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廠打工實錄2(修)
琴酒冷眼看著腳邊的一團,懵懵懂懂地,睜大了一雙灰霧的眸子,歪了歪腦袋。
柔軟蓬鬆的捲髮就這麼落在了一邊的肩膀上,圓潤的肩膀從T恤寬大的領口漏了出來,蓬鬆的雪白和細膩的瓷白相得益彰。
伏特加被派出去了,自己還需要給他買衣服。嘖,真是麻煩。
琴酒漫不經心的想著。
看著這一小團眼睛下方和眼尾泛起的紅痕,顯然是已經哭過了。
呵,果然還是個小鬼。
酒井荒川仰頭看向琴酒,高大的銀色長發男人渾身散發著冷氣,像是下一秒就要掏出他的伯.萊.塔M92F,往自己腦門上開一個洞。
酒井荒川滾了一下喉嚨,不能就這麼對峙著。
現在什麼情報也沒有,不知道自己在組織里存在的代價是什麼。是有價值的實驗體,還是需要訓練的備用資源,亦或是兩者都有。
單看現在的情況,唯一能夠推斷出來的就是,對於自己,組織還有用。即便現在的琴酒渾身冷氣,但是他不能殺了自己。
之前個人中心面板上已經給出了生存方法,不想死,就要好好扮演一個七歲小正太。
很顯然,自己現在不僅要扮演一個小孩,還要扮演一個失憶的不講話的小孩。
作為混血,酒井荒川還是勉強記得自己的名字怎麼發音。
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十分重要。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一個失憶的只記得自己名字的不會說話的小孩子。
酒井荒川揪著衣角,漫不經心地想著,要怎麼在組織的Topkiller面前扮演一個真正的小孩。
亂糟糟的想了很多,現實里,僅僅過去了幾秒鐘。
酒井荒川張了張嘴,下定決心一般,沖向琴酒。
琴酒在酒井荒川動作之前就發現了,也不知道這小鬼要幹什麼。
若是要朝他下手,這小鬼會怎麼做。眼前的小鬼身上只有琴酒給他換上的自己的T恤,渾身上下乾乾淨淨,手上也沒有武器,撲過來是要用牙齒咬嗎?
作為組織的Tpokiller,琴酒對於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更別說這小鬼一看就弱的可憐。
琴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卟」,小小的,帶著衣物上的清香的,軟軟的一團,撲到了琴酒的腿上。
「叮」,恭喜琴酒大哥收穫棉花糖小炮彈一枚。
「酒井、酒、荒川、酒井荒川。」小鬼結結巴巴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琴酒楞了一下,眯著眼,沒有動。
聽著小鬼因為沒有他的回應而焦急慌亂的聲音,嗤笑一聲,單手拎起他,讓這小鬼坐在他的一隻手臂上,什麼也沒說,帶著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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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基地。
琴酒停好他的愛車保時捷356A后,從副駕裡面拎出來一團雪白。
單手抱著走進了組織基地。
酒井荒川攥著胸口的衣服,一雙灰瞳渙散。
琴酒,你真的是一個屑監護人。
指指點點jpg.
哪有人讓一個才7歲的小孩坐在副駕駛?!
車開那麼快,安全帶直接卡脖好嗎?!
要不是酒井荒川自己攥著安全帶,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裡去了!!!
琴酒把迷迷糊糊的一團拎到一個雪白的房間里后就離開了。
整個屋子空空蕩蕩,只有三面牆,一面單向玻璃。
酒井荒川只能看到玻璃上映著自己茫然的臉。
什麼聲音也沒有,什麼人也沒有。
酒井荒川按耐住越跳越快的心臟,不去想玻璃對面是不是有人整張臉趴在上面,睜著帶著血絲的雙眼,想從他的動作行為中評估價值。
也不去想,這間屋子是不是被裝滿了攝像頭,攝像頭的另一面,有人按在屏幕上,貪婪的覬覦著小孩子生機勃勃的血肉。
【san值:62(又降了呢,你不行啊)】
忽略眼前的提示,酒井荒川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分析究竟是什麼原因。
遊戲中的san值是玩家的理智和精神值。
在克蘇魯遊戲桌上看見某些超自然的事物、或恐怖過頭的事物以致精神受到刺激時san值會下降。
是因為剛剛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不,如果單是因為亂想,在琴酒的車上自己的san值早就因為碎碎念降到0了。
肯定是與自己的想法有關,是因為想象到外面人的惡意?還是因為什麼?
