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威猛岳飛
王庶此言一出,登時便有很多人附和,既然是和談,那必然雙方是在一定基礎上談的,總不能平口白話,握手言和,兩國就罷兵不戰了,除非雙方實力對等,否則就是痴人說夢。
現在金國勢大,條件自然對大宋就會苛刻,如沒有一定的軍事力量作為後盾,拿什麼跟人家談?豈不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趙構和秦檜都沒有想到王庶會來這麼一出,明知道王庶所言不差,但又恐怕加強軍事力量會影響議和進度,趙構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秦檜也皺起了眉頭。
万俟卨善於察言觀色,見皇上和秦檜臉色不愉,馬上道:「王相此言差矣!目前金國與我大宋並無戰事,正是議和大好時機,如我大宋擅自增兵,即使並不開戰,恐怕也會破壞議和之局面吧?」
王庶道:「萬御史,整飭軍備不一定是增兵,更換盔甲器械馬匹也是其中一項,這些如何會破壞議和?無論議和與否,這些事都是要做的。話說回來,即使真的增兵,難道就一定會破壞議和?如果我們不增兵,你敢保證金國一定不增兵嗎?如果我大宋按兵不動,消極議和,萬一金國增兵,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到時候想增兵,嘿嘿,恐怕也來不及了吧?再想坐下來和談,金國也未必願意和我們談了吧?」
万俟卨急道:「金國重信守諾,豈會隨意增兵?」
他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万俟卨也知道自己一著急說錯了話,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收肯定是收不回的,想著挽回一些,可急切間哪裡能找到什麼言語?不由憋得滿面通紅,冷汗直冒。
秦檜狠狠瞪了他一眼,啟奏道:「皇上,如此辯駁,只怕再爭到明天天亮也未必能有結果。不如讓大家都表表態,再做定奪如何?」
趙構聞言道:「秦相所言甚是,眾位愛卿都說說吧,只說觀點,不要再爭論了。」
這就是相當於讓大家投票了,眾人都沒有交頭接耳,也沒辦法交頭接耳----大宋官員的官帽翅也太長了。
投票自然是議和和整飭軍備都通過,反正整飭軍備也是為了議和,除少數對王庶這時候提出整飭軍備心存懷疑外,基本都投了,反正也支持了議和,兩頭都落好,何樂而不為?
於是在熱烈友好的氣氛中,議和和整飭軍備兩個提案都毫無懸念地通過了,也算皆大歡喜,具體接下來誰負責議和誰負責軍備,自有安排。
岳發祥並不理會朝堂上發生了什麼,既定之策,而且是順水推舟之事,成不了才奇怪。
他現在正忙著感謝展雪的救命之恩!
展雪救命和呼延若蘭救命還是有區別的,展雪是舍自己命相救,這等恩情是沒法還的。
岳發祥對展雪是打心眼裡感激,此時正在展雪床頭一邊剝橘子一邊由衷地說著感謝的話。
「展雪姐姐,您說您怎麼就那麼不要命呢?我的命是命,您的命就不是命嗎?要不是您襯了軟甲,您還能躺著養傷?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展雪脅下受傷,現在只能側身躺著,由於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卻更比平時多了些柔弱之美。
聽著岳發祥的話,蹙著眉頭道:「誰是馬克思?我為什麼要見他?」
岳發祥尷尬一笑,自知失言,「展雪姐姐,我說的是閻王爺。」
展雪展顏一笑,猶如密布的烏雲突然綻開一道縫隙,讓陽光灑落下來,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小弟弟,你可真是的,閻王爺就閻王爺吧,還馬克思,弄得我都糊塗了。」
岳發祥憤然道:「姐姐,你以後就和大哥一樣叫我二弟即可,別再小弟弟小弟弟的,我已經不小了。」
展雪笑道:「是哦,你已經長大了,馬上都要定親的大人了。」一邊說,一邊笑,可能怕抽動傷口,也不敢放聲大笑,只是輕聲淺笑。
岳發祥趕緊改變話題,問道:「展雪姐姐,你當初是怎麼想的?那種情況願意拼了命去救一個人,可是不容易啊!」之所以這樣問,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千萬不要說是從小就受過捨己為人的教育,或者是身為一名捕快,保護黎民百姓是自己的責任,又或者說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讓展雪這等美女會看上自己這個小屁孩而一時衝動。
