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可卿:難道哥哥他對我……
秦業臉上的笑意凝固,皺眉道:「瓊兒,何出此言?」
秦可卿也抬起水潤光亮的眸子,盯向秦瓊,眼中異彩連連,心臟也跳動的更加快。
難道哥哥他,也對我?
秦瓊皺起眉頭,盯著秦業沉聲道:「父親,你可知那賈家人都是何貨色?尤其那賈珍,欺男霸女,囂張跋扈,可卿去了他家,那還有好?」
聽聞此言,秦業也臉色凝重起來,秦瓊的才情能力,這幾年他是深有體會的,凡是秦瓊辦的事、說的話,就沒有錯漏的,三年前更是考中了文武雙秀才。
他說賈珍有問題,這話只怕八九不離十。
他臉上現出一絲掙扎,輕聲道:「賈珍畢竟是寧國公後人,應當不會那般不堪吧?」
「父親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此人狡詐姦猾,而且極為好色,但慣會掩飾,常人卻是極難看出。」
秦業沉默下來。
「即便退一步講,賈珍有所向善,但賈家是武勛之家,如今聖上揚文抑武,怕是不久就要對這些武勛之家動手,到時怕是有滅族之危,如今的賈家看似顯赫,但內里早已百弊叢生,咱們小門小戶的,何必去涉這個險。」
見秦業眼眸閃動,已被說動,秦瓊繼續道:「而且,若朝廷知道咱們家是賈家的親戚,於我的科考也會有礙,將來二弟科考,亦會面臨如此境地。」
說到這裡,秦業眉頭皺得更深,深思起來,發現的確如秦瓊所說,現在跟賈家結親,並非明智之舉。
「瓊兒所言不錯,但如今我已與賈家定親,若是悔婚,只怕會對可兒的名聲有損。」秦業還是有些搖擺。
「父親,縱然悔婚對我有所影響,但跟被賈家牽連相比,還是好了太多。」
秦可卿輕蹙了美額,她對賈家並不了解,如今聽秦瓊所說,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於是說道。
「父親,可卿也覺得哥哥所言不無道理。賈家若好還罷,若不好不僅就害了孩兒的一生,也辜負了父親的養育之恩,與賈家結親之事,還望父親三思。對於悔婚的惡名,孩兒並不在意。」
秦業看自己的寶貝女兒也如此說,嘆了一口氣道:
「都怪為父,允親前沒有好好打聽打聽,也沒詢問你的想法,若真害了你,為父於心何安?既然你也不甚中意這門親事,我明日就跟那賈珍退婚。我只與賈珍口頭約定,想來退親也不難。」
秦可卿聽聞此言,心中鬆了口氣,輕聲道:「那就多謝父親了。」
秦瓊目光幽深,想到紅樓原著中,就是賈珍害了秦可卿。
他讓賈蓉娶秦可卿,只怕並不是為了賈蓉,而是想藉機霸佔秦可卿。
以他的好色,若知道秦可卿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退婚的事只怕他不會同意。
於是又問道:「父親,您跟那賈珍說定的是何時成婚?」
「一開始賈珍說的是中秋,但我覺得時間太趕,就讓他延後一月,最終約定了九月初一。」秦業回答道,不知秦鍾為何突然這麼問。
秦瓊眉頭舒展,說道:「既如此,父親不必著急退婚,若是明日去,賈珍必不答應,而我又將去科考不在家中,他若是用強,你們應付不來……不如等我科考後,我與父親同去,再與他說。」
「這……應當不會吧,難道我去退婚,他還能強迫不成?」秦業有些猶豫,覺得要是退婚都要他這個兒子出面,就顯得自己太無能了。
秦可卿看出秦業的猶豫,
便又開口道:「父親,讓哥哥一起去也好,您畢竟跟賈家有淵源,若有說不出口的話,可以讓哥哥說,也不至於兩家鬧得不愉快。再說,那賈珍若真如哥哥所說,只怕不好應付。」
秦業聽了點點頭:「可兒說的不錯,既然如此,那就等瓊兒科考後與我同去吧。」
