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七十三周目(19)
轟隆——
好似雷鳴,又像是山崩,諸伏景光腦袋一片空白,產生了耳鳴。
「什麼?」他聽見自己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覺得自己現在還算冷靜,雖然確實有幾秒無法思索對方話語信息的空白,但他現在已經可以思考對方輪迴者的身份是否真實,說的話有多少可信度了。
但是轉頭看過來的金髮青年臉上的擔憂表情表明他現在似乎並沒有那麼冷靜。
而注視著他的那個少年眼裡更是出現了無比複雜的神色,悲傷又憐憫,感慨又擔憂。
諸伏景光冷靜地想,那大概更多的是對十二年後的諸伏景光所表達的。
「hir……」降谷零起身站在他身邊抓住他的肩膀。
諸伏景光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眼睛依舊在注視著那個帶來未來希望與絕望的少年。
「能……具體說說嗎?」他說,「你是從我們現在這個未來的十二年後過來的?在不久后的未來和組織的決戰,就算我們拼盡全力,也沒有成功讓zer度過死劫嗎?還是說我們的計劃出現了什麼紕漏?是世界意識做的還是系統做的?zer是怎麼死的?」
花垣武道縮了縮脖子,點頭又搖頭,努力組織語言:「是你們現在這條世界線的未來,十二年後的諸伏先生告訴我,他的幼馴染降谷零死於十二年的12月25日聖誕節,也就是今年你們打算毀滅黑衣組織的那個決戰。」
少年的性格有點怯弱慌張,看出他在組織語言整理整件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沒有打斷他,安靜聽著少年想到一句說一句。
「我、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還是新人,這是我第三次穿越時空,前兩次很短而且沒有遇到諸伏先生……哦對了我改變過去后是可以自由控制再回到被改變過的未來的。」
「我第二次改變過去回到未來后才遇到諸伏先生,然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們1號輪迴群前面竟然還有個0號輪迴群,才知道原來那個十二年前為了毀滅國際恐怖組織而卧底殉職的公安警察降谷零竟然也是輪迴者,是我們的前輩。」
染著劣質黃髮的不良少年偷偷去看旁邊皺眉沉思的金髮青年。
有關降谷零這個傳奇人物的所有事迹他都已經知道了,現在終於看到活著的真人還有點不真實,十分激動,卻又更加遺憾。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一個被無數人喜愛和尊敬的英雄,怎麼就死了呢?
他救下了所有人,卻沒有人能救他。
如果能救下降谷零,那個悲傷的未來肯定也能改變吧?
「諸伏先生邀請我加入了櫻花戰隊……」花垣武道說,看到白色的小奶狗警惕走過來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瞬間露出了輕鬆開心的笑容,手有點蠢蠢欲動,「這是哈羅嗎?哈羅小時候好可愛!」
哈羅:「汪?」
雖然讓他抱著哈羅可能會情緒更穩定點,但降谷零還是不留痕迹地將哈羅抱著離開少年身邊,轉身將暖呼呼的小奶狗放進了諸伏景光的懷裡。
諸伏景光低頭和哈羅那雙清澈明亮的狗狗眼對視,調整姿勢將小狗抱緊,抬頭道:「你和哈羅關係很好?」
「嗯嗯!」少年用力點頭,眼睛還在看哈羅,身體語言表示他現在放鬆了不少,臉上也出現了笑容,「櫻花戰隊里的大家雖然人都很好也很溫柔,但……但是大家都太厲害了,大部分時候也很嚴肅,我只敢和哈羅玩。」
他也很快將話題回歸正事,神色嚴肅又動容:「其實我和降谷先生原本不是一個世界的,我來自《東京卍復仇者》,降谷先生來自《名偵探柯南》,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擁有不同的主角和主線劇情,原本不應該相融。」
「是櫻花戰
隊的大家花費了整整十二年的時間,經過了無數次實驗,才終於從成千上萬次的失敗中找到了唯一的希望,讓原本兩條本不應該相交的世界線產生了唯一一次的交點,現在我才能站在你們面前,有希望和你們合作一起創造出能同時讓我們兩個世界達成HE的世界線。」
降谷零終於忍不住了:「怎麼做到的?他們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和系統有關嗎?」
花垣武道搖頭:「不是,和系統無關,系統和十二年死去的降谷先生一起消失了。所以櫻花戰隊的大家懷疑是降谷先生的靈魂被系統抓去其他世界繼續下一場輪迴遊戲了,因此最開始大家想觀測其他世界是想要找到降谷先生。」
諸伏景光眉頭一皺。
花垣武道繼續說:「最開始櫻花戰隊的大家也沒有什麼確定的辦法,只能一步步試探摸索,宮野志保小姐、阿笠博士、澤田弘樹先生、松田陣平先生決定以組織研究出來的夢椅為藍本創造出一個可以觀測到其他世界的機器,並同時開始製造時空穿越機器,做兩手準備。」
降谷零一愣。
夢……椅?
