第26章 第 26 章
當下鄭百戶便帶著人馬,即刻趕往何家。
只不過等到了何家時,何家早已經人去樓控,人早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鄭百戶四周查看之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何家人走得十分匆忙,行李似乎都未帶齊全。
「立刻去探查何家人的去向,見到就抓回來。再去問問街坊四鄰,看看有沒有線索。」
出來之前,鄭百戶把自己的人馬分成了兩隊。
他自己是帶隊去了何家這邊,但另外一隊則是去找那賭石鋪子。
凡雁過必留痕,既然那何春芳說了賭石鋪子,那便是一條線索。
賈家。
王夫人院中。
周瑞家的行色匆匆,大冬天急出了冷汗一腦門子冷汗。
「幹什麼這般慌裡慌張的,成何體統!」
王夫人一見周瑞家的這衰樣,便覺晦氣。
果然,周瑞家的接下來彙報的事情,成功惹怒了她。
「夫人,那件事情沒成功。」周瑞家的忍著膽顫說道。
夫人的脾氣可向來不好,她這麼多年能混成夫人的心腹,完全是因為做事乾淨利落,心夠狠。
哪成想,萬無一失的事情,竟然沒成。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周瑞家的險些收拾包袱跑路。
然而,她的賣身契還在夫人手上捏著,連帶著她男人的也是,她不敢就這樣跑路。
逃奴一旦被抓回去,等到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尤其還是她這種替主子幹了不少臟活兒的逃奴,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沒有走到絕路時,周瑞家的不會走上那一步。
王夫人一聽事情沒辦成,當下把便手裡捧著的茶盞直接摔到周瑞家的腦袋上。
王夫人畢竟是武將家裡出來的,準頭極好。
茶盞完美無瑕,正中周瑞家的腦門。
只聽,「嘭」的一聲,然後周瑞家的腦門子破了個口子,頓時血流滿面。
周瑞家的連忙磕頭認錯,「奴婢知道錯了,夫人請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這次肯定能得手。」
周瑞家的心中怕急,但卻不敢去擦臉上的血跡。
只有她夠慘,才能讓夫人出氣。
王夫人冷笑,「呵,還下次?青天白日的,你做什麼夢!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要萬無一失,萬無一失。你就是這麼替我辦事的?」
王夫人都要氣死了,哪裡在乎這是不是她的心腹,只想著想把這口氣出了再說。
畢竟,周瑞家兩口子的賣身契都捏在她手心裡,她才不怕這兩個人生了其他心思。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夫人,請您責罰。」周瑞家的一邊磕頭,一邊認錯。
夫人沒說停,她根本不敢停下。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額頭傷上加傷,鮮血糊了一臉。
「你且說說,事情究竟如何了?他們會不會查到你的身上?」王夫人手上的佛珠轉動不停,顯然心緒並不平靜。
要知道,那可是她的娘家。
萬一這事兒讓娘家人,尤其是娘家哥哥發現了,絕對不會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出嫁的這些年,王熙鳳一直住在王家,成為了大哥大嫂最疼愛的人。
若是讓他們知道,但凡是上賈家來說上這麼幾句,往後她的臉都沒地方擱去。
不過這是家醜,娘家就是知曉了什麼,應該也不太會把這件事情透露出來。
畢竟當初她害得嫂子流產不能生育那件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她可是大哥的親妹妹,一母同袍的親妹妹。
想到這裡,王夫人的心定了定。
「夫人,我讓人買通了王家的一個下人,那下人毒是下了,只是鳳姐兒因為一隻貓受了驚嚇不小心打翻了湯碗,那碗里的東西讓螞蟻吃了,螞蟻死光,這才暴露出來。」
周瑞家的立刻把打聽來的消息與王夫人說了一遍。
說來,周瑞家的便覺得自己倒霉。
你說好死不死的,為什麼能被一隻貓嚇著,嚇著也就罷了,又正好把湯碗打翻。
打翻也就打翻了,結果最後還讓螞蟻給吃了,最後螞蟻毒發死掉,卻讓正主兒發現。
這實在是……
一環扣一環的,全是王熙鳳的生機。
整得周瑞家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感嘆一句,許是王熙鳳命不該絕,所以才會這般命大。
「你收買的那個人,能查到你身上嗎?」王夫人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不能。」周瑞家的說得斬釘截鐵。這種事兒,她畢竟干多了,比較有經驗。
都是迂迴著來。
即便是王家抓到了下毒的人,卻也找不出證據,說明是賈家人吩咐的。
好在她手也快。