「是,父親。」秦瓊拱手道。
這時,從門外跑來一個小丫頭,喊道:「老爺、大爺、大小姐,二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褐色長衫的少年走進內廳,只見他生的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怯怯羞羞的有些女兒之態,正是秦業親生之子秦鍾。
他依次向秦業、秦瓊、秦可卿行禮問好。
秦業一臉欣慰,笑道:「今日在學中學的如何?又識了多少字?」
秦鍾一一回答。
秦業點了點頭:「嗯。你要多跟你大哥學學,現在已經是秀才了,後天就要考舉人。我也不期望你能考中進士,能考個舉人我就滿意了。」
秦鐘點頭應是。
秦瓊想到紅樓原著中,秦鍾因為身體虛弱,早早就夭亡,忍不住開口道:
「二弟,我看你身體孱弱,只怕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已是十二歲了,不如明日我帶你拜入劉武師門下,學習棍棒,打熬打熬身體,將來科考也有便利。」
秦鐘面向秦瓊道:「大哥,我無意武道,只想從文,這學武還是算了吧……」
「是啊瓊兒,我看鐘兒也沒那個必要學武,他不像你,能吃苦。」秦業對秦瓊笑道。
他對自己這個親生兒子,還是很了解的,知道他定然不願學武。自己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親生兒,也不希望他吃苦。
秦瓊一臉肅然,冷聲道:「大好男兒,只知舞文弄墨,未免太嬌弱了,對自己的身體也無益。古之君子,皆是文武全才,無論詩書還是騎射,都極為嫻熟。如唐之李太白,雖詩才驚天地,但也是習武之人。吾輩,當以他為榜樣!」
正所謂有其子,必有其父,秦業也像秦鍾,性子有些綿軟,往日家中有爭議,最終都是以秦瓊的想法為結論。
而且這幾年,家中的吃穿用度,秦瓊都出了大頭,他那寫話本的能耐,也讓秦業心中嘆服。
甚至,秦鍾之所以能入私塾讀書,也是秦瓊找的地方,出的錢。
如今秦業聽了這話,覺得也甚是有道理,無論從文還是從武,一個好的身體都是基礎,當下又開始猶豫起來。
秦鍾雖然不願學武,但看自己大哥的臉色都冷了下來,當下也不知說什麼好。
一時,廳內安靜了下來。
秦可卿看的明白,紅唇輕啟,屋內頓時響起她清脆的聲音:「父親,我看可以讓鍾兒隨大哥去練練身體,不求能學得多厲害的武藝,只要能有自保之力,強健身體就行了,若是覺得累了,也不會有人強迫於他。」
秦業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可兒說的不錯,學一些武藝也是好的,只是不耽誤讀書就行。鍾兒你明日就隨你大哥去劉把總處拜會拜會吧。」
秦鍾瞥了一眼看不出喜怒的秦瓊,見他一張臉如刀刻般冷峻,心中不禁凜然,從小他就有些怕自己這個大哥,低聲道:「是,父親。」
「好好好,你去梳洗一番吧,稍後就要用飯了。」秦業一臉欣慰,手捋鬍鬚道。
秦鍾退步出了房門。
見已無話可敘,秦瓊也行了一禮,回了書房整理書稿。一刻鐘后,小丫頭來讓吃飯,秦瓊吃了飯,又讀了會兒書,直到亥時才睡下。
秦瓊睡下后,並不知道不遠處的秦可卿卧房中還亮著燈。
她披散著長發,穿著粉色長衣,一張臉被昏黃的燭光映襯地粉紅,坐在窗口,手中拿著一把梳子正對鏡梳頭,見對面的秦瓊已熄了燈,臉上閃過一抹寂寥。
寶珠來到她身後,柔聲道:「小姐,已經亥時了,該歇息了。」
「嗯。」秦可卿點了點頭,伸出手,由寶珠扶著,走向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