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那位先生還沒起來嗎?」
窗外明亮的陽光透過別墅的落地窗照進屋內,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屋子,陽光在空氣中跳躍。
傭人細細討論的聲音自以為壓得很低,還是被坐在餐桌前的蕭遷聽到了。
他不動聲色地切著盤子里的煎蛋,傭人們隱晦地湊近同伴,輕聲討論。
「聽司機說昨晚主卧的燈很晚才熄。」其中一個傭人目不斜視地說。
司機去接參加同學生日宴的蕭遷回來,離開時正好看見主卧的燈熄了。
他們口中的那位先生,自然是莊園里的另一位主人——祁千雪。
但祁千雪和莊園主人牧鶴從相識到相戀,再到進入結婚殿堂也不過短短一個月。
牧鶴是富豪榜上前幾名的人,想要嫁給他的名媛淑女可以繞莊園三圈,相識的人最初知道這件事後,無一不是反對勸阻的。
畢竟一個月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但牧鶴就像是被人下了***一樣不顧勸阻地娶了祁千雪。
到現在他們成婚也不過兩個月時間罷了,家裡的財政大權已經由祁千雪掌管了。
知道這件事的人無一在背地裡議論青年手段高明,會哄男人歡心,讓一個在商界叱吒風雲的男人為他像是失了智般。
傭人們眼見著都快到中午了,樓上還是安安靜靜,語氣難免有些發酸:「先生還真是……寵愛他。」
成婚兩個月,從來沒有在中午之前起過床,起來也總是一副懶倦模樣,提不起太多精神。
傭人們表面恭敬地低著頭,遮掩了臉上快要遮不住的嫉妒表情。
只是一個比普通人還比不過的窮人,卻被有錢人看上養在了家裡,像溫室花朵一樣不必再經受風雨。
若是生來就是富貴人家也就罷了,偏偏出身比他們都不堪,好像……他們也能擁有。
貧困的出生,嬌艷的容貌,是誰都能染指的,現在卻像古代獻給皇帝的貢品一樣,從此刻下了專屬印記。
只可以遠遠地看,眼睛都要嫉妒紅了。
金色旋轉樓梯上倏地出現細微聲音,傭人們抬頭,有些甚至還來不及掩蓋臉上的嫉妒表情,即便是已經朝夕相處兩個月了,仍然會被青年所驚艷到。
祁千雪扶著旋轉樓梯的把手走下來,視線在餐廳掃了一眼,在家他穿的極其寬鬆,一件寬鬆的絲綢睡衣,從脖頸遮到小腿,只露出了小半截手臂。
是衣櫃里僅有的幾件正經睡衣。
但僅是這種***極少的睡衣也能看出很多男人對他的寵愛,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勝利者,比私人生活中似乎也是這樣,對自己的專屬物恨不得從頭到腳都打上標籤。
***的白皙手臂上有細密的吻痕,青年身上的印子極容易消。
傭人們就曾見過男人將青年抱在懷裡,就在餐桌旁,一下一下地啄吻著他的脖子,那樣的印記也不過半天就消了。
祁千雪對於旁人的注視恍若未覺,自顧自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看著對面的蕭遷,微微歪了歪頭,露出好奇的樣子。
蕭遷是對牧鶴有恩人家的孩子,因為父母去世的早,就被牧鶴接到了身邊負責他的吃穿用度,雖然是這樣的關係,兩人間的感情並不親密。
祁千雪第一次到牧鶴家裡看到蕭遷,差點誤會對方是牧鶴的私生子,冷著臉轉頭就走了,被男人哄了好久才勉強接受了家裡還有第三個人這件事。
祁千雪比蕭遷大兩歲,再加上和牧鶴的關係,自認為算個長輩了:「最近學習怎麼樣?」
他和蕭遷不經常見面,對方學業繁忙,他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床上,嫌少有碰面的機會。
傭人端上來早餐,熬得濃稠的白粥溫度剛好,搭配上一點其他早餐,祁千雪越發嬌艷,像花一般繁盛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謝謝。」
端上早餐的傭人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酡紅,激動得從臉紅到了脖子。
蕭遷淡淡地看著,男人莊園里的傭人,大部分都是些年輕帥氣、身強體壯的青年,不知道是男人沒有往那方面想過,還是對自己看著就不安於室的小妻子足夠自信。
「還好。」蕭遷出聲,吸引了祁千雪的目光。
對方大概只是隨口一問,怔愣幾秒,才「嗯」了一聲,想起什麼似的,嘴裡還含著粥,白嫩的腮幫子鼓鼓的,嘴唇濕紅:「還是要注意身體,我記得你每次都回來的好晚。」
蕭遷眸色暗了暗:「課業忙。」
男人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才會有時間跟祁千雪親熱,莊園里的傭人也都下班了。
大概是因為這一點,男人做那種事時,心眼會稍微大一點……也更放肆。
蕭遷身體一僵,察覺到什麼似的微微低下頭,他的腿自然地屈起,兩腿之間留下縫隙,被寬大的桌布擋住了。
現在,分開的兩腿之間多了一雙腳,似乎在輕輕晃蕩,不輕不重地摩擦著蕭遷的褲子。
他記得,青年下樓時就穿了一雙拖鞋。
那雙腿晃蕩的力道似乎大了一點,輕輕撞到了蕭遷的腿,蕭遷抬眼看去,祁千雪眼睛驀地睜大了。
