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手裡的壽司已經徹底涼了，這種口味和溫度息息相關的食物變涼之後作為快餐竟然頗有優勢。

中也坐在□□大樓的最高層上面，雙腳垂放在空中，一隻手拿起壽司放到嘴裡。

「首領。」一個低沉壓抑的男聲響起，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敬畏。

「你回來了，太宰君情況如何？」這個聲音聽起來要年輕一點。

「太宰大人讓我帶去了一身新的衣服，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吩咐。」

「沒有說別的？」

「是。」

森鷗外手指敲擊著桌面，嚇得負責彙報的人哆哆嗦嗦的半跪在地上，他並沒有在意下屬的異樣，身為首領威嚴是必須的。

他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太宰治的反應。

雖然說太宰是為了一箭三雕前往的擂缽街，而他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之前藉助一個莫須有的人讓gss和高瀨會兩敗俱傷，□□大量收入了他們的勢力，這兩個之前叱吒橫濱的組織只剩下苟延殘喘的小貓兩三隻。

但是懸賞事件並沒有影響到盤踞在擂缽街的羊——這個組織當初弱小的連收編的價值都不存在，它能存在不過是那裡的孩子大部分都難以管教，且橫濱的福利院數量稀少罷了。

當初這個組織進入他的視線也不過是因為美國那位組織的首領懸賞的是一位未成年人，而擂缽街的未成年人大部分都在羊罷了。

可是達成了任務的太宰不僅沒有離開擂缽街，反而有一種在裡面越陷越深的感覺。

擂缽街那位羊的新的首領的資料擺曾經擺在他的桌子上，雖然他也很不願意讓外國的異能力者在這片土地上胡鬧，但是這涉及到了外交問題，法國那邊給出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

——尋親。

他看那個橘發少年從來了這裡也沒做過尋親的事啊！

這不是明擺著騙人呢嗎。

小打小鬧倒是不要緊，可是從之前那件懸賞事件之後，擂缽街的活動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種種蹤跡表面，這次動手的不是那個異能力強硬的少年，而是存在於他背後的某個存在。

——要不是因為這些人的行事作風和太宰實在是不相符，森鷗外都要以為布置著一切的人是太宰治了。

可惜並不是，他能感覺到，有一股新的實力進入橫濱了。

這股勢力跟其他的不一樣，既不是新興起的狂妄自大的勢力，也不是老牌實力發展下線，而是一種新的、難以描述的存在。

對方在擂缽街的活動甚至讓他無法判斷到底從好還是不好。

偏偏在這個時候太宰還賴在那裡不回來了。

他相信太宰是沒有背叛的意思的，因為除了□□他無處可去，但是他無法保證太宰會不會借著這個機會給他整一些毛茸茸的小麻煩。

「繼續派人監視擂缽街，太宰的吩咐你們依舊完成，但是單獨派一隊人去跟著他。」

跪在地上的屬下聽得額頭上都是冷汗：「首領，難不成——」

「這當然沒有，我還是相信那個孩子的選擇的。」森鷗外露出一個格式化的笑容，安撫屬下：「但是擂缽街現在很危險，太宰的異能沒有其他能力，自己又喜歡去一些危險的地方，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全。」

「是，是的。」

對啊，那可是太宰大人，距離幹部只有一步之遙，怎麼可能背叛。但同時太宰大人喜歡往一些危險的地方跑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平時還有屬下跟著，這次潛入只有太宰大人孤身一人，肯定會會很危險，

至於這件事為什麼不告訴太宰大人——當然是因為他平時就喜歡甩掉屬下，要是告訴他的話，暗中派過去的人肯定會被甩開的，那就沒有用了。

屬下垂下頭，飛快的退出了房間。

「真是的，什麼時候能有一些聰明點的屬下啊，這樣下去勞累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嗎？」森鷗外抬起頭，滿臉的愁苦：「真是的，紅葉君也完全不幫幫我啊。」

房間的陰影處傳來一個優雅動聽的聲音，但是這個溫柔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毫不留情。

「首領大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幹部而已，能幫你什麼呢？」

穿著華麗繁複的和服的尾崎紅葉從陰影中走出，嘴角含笑，看上去非常的輕鬆。

「我當初可是放棄了蜜月旅行來幫您呢，現在您已經掌控了整個港口黑|手黨，也輪到我功成身退了吧？」

「紅葉君，還真是不客氣呢。」

「畢竟只是交易。」尾崎紅葉含笑反唇相譏：「當初您就是這麼說的，我只要幫助您成為首領就可以了。」

當年她和愛人想要離開還在上一任首領掌控下的黑手黨，但是他們都知道，那個時候背叛黑手黨，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於是尾崎紅葉和她的愛人毫不猶豫的暗中聯繫了異能特務科，申請了證人保護。

