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那邊的中島敦幾人還在和中原中也進行有關為什麼會看不見夏油傑的解釋的話題還有此次狀似意外的事情的背後真相的話題時,這邊遠離了摩天輪的五條悟拉著夏油傑又重新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
大概是摩天輪剛剛發生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遊樂園內,此刻休息區的人都少了不少,遊客們看起來稀稀落落的,棉花糖鋪子前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了人,連商販都消失不見了。鋪子前只留下了插在前面架子上的一根做好的貓咪形狀的棉花糖和少了一隻耳朵的狐狸形狀的棉花糖。
「都怪傑,狐狸少了一隻耳朵了!」
五條悟有些不滿老闆在臨跑之前竟然只將棉花糖做了一半。他將沒有能拿到完整棉花糖的鍋安到了一旁的夏油傑身上。
夏油傑對五條悟是個甜黨這件事心知肚明,對於他口中看似抱怨實則暗示的話也非常了解。
他不怎麼喜歡甜食,在過去出任務時兩人之間偶爾也會因為突發的任務面臨限量點心沒有了這種類似眼下局面的情況,因此夏油傑早就知道在面臨這種情況時壓下五條悟不滿的最優解該怎麼做——
「我的那份就交給你了,悟。」主動將自己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每次都會莫名被多買一份的甜食交給五條悟來讓他開心,對於這種事情夏油傑非常熟了。
「唉,傑的反應這不是和以前一樣嘛!」五條悟道。「這樣不是顯得我是故意的了嗎?」
「你不是故意的嗎?我可不記得自己對甜食有多喜歡啊,悟。」夏油傑皮笑肉不笑的反駁道。
「難不成是覺得自己喜歡吃甜食這點在其他人看來不夠男子氣概嗎?才會每次都要買兩份。」
「才不是,明明是傑自己主動把棉花糖讓給我的才對吧!」
說著話的五條悟墨鏡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是夏油傑所熟稔的自信。
「因為傑喜歡我。」
???
對著這份莫名的自信,夏油傑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的吐槽出聲:「悟,你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欠教育。」特別適合再重回高專接受一次夜蛾老師正義的鐵拳制裁。
「哈?你要教育——我嗎,傑?」充滿自信的五條悟在聽到夏油傑的話后愣了一下,隨後臉上的神色又帶上了幾分躍躍欲試。
與剛剛突然出現在遊樂園內的港口Mafia的重力使的交戰中,他的戰意還未完全消散。
「剛好,我還沒有和咒靈狀態的傑交手過。」
「不,還是算了。」夏油傑拒絕道。
夏油傑的咒術咒靈操術是以收服咒靈為前提,進行操控戰鬥的術式。在變成咒靈后他身上先前所收服的咒靈都消失不見了,夏油傑猜測咒靈們大概是隨著他肉身的【不確定】而被釋放了也說不定。
雖然他自認為高專時期自己的體術也不錯,可以和悟這傢伙不相上下,但現在的兩人之間卻有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那就是被眾人所說失憶的他所遺忘的戰鬥經驗。
「現在的我是絕對贏不了悟的吧。」夏油傑伸出手指摁向將那張靠近自己的臉的額頭,將突然興緻上頭的對方推遠。
「但是我也變小了唉。」五條悟看出來夏油傑的顧慮,他對夏油傑的拒絕有些不滿。
雖然調整視線突然降低之後的習慣雖然沒那麼難,但是他現在可是呼吸不到一米九的空氣了!
難度可是一樣的!五條悟理直氣壯的想到。
如果被夏油傑知道對面人竟然拿自己身高和自己對比的話,他大概會眼神麻木的詛咒這個未來竟然長到一米九的傢伙,希望他身上奇怪的詛咒可以讓他變得更矮一些。
「就算如此,我現在可是咒靈啊。」夏油傑繼續道。
咒術師和咒靈可是天敵來著,是天克啊。
「傑即使變成咒靈也會是最強的,和我一樣。」五條悟連思索都未思索道。他看著先前被夏油傑「推讓」給他的貓咪模樣的棉花糖又看了看只完成了一半的狐狸棉花糖,就像是在糾結先吃哪一個一樣,隨後他看向了夏油傑的衣袖。
袖子內是帶夏油傑去摩天輪的眼球咒靈。
眼下的情景,解咒還未完成,傑大概想要把它先帶走,等到武裝偵探社的人將真相揭露出來後進行詛咒的化解。
化解詛咒一般是被詛咒者一方為生者且自己主觀意願的情況下才會採取的一種方法。五條悟的學生乙骨憂太身邊曾化解過有名為「里香」的過咒怨靈,那也是因為乙骨不願對里香進行直接的祓除。
在咒術界,絕大多數咒術師更傾向於直接祓除詛咒,而非化解。
因為詛咒大多數情況之下是毫無理性可言的東西。
「不祓除它嗎?新生的咒靈不會願意離開出生地的吧。」五條悟的表情有些不情願。「傑也太心軟了。」
這不就算是自動捲入了麻煩的事里了嗎。
被說心軟的夏油傑無法反駁,他笑了笑。
「大概是因為它一直在求救吧。」雖然高橋美奈子小姐已經死去了,但如果能有更好的方式化解其身上產生的咒靈的那份負面情緒,夏油傑並不會覺得麻煩。
更何況眼球咒靈的祓除並不輕鬆。
「咒術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弱者。」死去的美奈子小姐也不過是被詛咒纏身的「弱者」一員。
「是嗎。」五條悟三兩下將貓咪的棉花糖吃完,他面上的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快,但沒有多說什麼。
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稍顯平和的反應有些感到驚訝。
他所堅持的理念在高專時代沒少被唯我獨尊的五條家大少爺嫌棄,對方對他的理念甚至還挑釁過。
難不成悟這傢伙換性子了嗎?
