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小傢伙打人還挺疼。」長著貓耳朵的男人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他就是以傷換傷最後找到秦陌羽破綻的人,雖然被晚輩揍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為秦陌羽能接下自己攻擊而高興。
嗯,不愧是我承認的後輩!
可惜總有看不順眼的人要出來刺他兩句。
「哼,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我一根手指就能摁住。」說話的是另一個面上帶須的女人,她看上去似乎很嫌棄剛剛說話的男人。
「喂!霖娘你什麼意思!要打架是吧!」
「打就打!早看你不順眼了!」
兩人一言不合就要開撕,旁邊的人或笑或嘆,似乎早就習慣了。
這群年紀夠當秦陌羽老老老老老老祖宗的前輩心態卻意外的年輕,至於是真的如此洒脫,還是不想將這些年的孤獨寂寥表現在秦陌羽面前就見仁見智了。
總之有兩人這樣一鬧,氣氛倒更加融洽了。
秦陌羽感受到靈魂深處羽的碎片在劇烈震動著,幾息后從他識海中飄了出來,凝聚出本來的模樣。
「母親。」秦陌羽小聲的叫道,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喜。
羽摸了摸秦陌羽的頭髮,神色柔和。
秦陌羽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彷彿地動山搖。震得旁邊那座山甚至發生了雪崩。
他回頭,看見那塊寫著極寒一族名字的石頭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一個個陌生的名字被刻在石面上,連剛剛打鬧的兩人都安靜下來,在上面尋找自己的名字。
羽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需要怎麼確認,名字是與靈魂綁定的存在,只要看到名字她就能知道那是自己的,所以當初沈墨分魂時才需要用自己另一個真名才能成功。
「這就是我的名字啊。」貓耳朵男人雙手抱胸,神色複雜的喃喃自語,「茅漓……哼,真是個傻子。」
——信了不該信的人,被困在這裡這麼多年,不是傻子是什麼?
名字被找回來,記憶自然也從被封印的深處湧現。
「我就說老娘來這裡一定是當救世英雄的。」霖釀眼中帶淚,卻仍倔強的揮舞著拳頭,好像這樣就堅不可摧了。
他們找回自己的名字記憶有不同的反應,有悲有喜,有怒有怨,卻沒有一個人說出後悔來這裡的話。
封存的名字帶走了他們的記憶,卻沒有帶走他們高尚的人格。
「陌羽!」
沈墨從陣基中出來,他看見那位與秦陌羽相似的女子,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只匆匆點頭致意后就走到秦陌羽身邊說:「陣法已毀,登天路要重見天日,這裡不能再待,我們快走!」
極寒之地的陣法被毀,本來平衡的的靈氣會發生暴動,更別說那些用來維護極寒之地陣法存在的靈氣驟然釋放,絕不是常人能抵抗的。
秦陌羽猛地想起什麼,轉頭看向羽。
「跟著我們。」
羽看出秦陌羽未說出口的話,但她只是搖搖頭,帶著他們朝東邊逃離。
混亂的靈氣在混雜在風雪中,形成天然的風刃,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割傷。
陣法蓄藏的靈氣不斷在天空匯聚,到最後甚至凝結成濃稠如墨的黑色實質液體,將原本灰濛天空遮蓋,隨著時間推移吞沒了世上所有的光。
整個極寒之地被深沉的黑暗籠罩其中,那黑暗到後面甚至連風雪聲都一併吞沒,還沒來得及逃離的秦陌羽他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存在著。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明明意識無比清晰,卻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甚至不能感受「存在」本身,好像陷入了一片虛無,回歸萬物寂寥的那一瞬間。
沒有生靈、沒有天地、沒有時間這個概念,像一灘死水。
就連早就逃跑的天道也被困於這片虛無中,巨大的恐慌在祂心中蔓延。
這種虛無……祂體會過!