當時本來是想靠著出賣港口黑|手黨的情報，換來兩個人隱姓埋名、但是可以在一起的一生。

但是交易中途森鷗外突然出現，提升了更好的籌碼，拋棄原本假死的戲碼，換成私奔失敗后愛人被殺之後尾崎紅葉繼續留在港口黑|手黨效命。

同樣，幫助森鷗外進入港口黑|手黨，奪得首領的位置。

這種做法比上一種冒險，畢竟雖然能確定港|黑的首領不會殺掉有強力的異能的尾崎紅葉，但是並不能確定森鷗外竊取首領位置的行動順利。但同樣報酬也是豐厚的，一旦森鷗外上位，尾崎紅葉將不用再隱姓埋名，甚至可以和愛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幾乎是在港口黑|手黨長大的尾崎紅葉殺伐果斷，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這個提議。

在一開始的時候，森鷗外確實得到了她許多的幫助，甚至順利從一個醫生上位也是靠著尾崎紅葉的鎮壓，才讓港口黑|手黨順利的迭代。

但是森鷗外成為首領之後，完成任務的尾崎紅葉開始瘋狂的摸魚，一周七天總是有那麼六天是在約會，按照她的話來說，她已經完成自己交易的內容了，剩下的要看首領大人的努力了。

而雖然不知道尾崎紅葉複雜的經歷，但是站在書的視角上，太宰治看現在的港口黑|手黨，遠不如其他世界的港口黑手黨。

原先的港口黑手黨，在這個時候還有失憶的蘭波作為預備幹部之一，彩畫集的強大簡直無人能敵，當時的蘭堂成為幹部也就是時間問題。

除此之外，□□之後還收納了中原中也，加上地下室的魏爾倫，除了□□無處安身的尾崎紅葉，早起的冤大頭a，後期的禍犬芥川龍之介，雖然被挖角了但是存在過的泉鏡花——

可以說是百花齊放，人才濟濟。

而現在的□□，每天摸魚去約會的尾崎紅葉，在法國身居高位的蘭波和魏爾倫，根本沒有可能被拉攏的中也，提前被挖走的芥川龍之介，父母健在的泉鏡花——只剩下森鷗外一個人，和一模一樣的冤大頭a。

哎，可憐，太可憐了。

不過現在森鷗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會這麼可憐，他只是如同遇到兒子叛逆期的老父親一樣，憂愁的托著腮。

「紅葉君簡直太無情了。」

「首領，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要先告退了。」尾崎紅葉根本就不買賬，在她看來□□已經沒有前途了，連首領都變成卧底了，還努力工作幹什麼？

窗外的中也聽得雲里霧裡，但是還是基本上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森鷗外的身份，恐怕尾崎紅葉是知道的，不然她怎麼敢在首領面前這麼放肆。

但是這麼看來的話，一個首領，一個幹部，這□□怎麼還沒有倒閉？

尾崎紅葉離開之後，他準備留下來再聽聽，看看森鷗外還知不知道太宰治的事情，畢竟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探聽太宰治的消息。

可惜從尾崎紅葉離開之後，森鷗外一直在看文件，一看就是兩個小時過去了。

中也的腿坐得都有點麻了，才看到森鷗外有站起來的意思。

他連忙掛在窗戶的死角，準備看看他到底準備幹什麼——

然後就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突然出現，等等，這不是上次那個自稱為森鷗外的女兒的那個小姑娘嗎？

當時她撲過來還被阿黛爾擋住了。

因為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危險，中也當時並沒有怎麼注意，畢竟人和人的愛好不同，不理解，但尊重。

可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

中也非常確定，尾崎紅葉離開之後，屋子裡只有一個人。

這個叫□□麗絲的小姑娘，分明是突然變出來的。

也就是說，實際上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中也一梗，異能生命體絕大多數都是沒有自己的思想的，行為全靠主人的意思控制。

要是當初真的是個金髮碧眼的小姑娘撲上來也就算了，但是今天這個情況看來，明顯小姑娘的意識里是個大叔啊！

中也手下沒控制住，把牆扣下來一個角。

下一秒，鋒利的彷彿能切斷一切的刀鋒從上至下劈過來。

「總算讓妾身找到了呢，不請自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