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幾個人很快就出院了，然後再次上了飛行器。

坐在前面的康平很快遞給沈夜一個平板。「上將，我是按醫院那邊的信息素治療協議的模板寫的。您看一下。」

沈夜接過來，拉到下面，隨意改了一筆，然後就遞給了傅星河。「簽字。」

傅星河吞咽了一下。這麼快？

他低頭看去。

根據協議上的說法。

因為之前一直濫用抑製劑，沈夜信息素的周期變得很不穩定，所以這次發熱之後，短期還可能再次發熱。他需要一個alpha待在他身邊。幫他穩固信息素紊亂的問題，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要再次臨時標記他。

當然，這是一份以治療為目的，摒除私人感情，禁止除非必要的肢體接觸的專業關係。

康平看傅星河有些沉默，主動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傅星河抿了一下嘴。

說實話，和沈夜待在一起的回憶實在不怎麼美好。他本來聽見這個提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並不想和沈夜繼續扯上關係。

但是他現在拿著這份合同，卻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因為他滑到下面，就能看到沈夜剛剛改動的地方是哪裡。

傅星河還擔心是不是他寫錯了，「一個月15萬星幣……？」

沈夜雙手環胸，靠在飛行器的另一邊，聞言便道：「不夠？」

「當然不是。」傅星河急忙道。

康平聽到這個數字也微微睜大了眼睛，小心的看了一眼上將，沒敢說話。好傢夥，雖然alpha少見，但他已經按最高的給了，上將這是直接在後面加了個零。

傅星河也覺得這太多了，總覺得不真實。而且就算沈夜的信息素需要穩定，傅星河也有點不敢相信他會選他。

為什麼，因為他不小心標記了他？還是暫時找不到別的alpha？

沈夜不是應該很討厭他嗎？不然以前也不會總是欺負他取樂。難道就因為不喜歡，所以才能更好的公事公辦？

沈夜平淡道：「夠了那就簽字吧。」

傅星河捏了捏平板，卻還是沒動，「這個協議，什麼時候結束？」

肯定是短期的吧。他相信很快以沈夜的家世和條件，很快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就是這個月還是……」

沈夜看著他，突然就沉下了臉色。

「！？」傅星河頓時移開了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完了。他本來還以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已經能和人正常相處了，但是一對上沈夜，他怎麼就彷彿立刻回到了高中。

ptsd和童年陰影是真的。

康平看到傅星河突然一直盯著他看，還有點疑惑，只好答道：「這自然是由上將來決定的。」

傅星河點頭，這才又看了沈夜一眼。

沈夜難看的扯了一下嘴角，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環胸，整個人都面向了窗外，根本就不理他。

這傅星河熟，這是生氣了。

傅星河只好閉上了嘴，直接簽字了。

沈夜這才稍微緩和了臉色。

傅星河看了一會窗外，看著飛行器快速的往他不熟悉的地方開去，憋了一會兒，還是湊到康平的面前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在開往上將家啊。以後您就和上將一起住。」

傅星河愣了一下，「要完全搬進去？」協議沒說啊。

康平看了一眼沈夜的臉色，機靈道。「對。我們上將現在情況不穩定，需要你隨時陪在身邊。」

沈夜看著窗外，摸著自己的指節，沒說話。「……」

——

飛行器快速的駛進了一個高端小區，停在了車庫裡。

他們停下的時候，旁邊有一輛飛行器也剛好停下來，走下來一個高個子的軍裝男人。

王游認出了沈夜的車，主動湊了過來，把手搭在飛行器上，「你回來了啊，話說昨天晚上你躲去哪兒了？參謀長到處找不到你，還問我。」參謀長也是沈夜的姐姐。

飛行器的門自動向上打開，露出了沈夜的臉。「她有什麼事？」

「要給你介紹alpha唄。我感覺她都快把全帝國掘地三尺，為了給你找alpha……」沈夜出來的瞬間，王游又愣住了，「誒？」

沈夜身上的味道好像不一樣了，而且他車上竟然帶著一個人，還是alpha？？

怎麼回事？沈夜接受alpha了？天上要下紅雨了？

這沈家不得高興瘋了。

他盯著傅星河看了一會兒，突然瞪大了眼睛，拍了一下手，「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小獃子嘛！」

他頓時忘了沈夜，驚奇的走到了傅星河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還記得我嗎？」

傅星河不算熱情的點了一下頭。當然了。

王游實在是吃驚，一邊跟著兩人一起向電梯那邊走，嘴上也沒停，「天啊你竟然分化成了a！我都沒分化成a。」

「當alpha的感覺怎麼樣，你這長高了好多。我記得你之前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現在。」

王游把胳膊往傅星河的肩膀上一搭，用另一隻手和他在頭頂比劃著。

「你這比我還高呢。你和沈夜現在誰高？真是和之前不一樣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王遊說的正開心，突然和沈夜的目光對上，他笑了笑，立刻把胳膊從傅星河的肩膀上收了回去。

