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黑衣小廝被這聲厲喝嚇得手一抖,整個裝葯的瓷瓶「噗通」一聲,直接落進了水缸中。
還沒等黑衣小廝反應過來,廚房的燭火已經亮起。
黑衣小廝心中一個咯噔,心說自己今天可真倒霉。
這鎖著的廚房裡,怎麼還有人在。
不過還沒等他看清楚聲音的來源,角落裡那個壯實的身影,已經撲了過來。
那速度之快,黑衣小廝根本來不及閃躲,然後就被巨力給壓在了地板上。
黑衣小廝只覺的哪兒哪兒都疼。
正當他心中感嘆,今天怕是要涼的時候,忽然聞見了一縷屬於女子特有的幽香。
頓時精神一震。
按住他的,竟然是女子?
瞬間,黑衣小廝覺得自己還能再救一救。
於是奮力反抗,用腳去踢身上壓著的女子。
然而冬雪怎麼可能讓對方逃脫,別說一雙強壯的大腿按得死死的。
甚至還空出一隻手來,直接一個手刀劈向了黑衣賊人的後勁。
黑衣小廝,後勁立時一痛,然後意識陷入黑暗中,人事不知。
此時,一直守在廚房隔壁房間的人,也終於聽見了動靜,立馬拖著燭台趕了過來。
幾個人三下五除二,直接把人捆了個結結實實不說,其中還有一個人脫下了自己臭襪子塞進了黑衣小廝的嘴裡。
以免對方忽然醒來,亂叫嚷吵醒其他人。
主子可是吩咐過了,若是抓到了人,先不要聲張把人關押好就成。
這會兒都已經丑時過半,主子們正睡著呢。
就是要審理這人,也得等明天上午。
翌日天明,冬雪第一時間回稟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王熙鳳很震驚的同時,也有些后怕。
她沒想到對方這般按奈不住,竟然上船啟程的第一天,便等不及下手害她。
「那人是什麼人?是王家的人嗎?」王熙鳳本想喝口熱茶定定神,但想起那賊人毒便下在水缸中,此時哪裡還敢喝什麼水。
冬雪卻是搖了搖頭,「不是咱們家的人,咱們家的人我都認得的。」
王熙鳳眉頭緊皺,「不是王家的人,那可能是本來船上的船工,也可能是林家的人。不過不管他是什麼人,他都是被人收買要害我的人。」
而且收買這人的人,應該就是賈家的人。
「去查查這人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可曾叫吳大夫檢查過賊人在水裡下了什麼葯?」
提起這個,冬雪一臉憤恨。
「大小姐,我一早就找吳大夫確認過了,吳大夫說是絕嗣葯。這是有人不想讓您生孩子,不想讓您生林家的孩子。」
「他們好毒的心,好狠!大小姐,您一定要狠狠出發他!抓到那幕後黑手!」
聽得冬雪的彙報,王熙鳳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心說賈家的人可真夠狠的,想毒死她沒成功。
竟然又想了另外一條毒計,改成要讓她沒了生育能力。
雖說她並不是很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生,但自己不在乎的跟被人奪去的,怎能不能相提並論。
反正現在王熙鳳非常氣憤,痛恨背地裡下手的賈家人。
不願意她生下林家孩子的,除了賈家人,不做他想。
也就只有賈家,與她才有這方面的利益衝突。
對了,上回何春芳那次,何春芳還提到那賭石的東家說王熙鳳害死了人命,所以找人幫忙報仇。
可實際上呢?