在祂還擁有所有天道許可權時候,祂「看」到在還沒有誕生意識之前,在世界還沒出現之前,就是這樣一片虛無。
在虛無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來了,在虛無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種子紮根於虛無,在他的呵護下逐漸長大,長成亭亭玉立的蓮花,世界在蓮蓬中孕育。
那對他的驚鴻一瞥,成了天道的劫。
我也想……我也想……我也想成為你啊……
對造物主天然的渴望,在自己即將毀滅的不甘中,在心底滋生了最初的慾望。
久久未能凝聚的五官,不是因為靈氣不足,而是因為天道渴望幻化成與他相同的模樣。
可是他長什麼樣呢?
沒有人能回答,連天道都不能回答。
他的模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他說,他叫初。
初,所有的源頭,所有的開始,他是萬物,也是眾生。
而眾生,是多面的,也是無面的。
【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
這是天道第一次真正見到他,也將是最後一次。
「我……」
天道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祂想說祂沒錯,祂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於他更加相似,與其讓這些蛀蟲毀了世界,不如幫祂凝聚身體。
可初只是將食指放在唇邊。
【噓——】
【你聽,是花開的聲音。】
虛無中第一個聲音,是種子衝破胚胎的動靜。
但這聲音太小,小到稍有風吹雨打幼苗就會死在虛無中。
直到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蕾綻放,那聲音響徹虛無,世界由此誕生。
秦陌羽看到了。
——那株屹立在虛無亭亭玉立的藍色蓮花。
花蕾綻放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又好像近在咫尺,一點微弱的光在天空中出現,然後逐漸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光芒衝破黑暗,秦陌羽找回了自己,也看見了那條登天路。
此刻,他正在登天路腳下。
從最低的那層網上看,一節節台階延綿向上,每一節都潔白如玉,刻著朵朵蓮花,風雪不能沾染它分毫,只要走上去,連曾經遙遠繁星璀璨的夜空都變得觸手可及。
「陌陌……」
羽的呼喚讓秦陌羽從登天路中回過神來,他轉頭,看見羽漸漸透明的身體。
在羽的身後,他們的身體也漸漸透明。
秦陌羽嘴唇顫動,知道已經到離別的時候了。
極寒一族本就是被天道用陣法強留的靈魂,如今陣法被毀,他們這些滯留了千百年的魂魄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存在於世上,他們將各自帶著大功德投入輪迴,也許幾百次輪迴后還能有幸回想起這一輩子的記憶。
但秦陌羽知道,只要他們進入輪迴,那就是另一個人了,他所留戀的母親也將徹底消失不見。
秦陌羽不舍,可也絕說不出讓羽留下這樣的話。
「我很高興,能當你的母親。」
羽輕輕的說。
「我也很高興,您是我的母親。」秦陌羽緊緊擁住羽,儘管他們只見過幾面,但那種血脈的呼喚和愛意,卻清晰的傳達給了對方。
羽看向沈墨囑咐道:「好好待他。」
「我會的。」沈墨認真地點頭。
羽很慶幸,雖然自己缺失了秦陌羽整個童年,未來也將缺席他整個人生,但好在秦陌羽已經找到新的家人,也找到了那個可以攜手一輩子的愛人。
他不再孤獨,不會輕易陷入險境,可以平安喜樂的過一生。
如此,便夠了。
她垂眸,唇角綻放出一抹笑容,在與秦陌羽的相擁中徹底消失。
因為相較是碎片的羽,其他極寒一族的人大多擁有完整的靈魂,所以他們消失的比羽慢一些。
他們挨個和秦陌羽相擁,或是祝福、或是逗笑、或是叮嚀,嬉笑怒罵好不鮮活。
秦陌羽將他們的名字記在心裡,與他們一一告別。
直到最後一個極寒一族的人消失在秦陌羽眼前,他才轉身和沈墨一起面對佇立許久的初。
初的身邊有還有個萎靡低落的天道。
「拯救世界的感覺怎麼樣?」初笑著問秦陌羽。
秦陌羽回想這一路走來的種種,有悲傷也有歡笑,忍不住也笑道:「還不錯,就是有點累。」
很想快點回去見見師父,吃上一塊糕點,和沈渝一起逛皇城。
「我不明白!」天道怨恨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祂看著與秦陌羽溫和對話的初,不甘的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您如此偏愛他們?!明明都是因為他們!這個世界才差點崩潰!」
