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男作家之死（25）

但俞童覺得倪丹沒有那麼「蠢」。如果她剛才的那幅樣子是演出來的，只能說演技也不是很高明。如果她真的只是為了惹怒江皓宇或者她，那她未免也太小看他們了！

俞童不動聲色地翻開自己面前的材料。

「倪丹，11月12號，也就是你丈夫出事的當天下午1點到3點你在哪裡？」

「時間有點久了，想不起來了。」

俞童一頓。一旁的江皓宇這時突然冷淡地開口：「你曾告訴做筆錄的警員說你當天下午一直在沃爾健身房，一直到接到保姆的電話說你丈夫出事了你才匆匆趕回家……你該不會連跟警察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吧！」

沃爾健身房就在曲樊和倪丹所住別墅區內，他們夫妻倆是那家健身房裡的常客。發現曲樊死亡的第二天，為了核查倪丹的不在場證明，重案組就曾聯繫過健身房的負責人以及當天在健身房的工作人員，並調取了健身房的監控。

「那你們肯定也已經調查過了，我先生出事的時候我在健身房，有很多人可以證明。」

倪丹的話音落下，俞童沒有當即說什麼，她只是目光沉靜地看了倪丹一會兒。房間里很安靜，彷彿能夠聽到牆上鐘錶指針走動的聲音。而倪丹依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彷彿此刻房間內的靜默對她毫無影響。

俞童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倪丹既然和周常是大學同學，那她跟周常應該是同一個專業出身，俞童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專業，但能出檢察官的專業，大概心理素質都不一般。

「倪丹，我們沒必要兜圈子，如果你的不在場證明真的有那麼完美，我們也不會把你叫到這裡來。是有人能證明11月12號下午你曾出現在沃爾健身房，但是在下午3點到4點之間健身房裡沒有人見過你，這段時間內，你到哪裡去了？」

「健身途中我去休息了，然後又洗了個澡，大概洗的時間有點長，難道洗澡也要人證明嗎？」

倪丹說這話的語氣不急不緩，加上她嗓音柔和，讓人聽了就彷彿她在跟你耐心細緻的講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麼俞童突然想起來她丈夫曲樊出事的當天晚上第一次見面時，她對回去的助理和女兒的態度，可稱不上和顏悅色。

「可監控拍到一個身影在下午3點10分左右從健身房的後門離開，這個人身上穿的衣服跟你當天穿的一樣。」俞童說著就從她手下的文件底下抽出來幾張照片。

倪丹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照片是從監控視頻上截取下來的，不夠清晰，而且只是一個背影，根本看不清被拍攝人的面容，但穿了什麼款式顏色的衣服還是能夠分辨出來。

「這不是我。」

倪丹一口咬定照片上的人不是她。俞童聽到她否認也沒有失望，她原本也沒想能僅憑一張模糊的照片就讓她承認，於是她接著出示手裡的另一份證據，也就是今天剛在別墅外圍找到的那些藥渣殘留的檢驗報告，上面那些藥材的名字很熟悉，都是曾在曲樊體內檢測到的成分：麻黃，地高辛……

俞童直接問她為什麼要在給曲樊煲的湯里大劑量的放這些東西。而倪丹面對質問卻強辯道：「入秋了，天氣一涼老曲就容易范咳嗽，所以我打聽到一個專治咳嗽的偏方幫他調理身體，這些都是偏方里提到的藥材。」

再問她偏方從什麼途徑什麼人那裡找來的，她卻說是一次聚會碰巧聽別人提起來的，至於那人是誰卻不記得了。

一時間審訊處於膠著狀態，似乎已經無法從倪丹那裡問到什麼有效的信息。審訊室外的周常一直都在沉默地聽著，看著倪丹和江皓宇俞童他們繞圈子，打機鋒，而對事關她的指控一概不承認。

俞童沒有再在那些調查報告、檢測報告上跟倪丹周旋，而是將它們都暫時放在一旁，說起了似乎是跟案子不想關的話題。

「倪丹，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當晚，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問你當時身上的香水是什麼牌子的，而你回答說你平時很少用香水，身上是沐浴露的香氣。當時我就想，大概是我孤陋寡聞，大概是哪個品牌真的出了一款沐浴露讓人用后能帶著高檔香水的味道。後來我的同事就去一些沐浴露的生產銷售廠家還有產那款香水的代理經銷商那裡問了一圈，但發現沐浴露和香水的味道果然還是不同的。因為味道也是有專利的，尤其是那些大品牌更注重保護自己的配方和產品。」

倪丹的臉上有了絲不易察覺的變化，但語氣依舊鎮定：「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說什麼？我身上是沐浴露的氣味還是香水的氣味有那麼重要嗎？」

「是什麼確實不重要，重要是你為什麼撒謊！明明當時你身上帶著香水的氣味，為什麼要說成是沐浴露？明明常常讓自己的助理去給你採買很多限量版的大牌香水，為什麼要說自己很少用香水？還有……」最後俞童緩緩地一字一句說道：「你丈夫出事的書房裡那個空關的柜子里為什麼會有跟你身上一摸一樣的香水味？」

俞童最後的一句話讓倪丹的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她依然試圖力持鎮定，但不規則的心跳和呼吸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什麼空柜子，什麼香水味，你們在編故事嗎？」

俞童卻心底一松，知道她的這個試探終於讓倪丹的心底防線鬆開了一個口子。那個空柜子的秘密最早是劉昌國發現的，其實當時最大的疑點不是柜子空著，而是當櫃門打開后裡面飄來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所以劉昌國當即把俞童叫了過去，俞童過去的很快，趕在香味完全消散前察覺到了異常，但她和劉昌國兩人當時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這點。

一旁的江皓宇聽了俞童的話也不由得愣了下，他轉頭看了一眼俞童，但很快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