據她所知,壓根沒有那回事情。
原主是知道賈璉在外頭有相好的,為此還時常跟賈璉鬧脾氣。
可一跟賈璉鬧脾氣,賈璉就能好幾天不禁原主的屋子,如此幾次三番下來,原主哪裡還敢隨意置氣。
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眼。
後來又有了身孕,人便想開了些。
對於那時的原主來說,有兒子傍身,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沒成想,原主的讓步並沒有的到的賈璉回報,反而愈加有恃無恐。
以往是在外頭胡來,後來便是在家中在她的屋子裡,在她的床上胡來。
有一次還被忽然回來的原主碰了個正著,否則原主也不會受到的刺激小產卧病在床。
也就是說,那什麼賭石店東家說的話,全是假話屁話糊弄人的話。
可笑的是春芳還信誓旦旦的說了這件事,覺得是替天行道。
王熙鳳不想背黑鍋,便告訴春芳並沒有這一回事。
然而春芳卻不肯相信,堅定不移的覺得王熙鳳是不肯承認,在說假話。
而這次。搞不好對方又編造了自己的黑料來收買人心。
對此,王熙鳳也是無語。
正當兩人說話間,王熙鳳的陪房谷嬤嬤言說有急事稟告。
王熙鳳便讓人進來。
谷嬤嬤行了禮,然後才說道,「大小姐,那起子賊人的身份確定了,是林家那邊的小廝名叫元和,原來是京城這邊宅子的一個負責掃灑的小廝。」
「京城宅子這邊負責掃灑的小廝?林家的迎親的隊伍不都是江南那邊來的么?怎麼還有京城這邊的人?」
這林家的事情,她畢竟沒嫁過去,還真不太清楚。
谷嬤嬤頓了頓,「那是他們看小姐您的嫁妝太多,怕人手不夠,便又挑了幾人補上。原本他是沒有在名單上的,是他走了關係,才拿到的名額。」
「那他說了是誰收買他的沒?」雖然心中依然確定,但王熙鳳還是想知道對方怎麼說。
不,她要親自去看一看。
親耳聽對方說。
「帶我去關押賊人的地方。我要親自審問。」身邊的丫鬟僕婦多了,王熙鳳險些忘了自己有眼睛有耳朵。
很多事情,是要自己親自去看,親自去聽的。
否則極其容易被人糊弄。
畢竟是個人就有自己的私心,這話傳了幾個人,就有可能面目全非。
閉目塞聽,這不是她願意看見的。
於是王熙鳳早點都來得及吃,便去了關押的那下毒之人元和的屋子。
谷嬤嬤想勸,但見阻止興緻勃勃的,也就沒開口說話。
一行人直到到了關押之地。
谷嬤嬤看著主子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這才驚覺不對。
「大小姐,裡頭骯髒。您還是站在門口問,或者直接把人拖出去,可千萬別髒了您的喜服。」
王熙鳳得了提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大紅嫁衣,「剛才應該先換件衣服的。」
穿這麼一身過來審問犯人,確實是她大意了。
「把人直接拖到甲板上,我要親自看著。順便也讓那些人看看,背主的奴才,究竟是什麼下場。」
殺雞儆猴這一招,她是跟韓夫人學的。
要知道韓夫人每次使出這一招。王家便能安生好長一段時間。
王熙鳳已經打算好,要把這背主的奴才,親自教給林如海處置,畢竟這是林家的奴才。
不是她王家的。
她沒有對方的賣身契,可賣不掉。
敲鑼打鼓的,甲板上很快就圍了一圈人。
谷嬤嬤當場審問對方,那黑衣小廝身形狼狽,衣裳上還沾染了不少血跡,顯然是早前就被用了刑。
這會兒似乎已經認了命,低著頭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四周頓時嗡嗡聲四起,顯然都是在討論眼前這一幕的。
「天吶,沒想到元和竟然能幹出這種事情。前兩天我還跟他一起喝酒,當時還覺得他為人不錯來著。」
林家迎親隊伍這邊,忽然有人說道。
邊上一個與之交好的小廝硯安嗤笑道,「他那哪兒是人不錯,他那是想跟你打聽咱們的事情呢?他是不是問了許多咱們在江南的事情還有一些咱們要回去的事情?」
最先開口的那人硯風,他聽了好友之言,愣了愣,「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是。難道他是在套我話,在利用我嗎?」
硯安翻了個白眼,「要不怎麼說你名字帶個風呢,想必他是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你這個人嘴巴四處漏風,才會特意邀請你喝酒打聽事情。」
嘴巴四處漏風的硯風:「……」
不小心聽到全程的王熙鳳:「……」
嗐,這兩小夥子感情可真好。
元和跪在甲板上,面如死灰。
此刻的他後悔不已,當初就不應該接下這一樁差事。
哪怕接下了這樁差事,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動手,而是應該慎之又慎,在摸清楚所有事情之後再動手。
他明明有一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下手,卻選擇第一天,原想出其不意,辦好了差事,往後心裡就沒事情壓著。
結果。
現在可倒好。
讓人抓了個正著。
他這條命,怕是要完。
絕嗣葯,那可是絕嗣葯。
聯繫他的那人,可沒說是什麼葯。只說葯下在新夫人的飲食之中才會有用。
他便想著,光下一道菜的話,萬一新夫人沒吃,可不就白乾了。
索性橫了心,打算直接下在水缸之中,如此一來萬無一失。
卻沒成想,自己被瓮中捉鱉手到擒來。
「夫人,饒命啊夫人!奴才一時糊塗,遭了奸人蒙蔽。」
「夫人,求您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給我葯的人說,這只是會讓人過敏起紅疹子的葯,並不是什麼絕嗣葯啊!」
「夫人饒命啊!夫人,奴才發誓,這輩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
元和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但在看見新夫人大身大紅的嫁衣時,忽然覺得自己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