「不是我偏愛他們。」初摸了摸天道的頭頂,就像一個父親看著叛逆的孩子,「是你從始至終都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初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多插手世界的走向,如果他真的偏愛眾生,那麼從天道謀划的那一刻他就會出面阻止,而不是任其發展甚至凝聚人形。
他只會在世界走向毀滅時給予世界不同的選項。
天道有很多次機會尋找生靈飛升與世界靈氣的平衡點,一點點的改進,但祂從來沒有試著了解過、嘗試過,而是一味的將過錯推給生靈,最後甚至不惜為了私慾毀了這個世界。
而初給生靈們給予的機會,就是秦陌羽。
他確有私心,不想這個世界毀滅,卻從未偏心,如果天道沒有那麼決絕的將世界當做墊腳石,或者做的不那麼過火,可能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道心心念念想修成人形,但從始至終都只修出個軀殼,祂有人類的自私和傲慢,集合了所有的負面能量,卻沒有絲毫正向的東西,即使最後沈墨沒有打敗祂,祂也會在世界毀滅后成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可惜,即使到了這時候,天道仍看不明白。
祂仍然質問著初的不公,看似憤懣不平,實則在找機會逃離初的控制,只可惜無論祂如何掙扎,都無法逃離初的掌控。
在虛無中洞察這個世界,讓初明白。
「終歸是我錯了。」他說。
「您!你、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天道惶恐的發現有什麼東西模糊起來,祂尖叫著,連敬稱都忘了。
初看著掙扎的天道,不由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第一次種花沒有經驗,沒有提前設好靈氣循環,天道也不會因為匯聚怨恨產生靈智,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天道畢竟是天道,佔了這個名字在那裡,秦陌羽和沈墨不可能處理得了他,等多年後又會捲土重來。
他不會過多干預世界的發展,但事情有因就有果,他的錯,自然得他去彌補。
所以——
既然養廢了,那就重開吧。
初漫不經心的想。
秦陌羽眼睜睜看著天道從驚恐到憤怒,再從憤怒到絕望,最終平靜的全程,看著那個暴戾的天道被初輕而易舉的抹去意識,重新回歸無知無覺的天道時,無端感到背後一涼。
他們費盡心思才打敗卻也無可奈何的天道,在初手裡卻好像一個玩具,動動手指就解決掉了。
如此強大的力量,恐怕我們在他眼裡也不過是螻蟻吧。
沈墨目睹了一切,內心湧起的卻是一種渴望。
——一種追逐同樣強大力量的渴望。
初將沒了意識的天道放回規則那邊,通透的眼眸好像看穿了一切,他微微側身,對著沈墨說:「你想成為登天路重現后第一個飛升的人類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無形的誘惑,和登天路一起讓沈墨心跳如鼓。
「我知道你身上的氣運是怎麼來的,趁著規則還沒有發現,你大可以用這些氣運走上去。」
「如果你放棄,回去后不但氣運消失,還很可能受到規則的懲罰,也許一輩子也突破不了那個境界。」
「怎麼樣?」
初眼裡帶笑,指著第一節台階說:「要試試嗎?」
就連秦陌羽也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沈墨。
沈墨喉結滾動,終是踏上了登天路的第一層。
…………
四洲各地的陣基已經破壞的差不多了,骨魃已經不成威脅,大家各自打掃著凌亂的戰場,有好心的還會將那些散落的不知名白骨重新埋回地里。
可惜這場災難並沒有隨著骨魃的潰敗消失,那些飄蕩在空中的煜火才是最致命的殺人武器,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陣法都被破壞了,這些煜火仍然沒有消失。
因為怕弟子誤碰到煜火受傷,顧賈包攬了大部分收拾白骨的活計,仗著自己不怕煜火搬的飛快,眨眼就能收拾出一塊空地。
「師兄!師兄!」
顧賈正在埋頭苦幹呢,忽然聽見有人在喊他,他頭也不回的回答:「幹什麼呢!催命一樣,我沒空。」
「不是啊師兄!你快看天上!下雪了!天上下雪了!」
「下雪有什麼好看……」顧賈不耐煩的抬起頭,只一眼就定住了。
原本灰濛的天空已經清澈許多,如今重新變得灰暗,只是和之前給人晦澀陰暗的感覺不同,這次灰暗好像天晴前的最後一點小雨,更襯得飄落的雪花潔白無瑕。
一片片六邊形的雪花從天空飄落,混雜一朵朵微小的冰雕蓮花,那些飄蕩在空中的煜火在碰到蓮花燈瞬間就被消融,落在地上眨眼就消失不見。
顧賈伸手接過一片雪花,也接住了一朵蓮花。
「下雪了……」
他感受著掌心的微涼,忍不住笑了。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晚嗎?