展雪閉上了眼,似乎是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道:「你真想知道?」
岳發祥肯定地點點頭。
展雪嘆了口氣,「也罷,就與你說說吧,反正遲早也會說的,只是原先想的是見到你父親再說的。」
岳發祥奇道:「你認識父親?」
展雪搖搖頭,「我認識他,他可不認識我。像他這種大英雄大豪傑,如果早和他結識,真真是不知道幾輩子才能修來這等福氣!」說話的時候應該是想起了岳飛,悠然神往,語氣中充滿了敬重與仰慕。
岳發祥明白了,原來是父親的粉絲。不過也不奇怪,父親文采武功已然名聲在外,加上統帥三軍,戰績驕人,圈些粉也是應該的。
又問岳發祥道:「你見過你父親出手嗎?」
岳發祥搖搖頭,「自我記事起,他除了傳我岳家內功心法外,其他招式武藝都是大哥代授,他在外領兵打仗,我也沒有在他身邊,所以沒有見過。但聽軍中將士說過,父親勇武,不減當年。」
展雪微微點頭,「當年我可是親眼見過的。」
說道這裡,眼神中突然迸出異樣的光芒,聲音也有些激動起來,「我展家世居江南常州,這你是知道的。我祖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武學大家,就是人稱』南俠』後來被封為』御貓』的四品帶刀護衛展昭。他晚年之時,把他的平生武學都記了下來,以便展家後輩子孫學習。但不知道為什麼被金人知道了,所以幾年前金人大舉進犯我江浙一帶,一方面為了劫掠金銀財寶,另一方面軍中混入了十餘位武學高手,就是為了搶奪我展家武學秘笈。當時駐守常州的是杜充,你父親在他的手下只是一名小小將官,杜充膽小如鼠,金人殺至的時候,他帶頭就跑。我展家雖然有幾人習武,但受天資所限,功夫都一般,金國十多位高手齊至,哪裡抵抗得了?我們這些老幼婦孺雖然都藏了起來,但一旦被金人搜捕,還能倖存嗎?就在這危急時刻,一位白袍長槍將軍從天而降,他單身一人,面對十多位金國高手,毫無懼色。起初金國高手還和他單打獨鬥,結果都被他三招兩式就刺死了,剩下的眼見不敵,一擁而上,這位白袍將軍並不退後半步,和這些高手纏鬥半個多時辰,最後使出絕招,只見槍頭如雪花點點,那些高手咽喉紛紛中槍,一個都沒跑,全都當場身亡。看金人都死了,我展家藏起來的人這才敢出來道謝,這位將軍並不居功,只說是和同僚一起剿滅的。我展家人信以為真,可我那時躲在柴房裡,從門縫裡看的清清楚楚。後來問他的姓名,他只說自己姓岳,便轉身離開。再後來,就聽說他收羅了沒有和杜充逃跑的將士,也就三五千人,自己領著他們去和金軍作戰,由於金人高手被他幾乎殺光了,所以他人數雖少,但殺敵甚眾,從常州一直殺到建康,金人伏屍遍野,從此之後,世上便多了』岳家軍』之名,你父岳飛也揚名天下!」
「我自小貪玩,沒有好好修習武功,看了你父親的神威,這才潛心學武,準備也和你父親一樣上陣殺敵,結果投軍時被拒,只好做了一名捕快。」
「我展家的』靈貓三式』還是有些用的,否則的話,那天就救不了你了。」
岳發祥瞭然,原來有此前因後果,怪不得展雪明明和自己沒有多熟,卻願意以身相救。
還是託了父親的福啊!想起父親使出「天下無敵」這招時,敵人紛紛中招的場景,不由得心馳神往。
展雪說了這麼一大段的話,稍微有些累,岳發祥便欲告辭。
展雪叫住了他,正色道:「岳二公子,我雖然救你一命,但與你父親救我們展家全家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何況,你是我陪我一起去捉拿莫為仁的,救你是理所應當。所以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岳發祥見展雪居功不自傲,心中既感動又佩服,拱手道:「姐姐大義,小弟佩服,日後定有回報!具體父親那裡,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身為軍人,保家衛國乃是他的責任!」
兩人又推讓幾句,誰也說服不了誰,四目相對,都感覺好玩,不由得噗嗤一聲,雙雙笑了出來。
(題外話:原來展雪這個人物設定,是要犧牲的。可我一位朋友的妻子,我們都叫嫂子的,五天前因病去世了,有些突然,所以最近很是傷痛,情緒也不是很高,等寫到展雪救人的時候,怎麼也不想讓她死,所以要花點時間重新想想怎麼安排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