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月1日18:50
「複合么……」飛鳥司輕喃,閉上眼似乎在回憶什麼,他敲敲腦袋,可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於是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歉,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這種狀態下我也無法確定我的選擇是否正確。」
費奧多爾非常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現在飛鳥君異能力也消失了,不急著做出決定。」
「您怎麼知道我異能力也消失了?」飛鳥司心中警惕,他的異能力似乎存在感很低,連綾辻行人和澀澤龍彥都無法第一時間發現他異能力消失,費奧多爾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
「唔……你猜?」費奧多爾歪歪頭,賣了個萌。
毫無疑問,他剛才在心裡想了什麼,但自己沒有做出相對應的反饋,所以被發現了。
問題在於,他剛剛到底想了什麼?
我果然還是喜歡和簡單好懂的人打交道……
飛鳥司心想。
「我想不到呢……」他頭一迴向自己的前男友問起,「對了,陀思先生,我有點好奇,我們為什麼會分手呢?」
費奧多爾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回復。
飛鳥司是真的很好奇,而且他更想問的是:他們為什麼會交往!
他可以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和亂步先生在一起,那些照片確實讓他感到甜蜜。也可以理解和綾辻先生在一起的原因,綾辻先生讓他感覺很安心。就連澀澤龍彥,如果是因中島敦的存在他們互相熟悉起來,先有孩子(劃掉)再談戀愛,也不是沒可能。
唯獨太宰治和費奧多爾,他是真想不明白。
可惜這個問題如果氛圍不夠,貿然問出來有點質疑的意思,他只能先問問怎麼分手的,這能決定費奧多爾對他的態度。
「我們是因為吵架分手嗎?似乎不像,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他緊張地問。
有那個近乎人形自走攻略機的異能,還有這些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前男友們,飛鳥司深深覺得自己的形象距離渣男不遠了。
他十分擔心自己是不是劈腿或者見異思遷,又快有新的男友了。
對於24歲的自己,6年是他四分之一的生命,發生了什麼變化都有可能。就連外界的評價他都不敢全信,能夠讀心的自己要偽造一個形象太容易了。
他對處處透露著陌生的自己毫無信心。
如果他真做了什麼對不起這些人的事,現在是處理的最好時機。
費奧多爾看出他緊張的原因,臉上露出冰雪消融的笑意。
「不,我們感情上確實有一點小問題,但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會解決好這個小問題的。嗯,相信我。」
他的聲音低沉優雅,又讓飛鳥司想到了那位醫生,於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飛鳥司對費奧多爾的感覺太複雜。
警惕、懷疑、心虛、熟悉、信任……
解決導致分手的小問題,是想複合的意思嗎?
不必了!不必了!
西格瑪察覺到這一對前戀人之間的詭異氣氛,直接把飛鳥司拉倒一旁嘀咕。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已經分手了。」西格瑪也很懊惱,「早知道就不通知他了。」
「你也不知情。」飛鳥司搖頭,他望著身後的費奧多爾,低聲問西格瑪,「我和他怎麼認識的?」
「他是……」西格瑪面色古怪,卡頓著才將剩下的話說出,「是我介紹的。三年前他救了我,好、好心資助我創業,後來他從我這聽說你在弄一個慈善基金會,很感興趣,也想參與進來,我就介紹了你們認識。」
好心的俄羅斯人么……
飛鳥司努力控制住表情變化。
「我同意了?」
既然失憶前的他去救敦了,應該是記得劇情的,怎麼還會和費奧多爾深入接觸。他不是不相信西格瑪的說辭,只是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
西格瑪愧疚地看著他,用力點頭,「他是個黑客,還為一些大公司做過財務方面的規劃,為了加入你的慈善基金會,他辭去那些工作,專心幫你運營基金會。就我得到的消息,他做的還不錯。」
結果分手后自己感覺不自在,跑去武偵上班了,基金會還是前男友在管?這不就是辦公室戀愛失敗的景象么!
離大譜了。
飛鳥司捂著臉。
他不僅搞了一組上下級,自己居然也玩起了辦公室戀愛。
節操呢!
飛鳥司猛然抬頭詢問,聲線顫抖:「我到底有幾個……前男友?」
看到西格瑪竟然開始認真思索,飛鳥司心裡拔涼拔涼的。
「5個!」西格瑪篤定道,「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過他是你第五任男朋友,而且你談戀愛很有規律,談半年空半年,所以剛分手的你肯定還沒有開始找第六任。」
江戶川亂步、太宰治、綾辻行人、澀澤龍彥、費奧多爾。
正好五個。
謝天謝地沒有第六個!