當災難結束的好一段時間,四洲重新開始交流通商,消息隨著背囊走過南北西東,大家這才知道。
就和那場籠罩四洲的災難一樣,四洲都在同一天,下了同一場雪。
玄景真人站在樹下,望著那酷似紅蓮業火的蓮花,好像透過蓮花看到了秦陌羽。
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舒展著腰身,決定要為大勝歸來的徒弟做一頓豐厚的飯菜。
而在深淵之地陣法中央的魔尊看著這場雪,卻敏銳的感覺出另一層含義。
她望著腳底不知何時冒出頭來的嫩綠,知道從今天開始,各種天才大能也會如雨後春筍般頻頻冒出,四洲將迎來靈氣全盛時期。
——這是世界的饋贈,也將是世界的考驗。
…………
秦陌羽看著登天路上沈墨的身影,大概是因為距離問題,總覺得沈墨的背影在雲中若隱若現,好像隨時就要消失。
這讓秦陌羽不由感到有些惆悵。
經此一去,夜白就飛升了吧?
初說,飛升了就不能留在原來的世界,必須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沈墨飛升后也會離開的。
雖然認為自己遲早也能飛升找到沈墨,可一想到在此之前就又只剩自己一個人,秦陌羽還是難掩落寞。
他一邊等著沈墨飛升后的異象出現,一邊和初說話掩蓋自己的不自在。
「前輩,江華前輩也是你帶到這個世界的嗎?」秦陌羽問道。
沈墨在毀掉極寒之地陣基的時候意外發現了被困在那裡的江華靈魂,雖然對方因為長時間的搜魂沉睡不醒,靈魂也十分薄弱,但好歹沒有消散,他就順手救了出來,並且把他暫且存放在秦陌羽的配飾中。
「不是。」意外的,初搖了搖頭,並開始解釋起來。
和秦陌羽被「人為」的穿越不同,江華的穿越更像是一種「命運」,他註定與這個世界有緣,在各種陰差陽錯下通過空間裂縫穿越過來,概率大概和在幾千億張白紙中抽到寫著一的紙,是一個幸運到極點反而倒霉的奇怪運氣。
因為只有穿越,江華才有機會追尋長生,才能發現自己的陣法天賦,但偏偏他對這些都毫不在意,只想回到原來的世界。
可以說,在江華眼裡,穿越是他之蜜葯,我之□□。
「那我到時候可以帶他回去嗎?」秦陌羽抿了抿唇,問道。
初本想回答說不可以,他在這邊欠了太多因果,直接投進輪迴說不定還能少受點苦,結果看到秦陌羽盼望的眼神,硬生生改了到口的話:「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哎,沒辦法,拯救世界的英雄總是擁有特權的。
他想了想,把一個酷似魔方但卻是棱形的東西遞給秦陌羽。
之所以說它酷似魔方,是因為它身上很明顯有可以扭動的設計。
「你將他的靈魂放進去,這個東西可以溫養靈魂,然後每天拿出來擰一下,方向無所謂,但因為江華還欠了因果,時機到了它才會送你們回去,而且他死後靈魂也會回到這裡。」
秦陌羽聞言試了試,這東西果然可以上下左右擰,他有些新奇,也不問為什麼初不能將他們送回去,只是鄭重的道謝收好。
江華回去的問題解決了,但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那就是隨著登天路的開啟,生靈們飛升會帶走大量靈氣,最後導致世界靈氣失衡的問題。
「到底該怎麼辦呢。」初略帶苦惱的摸了摸下巴。
秦陌羽卻沒空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他看見沈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登天路上。
