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遊戲室燈光很亮,沈竟遙背著光,臉上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長相陽光帥氣的臉沉下來也是有點可怖的。
他也有脾氣,只是從來不在祁千雪面前表露出來而已。
祁千雪抿緊了唇瓣,打算糊弄過去,不敢回答這種送命題。
手指握緊又放鬆,不斷重複這個過程,沈竟遙竭力維持臉上的笑容,語氣輕鬆緩和,只有從顫抖的尾音能聽出平靜表面下的憤怒:「誰幹的?」
「……啊?」祁千雪心虛地手指揪緊了自己的衣擺,慢半拍地摸上了脖子:「……可能是蚊子咬的吧。」
他心虛的樣子真的很明顯,連對視都不敢。
沈竟遙眸光沉沉地盯著他,上下掃視,沒說話。
祁千雪怕沈竟遙知道了會告訴他哥哥姐姐,面對沈竟遙他還能裝一裝,在他哥哥姐姐面前他慫得要命,肯定會說出來。
「你不相信我嗎?」祁千雪手心都在冒虛汗,軟軟地湊過去,拉著竹馬的手輕晃,很乖地望著他,好像能輕易拿捏的樣子。
這招很管用,從小到大,只要他這樣軟下聲調跟沈竟遙撒嬌,對方就會原諒他。
祁千雪身上時常有一股甜甜的果香,他只用這一款沐浴露,貼近就會聞到,是很清香的味道。
軟著聲音貼近,腦袋幾乎湊在沈竟遙肩膀上,眼睫毛輕輕顫抖,飽滿多汁的嘴唇顏色艷麗。
像一隻單純又會勾人的妖精。
沈竟遙盯著這張臉看了幾秒,祁千雪的下垂眼生得太好了,攻擊性很強的臉,因為這雙眼睛都變得無辜起來。
他好像不會做壞事一樣,或者就算做了壞事也值得被原諒。
沈竟遙的手撫上他的腰間,祁千雪被嚇了一跳,腰是敏感位置,他的手還在接近渾身上下最柔軟渾圓的地方,身體都因為觸碰輕輕抖起來。
但又實在心虛,沒敢躲。
就著這個姿勢,沈竟遙抱起祁千雪,手拖在他的腰和柔軟的地方,讓他的腿夾在自己腰間。
遊戲室配有浴室、床、按摩室。
沈竟遙徑直走到浴室門口,把祁千雪放了下來:「去洗個澡,洗乾淨一點。」
祁千雪搞不懂他想幹嘛,他每天都會洗澡的,身上香香的,又不臟,小小聲地反抗:「我洗過了。」
「玩了這麼久,身上應該出汗了。」沈竟遙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輕輕捏捏祁千雪的臉。
「好吧。」祁千雪乖乖進浴室,關上門,心裡暗暗抱怨沈竟遙潔癖。
事好多哦。
而且剛開始逼問他的樣子,很像他曾經看過的被女朋友戴了綠帽子的男朋友。
不會是因為到現在還沒有性生活,是個連初戀都還在的小***,所以看到祁千雪脖子上的痕迹惱羞成怒了吧?
祁千雪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熱水落在皮膚上,白皙的皮膚變成濕潤的粉色,回過神來,被熱水氤氳過的皮膚更紅了。
一天前還是個和沈竟遙一樣的母胎單身,現在居然好意思在心裡吐槽別人。
而且有性生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那麼丟人的性生活誰想要啊。
沈竟遙家裡沒有他常用的沐浴露,洗完澡出來后,祁千雪身上都多了股清爽的味道,低頭在自己衣領處聞了聞。
好像自己的味道和沈竟遙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了。
祁千雪慢吞吞地從浴室里走出來,看見沈竟遙坐在沙發上,沒有玩遊戲,也沒有做其他事情。
獨自一個人待著時,他身上因為愛笑和容貌帶來的陽光開朗漸漸褪去,露出藏在裡面的陰沉感來。
望著空中虛無的一點,眼神很冷,聽見動靜,視線第一時間落在祁千
雪身上,嘴角彎起,陰沉像是祁千雪的錯覺,笑著問:「洗乾淨啦?」
「嗯。」祁千雪應了聲,心裡記掛著他嫌自己玩遊戲出汗的事:「你要不要也去洗一洗?」
沈竟遙:「我守男德,我不臟。」
祁千雪:?
