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章
「……如果未來註定是荒蕪的,毫無人煙的,令全世界都陷入末日,那麼過去所做的一切努力,為了人類事業死傷殆盡的偉大先輩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是希娜-芙莉西亞第一次來到哀楓房間里,她站在窗戶前,遙望那荒蕪的末日場景,默然的怔在哪兒,一言不發,臉色蒼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她的喉頭微微滾動,小聲的吐露而出的話語。
哪怕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但只是聽到哀楓說的時間線在希娜的未來,她就全身一陣冰冷,平行世界,平行世界,就證明了希娜所在的世界,在其未來也是有可能發展成這樣的末日,不管可能性大不大,但卻已經成了必然發生的可能性之一。
「你知道嗎,我好想做點什麼,不管是什麼事,只要是能夠幫助人類這個命運共同體能夠活下去,哪怕是苟活,我也不想讓世界變成如此的死地。」
哀楓沒有搭話,他說不出什麼,他的世界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而他,沒辦法做些什麼,就這樣,還能說些什麼呢,他就那樣躺在躺椅上,和希娜一起看窗外的落日餘暉。
「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才會變成這樣。」希娜轉頭盯住哀楓,他們已經在這棟出不去的房子里相處了十幾天了,兩人基本不甚交流,只有吃飯的時候隨意聊點什麼,其餘時間哀楓都靜靜躺著房間里靜靜看著窗外,而希娜就在嘗試用各種方式出去,甚至有幾次爆發出了她能動用的最大電流,據她本人說,她有爆發出高壓電流在戰場上融化坦克的記錄,結果別說門了,就是地板桌子都毫髮無損。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希娜也放棄了,在一次聊天里,突然提出想來看看未來的場景時后,哀楓沉默的同意了。
「……」哀楓不語,此時近黃昏時,陽光撒下,也只照到下巴處,以上的部分有點昏暗,讓希娜看不太清哀楓的表情,希娜也沒有催促,只是堅持的盯著他,良久,哀楓不情不願的側過腦袋,聲音沉悶。
「還能有什麼,不過是人類的必然走勢,科技的發展,走上了一條有些歪曲的道路,因為某些意外導致全球性的輻射,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純粹因為我擁有天生的對輻射抗體,並且及時的逃入了這棟神奇的房子里……」聲音漸漸壓低,哀楓手臂抬起,壓在額頭上,遮擋住了眼睛,如果不是希娜聽力不錯,她都聽不清最後那幾個字。
「天生的對輻射抗體……這種東西……真的能夠存在人類的身上嗎……也許我是唯一的一個……所有人都……」
最後喃喃自語的兩聲,就不在說話了。
「抱歉,讓你想起些不好的事情。」希娜很誠懇的道歉,她想要知道原因,是分析自己的世界有沒有可能走上這條末日之路,但是。
「科技嗎……」這種非個人原因,而是全世界的大勢所趨原因,真的沒有什麼辦法控制,能誕生的意外實在太多了,但是為了生活又不得不去發展,這種無法阻擋,讓少女一陣無力,她只感覺,她正在站在河道的下流,面對滔天的洪流,一股窒息感將她淹沒。
「……」兩人都停止了交流,哀楓安靜的掩面躺著,希娜面色蒼白的眺望窗外,彷彿世界都按下了暫停鍵,時間也毫無意義。
直到太陽完全落下,黑夜籠罩大地,狂風吹拂著乾渴迸裂的大地,哀楓才做起身子,走出房間。
「希娜,出來幫我把門帶上,我做飯了。」雖然關門也沒什麼意義,但兩人都比較尊重對方隱私,等飯菜的香味鑽進希娜的鼻子里,她也停止了眺望,走出哀楓的房間順帶關上門,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大口乾飯,希娜就這點好,不管心情差到什麼樣了,乾飯的時候總能吃的很香很多,這點倒是令有些略微喜歡做飯的哀楓認同。
「如果有哪天能回去了,我一定把你帶上。」希娜邊扒飯邊說,嘴裡的飯菜都沒咽下,嘟嘟囔囔的。
「只要不是回我這邊的世界就行。」哀楓聳肩,如果不是自己這邊的末日世界,他倒是可以出去走走,但不過是幻想罷了,住了半年了,也沒打開過門,現在又多了一位獄友。
「要是回不去了,那本小姐就只能便宜你了。」希娜對哀楓這位獄友倒是挺有好感,但目前也只是同伴的認同感,喜歡是一點沒有的,從希娜說這話沒一點害臊,滿臉打趣的模樣來看就知道了。
「拒絕。」哀楓低頭吃飯,聽到這話頭都沒抬,冷靜淡定的表示拒絕。
「為什麼,我不好看嗎。」希娜對自己的外貌相當自信,她略有思索的看著哀楓秀氣的過分,甚至有點偏向女性的模樣,又看了看他連吃飯都安安靜靜,行為舉止優雅而又規範,說是大家閨秀都有人相信。
「你該不會,是喜歡同性吧。」
「……」哀楓無語的瞄了一眼希娜,「我對那些男女情愛沒有興趣,也不想進行配種行為,請不要對我妄加猜測。」
「唔。」剛才輕瞄的那一眼,看的希娜都愣住了,連最重要的乾飯都暫時停了下來,那一瞬間,不似人類的美有點超越了性別的定義,最後希娜咳嗽了兩聲,乾巴巴的說不出話,微紅著臉低頭猛扒飯。
等吃完飯,希娜刷完碗,和哀楓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消化食物,兩人聊著一些家長里短,主要是希娜在說,哀楓附和,她再說著小時候的一些趣事,時而懊惱,時而笑出聲,看的出來,她真的很思念那個時候,還擁有著什麼的她。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兩人齊齊的看向那個他們無論都打不開的門,此時正在有節奏的被外面的人敲動。
「……」互相看了看,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外面的「人」,兩人都不太確定,外面到底是不是人,敲了一會,便不再敲門,只聽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
「小僧不請自來實在是有違禮數,只是這夜色已晚,又突逢大雨,路遇這間荒敗廟宇,見里有火光照耀,小僧可否請求施主挪一人位置,讓小僧熬過此夜,便立刻離去,望施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