「直到七年後,世界觀測儀才成功創造出來。而時空穿越機雖然失敗了,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諾亞方舟可以進入時空穿越機里去往其他世界,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改變世界線。」
說完,花垣武道有點開心地笑了一下,指著自己道:「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似乎很近,而且有可以相融的可能。於是,經過了九萬五千八百七十三次實驗,在降谷先生死亡十二年後,櫻花戰隊才終於創造出了一個兩個世界相交的世界線,讓擁有輪迴力量的我帶著未來的情報來到這裡改變過去。」
他終於說完了,狠狠出了口氣,總結道:「雖然最開始是諸伏先生委託我的,但準確點來說,我是帶著整個櫻花戰隊、所有期望降谷先生活著的人的希望而來的。」
這麼簡單幾句話到底代表了什麼……大概只有十二年後親身經歷一切的當事人們才知道了。即使如此,連旁觀者都會因此而震撼和難過。
降谷零垂頭掩飾自己有點發酸發熱的眼睛,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聲音有點嘶啞地問:「其他人怎麼樣?除了我……所有人都活著嗎?復活卡使用成功了嗎?有後遺症嗎?」
「具體的我不知道,但當時和降谷先生一起經歷黑衣組織覆滅事件的其他人應該都活著,宮野明美小姐、諸伏景光先生、萩原研二先生、伊達航先生、工藤新一先生他們雖然無法參與科研製作,但也一直在其他地方調查研究幫忙。哦對了,還有貝爾摩德小姐也會經常過來幫忙。」
花垣武道努力思索了一下,繼續道:「復活卡在最終決戰前被降谷先生使用了,一共五張,復活了諸伏先生的父母、宮野小姐的父母和降谷先生的母親五個人,都好好地活到了十二年後。」
「而他們委託我要救只有降谷先生一個人。」他說。
所以死的應該也就降谷零一個人。
也就是說,那是個除了降谷零外全員HE的世界線。
「為什麼?」安靜了很久的諸伏景光突然開口,「zer具體的死因是什麼?這個最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花垣武道沉默了一下。
其實除了最開始看了兩眼,他之後就沒再敢看諸伏景光了。
相比十二年後那個沉默卻滄桑地留著黑色長發和胡茬的男人,現在的諸伏景光看起來雖然銳利明亮但卻好相處多了。
但花垣武道還是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更不敢和他對視。
那雙藍色眼睛里閃爍的是絕望還是希望的光芒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看。
無論是絕望還是希望都過於尖銳和沉重,只要看著他就彷彿會被那深
海般的悲傷和痛苦溺斃,只是站在他身邊都會感到窒息和難過。
每當說起降谷零的死亡時,沒人能承受那雙眼睛的注視。
即使如此,男人的背卻依舊挺直,每天都在永不停歇地努力,也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朋友們都不離不棄地陪在他身邊為了同一個目標奮鬥。
但是,他還是很痛苦,非常悲傷。
花垣武道無法承受那雙眼裡的痛苦和悲傷。
「對不起……」他將頭往下垂得更低了。
「但是我不知道。」少年小聲道,「直到十二年後,也沒有人知道降谷先生當時是怎麼死的。」
*
不良少年打扮的花垣武道離開后,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氣氛很糟糕,哈羅忍不住「汪嗷汪嗷」地左哄一下右哄一下。
小狗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降谷零安撫地摸摸哈羅的腦袋,對諸伏景光低聲道:「我去告訴大家吧。」
諸伏景光有點空白的眼神回神,點頭「嗯」了一聲,過了兩秒又說:「zer覺得你真正的死因是什麼?那個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麼,才會讓你真正死亡呢?」
降谷零拿著手機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性……也不少,大多都和系統有關。」