精緻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太過殊麗的臉,偏偏長了一雙微圓的杏眼。
「對不起,我一個人吃早餐習慣了。」祁千雪露出點懊惱,耳根發紅,很不好意思。
蕭遷卻情不自禁地想,原來祁千雪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時候,腳都會伸到桌子底下亂晃嗎……看著明明是個很矜持的人。
放浪又清純,怪不得能把那個男人迷的死去活來。
蕭遷忽然想起什麼,臉上的表情古怪起來:「是在牧先生那裡養成的習慣嗎?」
他聽到莊園里的傭人閑談時聊過,牧先生和那位先生剛開始幾乎像連體嬰一樣,那位先生早上起不來也會被牧先生抱著去吃早餐,然後牧先生去上班,那位先生去睡回籠覺。
或許這個習慣就是這樣養成的,吃早餐時腳伸到餐桌下,是為了勾男人的腿。
祁千雪懵懵的:「什麼意思?」
似乎是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個動作就讓蕭遷進行了什麼不必要的聯想。
蕭遷握緊了手裡的刀叉,視線在祁千雪清澈見底的眼底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沒事。」
吃完早餐,蕭遷去上課,祁千雪懶散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點淚漬,看上去還會上樓接著睡,畢竟昨晚折騰到快天亮。
他準備離開時,有傭人上前來說:「小先生,燕先生來訪。」
燕朗是牧鶴在商場上的夥伴,祁千雪跟他有過一面之緣,先讓傭人將人引進來,自己去樓上換了一身衣服,穿著睡衣見客總歸不太禮貌。
等他下來,就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位比牧鶴稍微年輕兩歲的男人,模樣俊美,嘴角噙著笑,手裡端著一杯茶,聽見聲音慢條斯理地打量著下樓的祁千雪。
燕朗沖祁千雪微微頷首:「好久不見,小嫂子。」
上次見面還是在牧鶴的大婚之日,眼前的青年被比他高了一頭的高大男人攬在懷裡,像是個專門為牧鶴打造的貼身娃娃一樣,領著他跟這群事業上的夥伴敬酒。
祁千雪第一次單獨見能夠在事業上給予牧鶴幫助的人,略有些緊張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他沒見過太多世面,結婚後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
嫣紅的嘴唇輕輕抿了抿,臉上的浮現出一抹無措:「你好,你是來找牧鶴的嗎?」
燕朗含笑地搖搖頭:「我是來找你的,小嫂子,你和牧鶴剛剛結婚不久,蜜月剛過,就告訴你這件事可能會影響你們夫妻間的感情,但我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不告訴你,會讓我良心不安。」
對方說的這麼嚴重,都讓祁千雪忘了反駁不是夫妻,是夫夫了,手指緊扣著身下的沙發,臉色煞白:「沒,沒事,你說。」
燕朗的瞳孔里倒映著祁千雪的反應,大概心裡猜測了一大堆,直接反應在了臉上,嘴唇抿得發白,又在放開時迅速充血,甚至因為唇瓣過於柔軟飽滿,放開時微微彈了一下。
青年再漂亮,在嫁給牧鶴之前,也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嫁給牧鶴之後,就像是被硬生生帶到了不屬於他的階級。
自以為偽裝的很好的鎮定,其實不過輕易就能打破。
燕朗微微附身,靠近祁千雪,避諱的姿態做的很足。
距離被拉進了好多,是稍微主動一點就能親上的曖昧距離,祁千雪忍著沒有後退,睫毛像小刷子似的輕顫。
「牧鶴的公司前不久遇到了一點小危機,本該很好解決的,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破產了。」
說出這番石破天驚的話,燕朗沒有錯過祁千雪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
指尖輕輕摩挲著,燕朗隨意一笑。
「當然,牧鶴不太會有事,但是身為他剛娶的小妻子,你的處境就不會太好了。」
「牧鶴的親戚本就不喜歡你,在娶了你后本來蒸蒸日上的公司瀕臨破產,他們會認為你是掃把星,是導致牧鶴破產的罪魁禍首。」
「你和牧鶴會在家人的逼迫下離婚,牧鶴做生意多年,難免得罪了一些人,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對牧鶴怎麼樣,但是對他身邊親近的人,尤其還是被他如此看重的你……」
燕朗嗅著祁千雪身上的沐浴露香,炙熱的呼吸幾乎噴洒在祁千雪臉上。
「他們會怎樣呢,或許會將你關起來,不給你飯吃,讓你哭著求他們……只能吃別的東西。」
「小嫂子,你知道你的處境有多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