謝天謝地他沒有腳踏多條船!
飛鳥司一陣慶幸。
「你不是失憶了么,怎麼知道你有很多個前男友?」西格瑪回過味來,「你該不會是遇到了?!還在醫院裡嗎?」
飛鳥司木然點頭:「在,我正要去找他呢。之前聯繫你的就是綾辻先生,你不知道他嗎?說是在案子里碰到過。」
「我需要打交道的人太多了,陌生號碼的留言都被轉到下屬那裡,他發現和你有關才用特殊渠道通知我。」西格瑪長嘆一口氣,「我要是知道你前男友也在,就不找陀思妥耶夫斯基來了。」
飛鳥司也嘆氣:「不止,我之前還遇到了三個前男友,至少有兩個等下也會來醫院。」亂步先生和太宰君。
一群危險分子,橫濱大舞台都不夠他們玩的吧。
西格瑪倒吸一口冷氣,拍了拍飛鳥司的肩膀,眼神憐憫。
「阿司,我就知道你遲早要翻車。你喜歡傳統土葬還是海葬?你常去的那家墓園風景不錯,但是我覺得撒進太平洋也挺好的,你喜歡哪種?我保證幫你處理好!」
「我還沒死呢!」飛鳥司嘴角抽了抽。
「未雨綢繆。」西格瑪一臉認真,「不如你躲進我的游輪里吧,我在公海上開了家游輪賭場,不受任何一國法律管轄,你可以躲一陣,再跟著我顧客的船跑到歐洲去,你在那裡有很多認識的人,能過得不錯。」
真是個令人心動的建議。
不對!雖然即將到來的修羅場令人眼前一黑,但他不一定會死啊!
這些人如果想讓他死,他也不至於活到現在。
蔫噠噠的飛鳥司頓時精神起來。
「問題不大。」他說,「麻煩你和陀思先生幫我去取檢查報告,我去找綾辻先生說明情況,我們在診室門口匯合,如果能快點解決,也許遇不上亂步先生他們。」
兩個前男友相遇總比等四個人匯聚一堂要好。
西格瑪二話不說同意了,接過他的病歷卡,兩人神色如常地回到費奧多爾身邊。
飛鳥司清咳一聲,說起自己要先去找綾辻行人的事。
費奧多爾微怔:「呵呵,前男友么……去吧,我也想感謝那位先生第一時間帶你來檢查。」
聽起來就好像是他以現男友的身份去感謝一個路人一樣。
西格瑪瘋狂使眼色:人還沒見到我就已經聞到硝煙味了,真的沒問題嗎?
飛鳥司硬著頭皮同樣回復:不管了,速戰速決!
他告辭後來到之前自己放下手提袋的花園,袋子已經找不到了,問了周圍的一位護士,說是被一個金髮青年拿走了,應該就是綾辻先生。
飛鳥司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好幾幢樓。這種情況下漫無目的地找效率太低,他記得綾辻先生挂號時有留下聯繫方式,他可以借護士站的電話聯繫一下。
朝護士站走去,路上見到一個穿著軍警制服的白髮青年,發尾有一點紅色,右耳上有金色鈴鐺和流蘇組成的耳飾,左耳則沒有,模樣儒雅像個貴公子,目不能視但始終掛著微笑,制服腰帶上有獵犬的標記。
是獵犬里的條野採菊。
飛鳥司認出他來,沒怎麼在意。這家位於橫濱,離警局很近、且擅長處理搶傷的私人醫院裡出現什麼人都不奇怪,尤其是剛才出了澀澤龍彥的事,那位特工也說過要找獵犬的人來。
條野採菊卻叫住他。
「飛鳥先生。」
也是自己失憶前認識的人嗎?
飛鳥司並沒有感到奇怪,失憶前的他社交圈那麼廣,多一個獵犬十分正常。對方對他的稱呼是「先生」,便沒有特別親近的感覺,再加上西格瑪確認他只有五個前男友,他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
看起來只是偶然遇到打個招呼而已,飛鳥司勾起禮貌的微笑回應:「你好。」
只是打個照面,他沒打主動說明自己失憶的事。
就在他快與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條野採菊拿出了一條綴著金色鈴鐺的藏青色髮帶。
飛鳥司停下腳步,這不是他換衣服時留在頂樓樓梯間護欄上的髮帶嗎?還沒來得及回收,條野採菊是來歸還失物的嗎?天台的情況……應該不會往奇怪的方向誤解吧。
條野採菊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可他的話卻讓飛鳥司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您完全忘了我啊,前男友先生。」
飛鳥司:?!!
說好的五個前男友呢?!
為什麼出現第六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