他看著手機里顯示的櫻花戰隊群聊,眼神有點複雜。
「我們為了最終決戰和最後我的死劫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要如何在那種本應該安全脫身的情況下死無全屍並且沒有讀檔,我能想到的只有系統搗亂。」降谷零冷靜思索,「雖然我最後還是和琴酒一起死在了爆炸中,但花垣武道說,那個爆炸完全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而且後面也沒有調查出爆炸的原因,我和琴酒的屍體更是成為了分辨不清的灰燼,這場爆炸很奇怪。」
諸伏景光轉頭看著他,過了足足五秒才說:「就算會死亡,zer也可以讀檔。」
「除非系統收回了你讀檔的能力。」
他的聲音很低。
「除非你因為什麼威脅而……放棄了讀檔。」
*
【0號輪迴群】
【降谷零:大概就是這樣,雖然現在還不確定未來的我會遇見什麼,但系統想必給我設下了最困難的陷阱,即使擁有了未來的情報我們也不知道要怎麼改變。】
【降谷零:我大概會死吧。】
【降谷零:這次就是真正的死亡了,也不知道輪迴者入不入輪迴(笑)】
【降谷零:不知道你們的情況怎麼樣,花垣沒有你們的情報,0號輪迴群和1號輪迴群應該並不互通。】
……
【曉美焰:我問過鹿目圓。】
【曉美焰:我問她覺得這個世界珍貴嗎?比起**更重視秩序嗎?】
【曉美焰:降谷零,我現在也想問問你,你覺得呢?】
【降谷零:當然。】
【降谷零:我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
降谷零第二天起得很早,他要從今天開始正式去波洛咖啡店打工了。
在他出門前,諸伏景光和哈羅都在門口送他。
不過在降谷零看來,比起送他,那更像是挽留和祈求。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頭和他對視,問:「一定要去嗎?」
明明根據他們在櫻花戰隊群里討論了一整夜的結果來看,在不知道降谷零具體的死亡原因之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改變世界線。
直接將這個只有降谷零不存在的世界線改動,隨便跳到哪條世界線都好,只要降谷零能活下來,後果他們再一起慢慢解決,總會想到辦法的。
而既然要改變世界線,最好從現在降谷零即將正式成為波洛咖啡店的服務生和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之前就改變。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一旦錯過就真的很難改變了。
事實上,諸伏景光覺得,十二年後的大家會選在這個時間點將花垣武道送過來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降谷零拒絕了這個方法。
「我出門了。」他笑著揮揮手。
門外的陽光灑在他的金髮上,讓金髮青年變得更加耀眼,淺金色的光圈甚至模糊了他的身形。
「等我回來。」降谷零說。
*
波洛咖啡店。
江戶川柯南震驚地看著再次見面的金髮青年,沒想到這麼快就和這個麻煩人物再次見面了,而且對方還成為了他們家樓下咖啡店新招的服務生。
金髮黑膚的俊美青年身穿印著波洛咖啡店招牌的黑色圍裙,比起之前戴著眼鏡偽裝的服務員更加帥氣和溫柔,不斷有年輕的女孩子紅著臉偷看他。
他將他們點的咖啡和甜點放下,卻沒有離開,而是面帶笑容地湊到毛利小五郎面前小聲說了一句話。
但是毛利小五郎的反應很大,聲音也很大,吼得所有人都聽見了。
「什麼?要我收你為徒?要我這個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收你為徒嗎?」他不可思議道。
那個名為安室透的金髮青年笑著點頭,眼睛明亮堅定。
「是的,前幾天毛利先生的推理實在太精彩了,讓我深刻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於是決心開始跟著毛利先生從零開始學習當偵探。」他說。
是的,一切從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