他果然是要飛升了吧。
秦陌羽眼裡的光暗淡了些許。
繼續呆在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至於世界的問題還得讓初解決,秦陌羽和初打了個招呼就決定回去了。
結果剛走出沒幾步,就被一個聲音攔下了。
「陌羽怎麼丟下我就要走了?」
委屈的聲音像從天上傳來,才短短几十分鐘沒見,卻讓秦陌羽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熟悉又陌生。
初撇了撇嘴,心中嘟囔了一句都不是乖小孩。
秦陌羽猛地轉過身,看見登天路上有一個身影從小變大,從高台一節節的往下跑,好像身後有什麼猛虎野獸在追他。
「還好趕上了。」
沈墨像個沒有修鍊過的普通人從登天路上跑了下來——登天路確實禁止使用所有陣法和法術,他氣喘吁吁,髮絲被汗液浸濕,眼睛卻格外明亮。
「夜白你、你不是……」
飛升了嗎?
秦陌羽愕然的看著他。
從上跑下來的沈墨不但沒有飛升,境界還連跌兩層,從渡劫三層變成渡劫一層,想來就是逆道而行的代價。
可沈墨卻是這麼回答的:
「我怎麼可能拋下你一個人飛升?我不是說過嗎?我會陪你一輩子。」
一輩子,就是少一年、一個月、一天都不行。
而且……
「我還沒和你辦合籍大典,怎麼可以離開。」沈墨理直氣壯的說。
萬一他飛升了,有不長眼的矇騙拐帶陌羽怎麼辦?那他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不要老是胡說八道!」雖然已經確定的不能再確定關係,聽到合籍大典的秦陌羽還是紅了臉,他雖然看著生氣,唇角掀起的弧度卻是不能騙人的。
——這個大笨蛋。
在旁邊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初不爽了:「你就這樣跑下來了,不怕以後都飛升不了了嗎?」
古往今來少不了中途夭折的神童,還有更多錯過機會就含恨而終的天才。
結果沈墨卻意外的洒脫:「如果連這點信心都沒有,那還修什麼大道。」
他沈墨從來都是順著心意去走,想走登天路,就去了;想回來,便回來了。
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從始至終都清楚點很。
初聽到這話眉頭一挑,輕笑一聲狂妄。
然後轉頭看向登天路。
陰差陽錯,沈墨的回來倒是點醒了陷入誤區的初。
他何必苦苦尋找別的彌補世界靈氣的辦法,直接讓飛升的生靈不要帶走大量的靈氣就好了,他們有那個境界飛升離開此方世界,留下的靈氣又會反哺這個世界,也就不會出現靈氣失衡世界毀滅的情況了。
既然找到辦法,那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這裡了。
「有緣再見。」
初朝秦陌羽揮了揮手,消失在這片天地。
現在極寒之地只剩秦陌羽和沈墨兩人了。
他們十指相握,離那金光燦燦的登天路越來越遠,最終走進了風雪中。
依稀間,還能聽見兩個聲音。
「不後悔?」
「不後悔。」
這輩子都不會後悔遇見你。
在他們背後,佇立著一塊龐大的石碑。
在那個石碑上,銘刻了極寒一族所有人的名字,這裡風雪無法再掩埋任何一個名字,正如那條登天路。
它們將永遠存在於此,隨著他們的故事一起。
被傳唱很久很久……
而風雪也會記得。
——這裡曾有兩個人並肩同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