沈夜還是和以前一樣。

傅星河沒怎麼理王游，眼看要進電梯，最後掙扎了一下。「我不應該先回家拿點東西嗎？」

總覺得一切都好突然。

沈夜沒回頭，「不用。」

「可是我沒有換洗衣物。」

「明天帶你去買。」

電梯門緩緩關上。

「沈夜還能虧待你不成，」王游笑道：「他之前就看見啥都喜歡給你買。又給你買穿的又給你買吃的，那勁頭，就差往你脖子上拴個鏈子帶回家了。」

沈夜微微皺眉。「王游，閉嘴。」

怎麼說的好像他把傅星河當狗養一樣。他有那樣嗎。

傅星河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從來沒覺得中學時代和沈夜的交集是平等的。

「怎麼了啊，這麼久沒見，我和小獃子說說話都不行。」

傅星河看向他，「我有名字。」

王游愣了一下。他果然還是能感覺到的，面對alpha時那種天然的臣服欲和被壓制感。他心情複雜，此時也只能誇張地故作委屈，「小獃子，你變了，你也凶我。」

傅星河：「……」他哪有。

說話間，電梯已經一直升到了頂層。

門打開了之後就是一個狹窄的過廳，前面只有一個門。

智能系統掃描了沈夜的指紋，很快道：「沈夜，歡迎回家。」

傅星河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一整層都是屬於沈夜的。

王游道：「老大，你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沈夜一臉冷漠：「不。」

轉而又對傅星河道：「進去吧。」

王游誇張的搖了搖頭。「嘖，好偏心。」

看傅星河進了門，王游反而拉住沈夜說道：「等等啊。起碼告訴我。你怎麼又找到他的？」

王游放低了聲音：「你不是還說要去把腺體摘了嗎？怎麼一轉眼就。嘖嘖，果然，初戀就是……」

沈夜有點煩躁的說道：「你想多了。手術只是推遲了。我們沒關係。」

王游聽了幾句解釋，拉長了音調，「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把他當個工具人？」

沈夜偏開目光，「嗯。」

王游笑了，「可是以前。」

沈夜不悅道：「以前怎麼了？」

王游這幾年追隨著沈夜，槍林彈雨，生死危機都經歷過，在戰場上，他可以用性命相信沈夜的判斷，因為他從沒見過沈夜失態過。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畢業那天，沈夜從校園出來之後就一直跑到精疲力盡，最後躺在了地上，捂著臉跟他說。他討厭傅星河。

所以王游止不住的笑了，「沒事，以前你就特別討厭他。」

沈夜莫名覺得他表情格外欠扁，把門磅的一下關上了。

傅星河正局促的站在屋子裡，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

沈夜這才走了進來，板著臉。

「傅星河。我們就是協議關係。」

「嗯。」

他重複，也不知道在說服誰。「我要你住進來，純粹是為了治療，沒有別的原因。」

傅星河點頭。他知道啊，不然呢。

沈夜說完沉默了一會，卻又抬起手。「過來。」

他把傅星河抓了過來。讓他的手按在了門上，設置了幾下。

房子的智能系統自動提取了傅星河的指紋和虹膜，發出了清脆的提示音。「已給出第二套鑰匙。」那上面顯示，傅星河目前是第二個能打開這個門的人。

「歡迎傅星河隨時來做客。」系統還沒說完，沈夜隨即又把傅星河的名字拽到最上面，和他的名字並列在一起。這個家裡所有設備和許可權都在嘀的一聲提示音下，向他打開了。

系統的聲音在半路改了，「歡迎傅星河回家！」

傅星河都愣了一下。

沈夜鬆開了他。「我累了。你自己選一個房間住吧。」

傅星河愣愣的點了點頭。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這一個公寓大的可怕。甚至中間就是一個延伸到陽台外面的泳池。

他看了一眼沈夜走向的主卧方向，然後往反方向走，越過了泳池來到了公寓的另外一邊。

在系統熱情的介紹下，傅星河路過的每個房間的門都向他打開。他很快發現了健身房，影音室，茶室，藏酒間，花園氧吧，總之很多都是他想都沒想過的房間。

走了許久，才找到了這邊的客房。

那裡面也是跟很多其他房間一樣，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人住過，一切的一切都是嶄新的，被單上一點褶皺都沒有。連地上的毯子都很看起來很貴，總覺得踩上去都是玷污了它。

傅星河嘆了一口氣。

他以前就知道沈夜很有錢。不，不只是有錢，整個帝國都是沈家的。

不過可能太久沒見了，突然一下再次意識到人和人之間的差距，他再次不太習慣。

系統熱情地問傅星河是否需要調節房間溫度，窗戶亮度，床墊硬軟等等。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頭，只是坐在了房間里的椅子上，在終端上和之前的僱主解釋了一番。

隨後，傅星河小聲道：「我玩一會兒。」

系統立刻來了精神。「您想要玩什麼，全息網游，虛擬對戰？是否要開啟遊戲倉，鏈接星網，還是要選購終端遊戲。」

傅星河已經找出了幾道拓撲學的數學題做。

系統：「……」

「您的遊戲選擇超過了全星際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用戶！」

傅星河專心做題，沒說話。

不過終端上，又有人給他發消息。

「哥，你在幹嘛。」

「我到藍星來玩了。你住哪個區吖。」

傅星河給對方的標註只是一個數學論壇的名字，看到這個簡訊，繼續做題，沒有理。

對方沒收到回復，很快發過來一道題。「你幫我看看這個怎麼做嘛。」後面還跟著表情包。

傅星河頓了一下，發現他給的題更有趣，這才把題點開了。

剛沉浸進去，他就突然在空氣中聞到了omega的香味兒。

然後是沈夜叫他的聲音。

「你在這邊幹什麼？」

沈夜似乎剛洗了澡，但已經吹了頭髮，換了一套衣服。

那粘人的香氣也找到了他，勾著傅星河的衣角就往上纏。

傅星河立刻站了起來。「不是你讓我自己選個房間……」

「我讓你在我隔壁選個房間。你離我這麼遠幹嘛？」

沈夜眉頭擰緊，抿嘴道。「我走了好久才找到你。」

傅星河：「……」

那是因為你家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