「奴婢一旦察覺到不對勁,便立刻安排那些人的出城避風頭去了。只要他們抓不到人,便查不到線索。退一步,即便他們抓到了人,也不會知道是誰指使。」
這事兒她繞了幾道,連那賭石鋪子的人都不知道是誰,抓了也問不出來。
聞言,王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還是說道,「這活人嘛,活著的時候重要說話吃飯的,還是死人好,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周瑞家的額頭滲出冷汗,沖淡了血水。
「是,奴婢知道了。」
她向來知道夫人心狠,卻不知道夫人心這般狠。
竟然想要殺人滅口。
要知道那可是好幾條人命吶。
周瑞家的現在還不是以後的老油條,已經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此時的她,還有兩分良知,覺得王夫人事情做得太絕。
但她沒有說出反駁的話。
她只是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婢而已,主子做的決定,她只要服從就是。
否則,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王夫人見周瑞家的聽進了心裡去,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這次雖然沒做好,那將功補過就是。這事兒你要是抹平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周瑞家的再次跪謝。
等到王夫人讓周瑞家的擦乾淨臉上的血跡出去,已經是一炷香之後。
王夫人打發走了周瑞家的離開后,便回到了佛堂念經撿佛豆。
心中卻是對逼自己出手的賈母,滿是憤恨。
王家,韓夫人正在清理門戶。
家中幾次三番出問題,說明有人安排了探子進來。
其實像是王子騰這樣一品大官,僕婦之中有其他勢力或者是皇帝安拆進來的探子,也是尋常。
但這次涉及到了王熙鳳的性命,讓韓夫人忍無可忍。
直接清理了好些個奴僕。
只留了一些衷心耿耿,一家子賣身契都在自己手上僕婦。
也是王家主子少,要不然一時之間還真的缺人手。
王熙鳳現在吃東西也不敢直接上手吃了,特意抓了一隻狗試毒。
當然,按著韓夫人的意思,是找個專門試毒的丫頭。
但王熙鳳無法接受,便妥協般地抱了一隻半大的小狗回來。
話說回何家人與那賭石鋪子,何家人有人在京郊看見過,只是沒找到人。
賭石鋪子那邊,也沒抓到人。
鋪子已經易主,據說主家去了外地。
再一打聽,原來那賭石的東家,也是剛買下鋪子沒幾日。
如此原來,王家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就是幕後黑手設的局!
對方早已經掐斷了線索。
那何家人,怕是早已經被人滅口。
果不其然,三天後,有人在京郊發現了何家母子的屍體,兩人都是摔下山崖死的。
這下,連這唯一的線索也徹底斷了。
事情陷入了焦灼之中。
韓夫人便只能把事情報官,希望官府那邊通緝賭石鋪子東家能有所收穫。
至於吃裡扒外的何春芳,則是被韓夫人關在了柴房。
每天給一碗刷鍋水,一塊冷硬嗖臭的窩頭,餓不死能喘氣就成。
只等王熙鳳出嫁后再收拾,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榮國公府。
兩個兒媳請安之後,賈母留了二兒媳王夫人說話。
「你可真是沒用,連那麼點小事都沒辦成!」賈母眉眼還帶著笑,吐出的話,卻是如刀子一般。
王夫人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一番。「母親,不是我沒派人,實在是鳳姐兒命大讓她躲過了一劫。」
「母親,您放心,我已經讓人找機會了。下次一定能成的。」王夫人保證道。
賈母臉上勾出一抹冷笑,「保證?你的保證要是有用,事情還會變成這樣子?」
「罷了,你也是個狠心的,竟然連內侄女都能下得去手。我是不敢相信你這樣的人。」
王夫人險些氣得嘴歪眼斜。
若對方不是自己的婆母,她能一巴掌呼過去,直接把人打死。
明明是她吩咐下來,不讓鳳姐兒活著,到頭來確實怪起了她。
著實太噁心人!
賈母可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她都這個年紀了,沒幾年好活。
只管自己過得開不開心,舒不舒坦,能不能享清福,其他的一概不理會的。
當然那些阻礙她享清福,她必然動手祛除障礙。
王熙鳳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林家的那點家財,她早就視為囊中之物。
怎可讓外人白白得了去。
「既然她命大,那就留著她的命。不過嘛,絕了她往後生孩子的可能就成了。對了,林如海那邊也是的。一事不煩二主,這事兒一併就交給你辦。若這事兒你又搞砸了。」
賈母眯著眼無情道:「我身邊的鴛鴦正值妙齡,與政兒做個姨娘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