線索太少了,不能著急,還得再等等。
枯坐了半個小時,也沒有人過來,更沒有人開口說話。
在這寂靜的半個小時內,酒井荒川也在試探san值。
罵琴酒,罵組織,罵系統,罵這個***的世界,沒降。
想象玻璃窗外出現喪屍,殭屍,鬼怪,也沒降。
想象克蘇魯體系中的神,對祂們許願,也沒降。
嘖,坐煩了,也想煩了。
這種空寂的,煩悶的空間,全世界只有一個人的感覺,有些熟悉,但是酒井荒川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什麼時候感受過這種冰冷寂靜的空間。
【san值:60(注意!注意!注意!)】
?!
酒井荒川醍醐灌頂,沒有了克蘇魯體系,san值就是san值,單指他的理智值和精神力。
是對於自己的理智狀態評估,這種沒有直面克系的刺激,自己理智狀態的評估,很可能是兩方面。
一個是外界刺激,一個是內心想法。
酒井荒川撇了撇嘴,這種玄之又玄的評測,還真是惹人生厭。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拿著一長條黑色的金絲鑲邊絲綢過來,指著酒井荒川烏拉烏拉的說了一大堆。
見他沒有反應,其中一個人「哦」了一下,喊道:「酒井荒川?」
有人喊了我的名字,酒井荒川想。
酒井荒川扭頭看向那個人。
嗯,看起來有點東西。在一片禿子中,只有這個人禿的一點不剩,光溜溜的腦殼還能反光。
最禿的研究員抱起酒井荒川,拿著那條黑色的絲綢,走到了另一個屋子。
屋子的中央的檯面上,放著一口黑棺。
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棺木散發著清幽的香氣,似蓮,似蘭,更似初雪上的一捧月,竹葉上的一片夜,山溪里的一點螢。
是家的味道,酒井荒川恍然的想到。
他喜歡清幽的冷香,於是家裡面都是這個味道。
那個研究員把黑綢給了酒井荒川,推著酒井荒川向前走。
酒井荒川看向面前的棺木,不是很大,是幼童的棺,自己的體型就剛剛好。
黑色的棺木四周和旁邊的棺蓋上都刻上了銜尾蛇圖騰。
棺材里的東西被放在另一個桌子上,一件暗紅的女制幼童和服,一塊銜尾蛇樣式的環形玉佩。
玉佩半白半黑,黑白交融的地方是過渡的灰,白蛇銜黑尾,渾然一體。
酒井荒川像是被玉佩上的蛇眼蠱惑一般,伸出手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
觸碰到蛇牙的一瞬間,腦海深處彷彿被攪亂了一般。像是被打破了什麼屏障,各種嗡鳴翻滾而來,酒井荒川一隻手攥著桌邊,跪趴在地上,忍不住的乾嘔。
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
求救,怨懟,辱罵,叫喊,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撲面而來。
像是被溺斃在了怨恨的深海里,無論怎麼掙扎,始終被深海里的一雙雙枯骨一樣的手抓住,逃不掉,躲不開。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死亡。
酒井荒川倒在了地上,額頭青筋鼓跳,雙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臉頰被憋的通紅。
自己的右腿,從大腿跟到腳尖,有什麼東西在撕扯啃咬,尖牙撕扯著皮囊,啃食著血肉,吮吸著代表生機的血液。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我好疼啊!
【san值:50】
【san值:42】
有什麼東西在眼前亂晃,酒井荒川看不清,也不想管。
乳白色的光團和各種人頭湊在他的面前,混亂混沌。
自己是要死了嗎?好難受。
腦海的嗡鳴給酒井荒川帶來窒息一般的痛苦。
只有右腿的疼痛給他一種活著的感覺。
【san值:36】
【san值:21】
【san值:17】
【警告!警告!警告!san值過低,實行強制安全措施!(一次性)】
酒井荒川聽見「刺啦刺啦」聲音,像是老式收音機連接不良。
之後,利落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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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的時候,酒井荒川發現自己處在一片螢藍的光暈里。
光團中心,一團乳白色的光在時快時慢一閃一閃,恍然過後,酒井荒川才意識到,眼前的光團在說話。
【我的短命宿主呦,再次見到你讓統十分開心呢。你的san值過低,觸發了我給你的安全措施,你現在是在我的系統空間哦,你看到的光團是我的本體呢。】
「我,我是死了嗎?」酒井荒川忍著嗓子中的乾涸,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