在夏油傑的印象里,五條悟一直都是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是個連放【帳】掩飾異常都懶得放的傢伙,無所顧忌。
但現在肆意妄為者似乎是擁有了韁繩,這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悟的變化也很大。」夏油傑試探性的詢問道。
但緊接著隨後五條悟開口說的話推翻了夏油傑的猜測。
「不,我還是不贊同傑的理念。」五條悟沒有看夏油傑,他看著手中的狐狸造型的棉花糖,被墨鏡擋住的那雙眼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的傑,都讓人惱火。」
「喂。」自己猜錯了?這個態度,竟然說惱火什麼的。夏油傑抽了抽嘴角。「未免說的也太過分了吧,悟。」
理念的事情果然無論怎樣兩個人都無法達到統一,但統一不統一併不是最重要的。悟這傢伙現在看起來更討厭自己的理念了是怎麼回事?
他正打算繼續開口時,面前的人先打斷了他的話。
「往咒術上強加的理由和責任的傑才更過分吧。」
什麼?
五條悟將視線看向因為他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怔住的夏油傑。
「普通的人類怎樣都好,沒有人說過強者就該去保護弱者。」
五條悟最後還是選擇輕咬了一口狐狸棉花糖的耳朵,他伸出舌尖將拉扯出來的棉花糖的絲勾住舔回口中,隨後將棉花糖伸到了旁邊一臉尷尬的夏油傑面前。
「即便是『最強』。」
棉花糖擋住了夏油傑的視線,使他看不見五條悟的神色,但那一句話異常清晰傳到了他的耳中。
「我們能救到的,只是那些已經準備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傑。」[注]
…準備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嗎?
夏油傑微妙的覺得似乎那裡不對,但是五條悟緊接著又換了一副嫌棄的語氣,他將棉花糖從兩人之間移開。
「所以還是趁早祓除這傢伙吧。自殺者產生的咒靈可不該被包括在化解的那部分詛咒內。」
這番話顯得有些冷酷了。夏油傑皺了皺眉,他回想起眼球咒靈一開始的求救聲,忍不住反駁道:「這不一樣,悟。」
「即使是自殺,高橋美奈子小姐也在呼救。」她與那些並不准備接受他人救助的人不一樣。
高橋美奈子的呼救無人可以聽見,她成了聽不見的呼救者。
那份求救聲被壓在了心底,使得她只有死亡才可以呼喊出聲音。
「…縱使有準備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可也有身處迷霧而無法呼救而將求救聲壓在心底的人。」他們沒有準備好接受他人救助,卻在心底同樣渴求他人的救助。
五條悟對於這樣的說法的反應愣了一下,隨後他歪著頭看向了身邊的夏油傑。
從夏油傑的視線看去,他那張和高專時期沒什麼區別的臉上帶著如過去一般的稚氣,面上帶著幾分散漫,也不知有沒有將夏油傑的話放到心底。
如果是高專時期的悟的話,大概是沒聽進去的,但是夏油傑在看向對方時卻產生了一種對方在認真聽的錯覺感。
夏油傑聽到五條悟小聲的嘟囔聲。
「真是麻煩。」他隨後看著夏油傑,聲音停頓了幾秒后,詢問道,「那麼你呢,傑。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是哪種人?」
問詢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兩人之間升起了有些怪異的氛圍。
但是面前的傢伙看起來一副並不期待自己能回答的樣子,夏油傑只好將自己心底突然升起的那份怪異感壓下。
這是個有些難以回答的問題,夏油傑甚至無法自代。
是選擇直白的求救亦或者在心底哭喊嗎?
夏油傑略微思索了一下,最後笑著回答道:「我大概是不需要接受他人救助的人吧。」
「因為你說過的吧,悟,我們很強。」
這話像是強者不需要他人的救助一般。
傲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