這已經不是內涵是明涵了吧?
祁千雪頭髮尖還在滴水,拿著毛巾走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下:「你不會告訴我哥哥他們的,對吧?」
「嗯。」沈竟遙笑了笑,笑容溫柔,眼底清澈乾淨,燈光照在眼睛里,彷彿沒有一絲陰影:「我不會告訴他們。」
他當然不會告訴別人,他守了二十年,恨不得日夜鎖在身邊的人,被別人搶去了。
沈竟遙的喜好一直很專一,隨祁千雪的喜好改變而變化,從始至終他的目的都只有一個。
這麼多年的陪伴,他幾乎像空氣一樣無孔不入地滲透對方的生活,耐心地等待,像強大的獵手在捕捉獵物時,小心謹慎,又帶著一股自信的散漫。
畢竟他精心籌備了那麼多年,小到喜歡的菜色口味,大到房間的裝修布置,大學的專業選擇。
他的人生除了按照父母所期盼的方向走,還將自己潛移默化地變成了祁千雪喜歡的樣子。
所以——
怎麼會有人能搶走他啊。
他們配嗎?
祁千雪得到保證后,就放心地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感覺到頭頂傳來的力道,微微抬眸。
沈竟遙坐在他身邊,動作輕柔地幫他擦頭髮,察覺到他的視線,對他笑了笑。
溫柔開朗,很陽光的長相,笑起來會讓人感覺像嗅到了夏天。
而且沈竟遙就是很受歡迎的那種,學習好,運動也很好,會打籃球,身上又不會有味道的男大學生。
「徐當歌回來,蟲族要派人過來跟帝國建交?」沈竟遙問。
他看到祁千雪手機上的內容,輕輕出聲。
「嗯。」祁千雪聽他提起徐當歌,忽然想起,沈竟遙看著脾氣好好的樣子,也不太會生氣,但跟他身邊的人,除了哥哥姐姐,其他的都不怎麼相處得來。
和孟雨青是,和徐當歌也是,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每次遇見都像是第一天認識一樣。
「你害怕蟲族吧?」沈竟遙記得祁千雪第一次在課本上看見蟲族的插圖,嚇得一整天都食欲不振。
祁千雪被他提醒才想起這茬,趕緊去搜蟲族到訪的時間是哪幾天,他要避著點不出門。
門突然被人輕輕敲響。
沈竟遙說了一聲「進來」,孟雨青打開門,視線率先從他們的姿勢上掠過。
為了給祁千雪擦頭髮,沈竟遙靠得很近,他本來就比祁千雪高,不用刻意站起來,身體緊挨著身體,祁千雪幾乎被籠罩在裡面。
聽見動靜他微微從沈竟遙肩膀處探出一個腦袋。
向來整齊的衣服變得凌亂,頭髮也亂糟糟的,剛洗過澡的樣子。
不知道之前做過什麼,才會弄得需要去洗澡的地步。
孟雨青到嘴邊的話停頓了幾秒:「小主人,家裡的阿姨打電話來說,您房間的人魚好像在自殘。」
祁千雪刷地一下站起來了:「自殘?」
來不及整理衣服,幾步就繞過沈竟遙走到門口:「怎麼會自殘,有什麼原因嗎?」
他表情焦急,走到門口才回頭沖著沈竟遙揮手:「我回去看看家裡的人魚,下次見。」
「嗯。」沈竟遙站起來,笑著點點頭。
他也有事情要做,找出那個人是誰,然後——
撕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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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千雪回去的途中,去了一趟玩偶專賣
店,還是那種□□的成人專賣店。
頂著賣家揶揄的眼神,和孟雨青複雜萬分的打量,祁千雪即便戴了口罩,也能感覺臉上滾燙的熱意。
他猜測孟雨青是處於「孩子大了」和「孩子大了也能打」這兩種想法之前來迴轉變,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凝神望著前方的道路。
沒有對祁千雪的做法發表評價。
祁千雪鬆了口氣,手指勾著臉上口罩,微微喘了口氣。
回去的途中很安靜,到家時,祁千雪抱著從玩具店買來的玩偶「噔噔噔」跑回了房間。
進門時祁千雪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阿姨連自殘這麼嚴重的詞都用上了,情況肯定比上次還糟糕。
但看到水族箱里奄奄一息的人魚時,才發現情況遠遠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人魚漂亮的藍色魚尾鱗片掉了好多,有一處就像禿了一樣露出裡面被水漂白的血肉,水族箱里的水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看見祁千雪,奄奄一息躺在水族箱底的人魚艱難地游過來,蒼白俊美的臉頰貼著水族箱壁,做錯事一般用濕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祁千雪心裡就算再氣,這時也消了七八分了,手指隔著水族箱壁,輕輕在人魚額頭上碰了碰:「好可憐。」
「你是知道自己做錯事,所以才這樣的嗎?」
「下次不要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了。」祁千雪看著人魚慘兮兮的樣子,有點心疼。
人魚處在***期,每天只能看見他一個人,會把他當成***期的雌性,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惡啊,當人魚就可以為非作歹,沒有人魚能管管這條瑟魚嗎?
祁千雪不是那種會對寵物實施暴力的人,哪怕寵物做錯了事,也要採取溫和的教育方式。
他拿出在玩具店買的人魚形狀,和人形狀的玩具,其實玩具和普通玩具沒什麼區別,只是多了一點生理特徵,又不好賣給小孩子,就只能待在成人用品裡面了。
祁千雪暫時拋棄羞恥心,臉紅得快要滴血,一隻手拿著人形狀的玩偶,一隻手拿著人魚玩偶。
人魚玩偶在人形玩偶嘴巴上親親,親完嘴巴又接著在其他地方親,等到快親完全身,人魚玩偶的生理特徵慢慢冒了出來……
漸漸朝著某些不可言說的地方而去。
一把從天而降的剪刀,咔嚓一聲剪掉了人魚玩偶作惡多端的地方。
「看,看懂了嗎?」祁千雪強裝鎮定,將兩個玩偶都丟在垃圾桶里,回過神,臉色爆紅,眼睛執拗地看著人魚:「再這樣就是這個下場。」
剪刀剪的位置太特殊,即便只是剪玩偶,也能感覺某些地方好像感同身受了一樣,更別說玩偶還是人魚的模樣。
人魚心有餘悸地看著伴侶不知是害羞,還是忘記了收起來,現在還躺在地上的小玩意兒。
原以為伴侶生氣是因為它沒能在伴侶醒來后,為他找來食物。
原來……伴侶生氣還有時間太短了的緣故嗎?
它蒼白的臉色迅速變紅,乖乖地貼著水族箱壁,它剛剛看到那個人魚玩偶的某些地方,只挨了人形玩偶一下,然後就被剪掉了。
時間太短,就會被伴侶嫌棄。
不管放在任何物種身上都是一樣的道理。人魚收起尖銳指甲的手指輕輕在水族箱壁上劃過,眼睛里倒映著伴侶的身影,有點臉紅又有點著急。
它被嫌棄了,因為伴侶中途就暈倒了,人類看起來又是弱不禁風的樣子,就沒有繼續做下去。
……再這樣下去,它真的會成為失去伴侶的人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