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內應
景黎無奈地閉上眼,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凌徹和斐雲。不僅如此。這兩個老傢伙還把馬甲漏出來了,他明明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時寧坦白的。結果就這麼猝不及防。
景黎不安地看向時寧,但是時寧看都沒看他一眼,後退兩步,跟凌徹斐雲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也畢恭畢敬地行禮:「弟子參見道祖。」
語氣中的冷漠疏離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景黎就算再傻也聽出來時寧現在不高興。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恐怕此刻斐雲和凌徹都命不久矣,好不容易製造出這麼好的氛圍,夜晚,月光,英雄救美,少女感激。多麼美好的場景,就這樣被兩個老傢伙給破壞了。一想到這裡,景黎看向兩人的眼神更加幽怨。
斐雲和凌徹兩個怎麼說都是活了幾百歲的人了,一看到這個架勢,連忙說道:「弟子還有事情,先行告辭一步,不叨擾道祖和掌門了。」
還沒等二人反應之時,便腳底抹油離開。
彎月之下又只剩下時寧和景黎兩人了。
時寧依然是畢恭畢敬的態度,對著景黎道:「從前不知道祖身份,多有得罪之處,還請道祖寬恕一二。」
景黎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醞釀許久后才說道:「我本想找個合適機會和你說明此事的。」
時寧垂手安靜地在一旁聽著,面上看不出表情。
「道祖做事自有道祖的道理,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
景黎還想再解釋些什麼,就聽到時寧冷淡地說道:「如果道祖還沒有別的事情,弟子先行告退。」
「還請道祖日後遷居他處,隨雨院太過簡陋,不願委屈道祖。」
時寧一句話比一句話客氣,聽得景黎心一分比一分沉重。
話一說完,時寧就匆匆離開,甚至連個背影都不願意留給景黎。
時寧周遭似乎都籠罩著陰雲,回到隨雨院后直接躺在床上,眼睛直瞪瞪地看著天花板。
山柰跳上來,蹭著時寧道:「寧寧,你怎麼一個人回來的?景黎呢?」
時寧冷冷道:「他不是景黎,他是玄真道祖。」
這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山柰身子搖搖擺擺,居然徑直從床沿掉了下去。撲通一聲栽倒了地上,在地上翻了個滾,兩隻爪子攀著床沿戰戰兢兢道:「景,景黎他居然是道祖。」
「怎麼可能呢?」山柰始終不肯相信這個事情。
時寧冷笑一聲道:「有什麼不可能的。」
從前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全部迎刃而解,為什麼雷劫之時,景黎作為一隻靈獸會傷得那麼嚴重。除了玄真道祖本人,誰會遭到雷劫如此重創。
還有那些刻意隱瞞的事情,從前時寧只當是景黎警惕,不願告訴自己。如今看來,都是有跡可循的刻意隱瞞。
一想到這些點點滴滴,時寧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當初自己當著景黎面說道祖如何如何好之時,說不定這人還在心裡恥笑自己多麼愚蠢吧。
越是回想這些,時寧越是覺得矛盾,不可思議。自己那麼尊敬的玄真道祖居然會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靈獸。甚至他們倆還結了靈獸契。
時寧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睛瞪得溜圓,毫無睡意。甚至想要起來去找景黎當面問個清楚,這麼耍自己很好玩嗎?看著自己被騙得團團轉,是不是心裡很得意?
越想越頭疼,時寧氣得坐起,無意間掃到腰上的芥子才意識到,差點把正是忘了。
時寧揉了揉太陽穴,從芥子里拿出一本藍色封皮書,這本書正是黃雪平時常翻閱的那本。
時寧一頁一頁翻開此書,終於在翻到一半之時看到了熟悉的紅色狗頭。
「嗚嗚嗚,時寧,我終於看到你了。」捉夢面上被揍得鼻青眼腫,在看到時寧的一瞬間鼻涕眼淚一起流。
看到捉夢后,時寧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黃雪平。五年前,捉夢曾經告訴過她百里楹的內應就是長老中之一。自那以後,她便對各位長老都上心許多,繼任掌門之位更是將各位長老的生平閱歷捲軸宗文翻了個遍。
那天去看望黃雪平時,時寧就感受到了書中捉夢微弱的氣息,因為被濃烈的中藥味所掩蓋,所以時寧也不敢確認。只好以看望黃雪平的名義日日帶著捲軸前去看望,最終確定了那本書里就是捉夢。以此連著好幾個月,時寧終於接著收拾滿地捲軸的由頭順手了捉夢。
向來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景黎突然出現,恐怕自己真的會魂葬承天門。哦,不對,是玄真道祖突然出現。時寧默默在心底糾正了稱呼。無論怎麼說,道祖救了自己多次,指點自己是真的,瞞了自己多年也是真的。
時寧一時陷入了矛盾,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景黎,又或者是玄真道祖。
「時寧?時寧?」捉夢喊道,「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
時寧回神后,斜看了捉夢一眼,「你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難道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嗎?」話說到一半,時寧突然眯著眼,認真地打量著捉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景黎是誰?」
捉夢眼淚還沒幹呢,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時寧,「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
時寧一看這紅狗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知道,這狗肯定知道,幫著景黎一起瞞著自己。早知道就不放他出去了。
「你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問你點其他的。」時間緊迫,時寧沒時間糾結這些,乾脆利落地問道:「是不是黃雪平?」
捉夢道:「天犬一族是不能摻合你們門派內鬥的事情的。」
時寧神色頓時嚴肅了許多,厲聲道:「難道你到這個時候還覺得這只是門派內鬥嗎?」
「就算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滄海滅門,南源山慘案,百里楹內應,魔修背後真正的人,不都是他嗎?」
捉夢嘟囔道:「你不都知道了嗎,還問我。」
「他想幹嘛?」這才是時寧想要弄清楚的關鍵。
「有什麼事情,何不來親自問我,何必要問其他人呢?」宛如鬼魅的聲音在院中響起,時寧立時警惕許多,朝著院中看去。
黃雪平依然是那副骨瘦如柴的模樣,但是精神卻過分地亢奮,兩雙眼睛像是猝了毒一樣緊盯在時寧身上。
時寧焦急地看向山柰和捉夢,但是卻沒有這二人的蹤跡。
黃雪平幽幽道:「夢境里沒有他們,時掌門不用擔心。」
「你到底想幹嘛?」時寧手中牢牢握著聞風藤,身體緊繃。
黃雪平神態放鬆,坐在石桌旁,輕笑道:「不要這麼緊張。你這個孩子向來聰明聽話,我是最很疼你的。肯定不會像對待人魚一族,或者狼人一族一般對待你的。」
時寧靜靜聽著黃雪平說話,嗤笑道:「如果我不夠聽話,那豈不是他們便是我的下場了。」
黃雪平笑了兩聲,本就瘦弱乾枯的面容,笑起來顯得愈發猙獰。
「所以我先誇得你聰明,后誇得聽話。」
「我確實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就知道是我了。」黃雪平整理整理了衣袖,自在道:「那你還猜沒猜出來其他的?」
時寧眼神變得冷峻,「祖父祖母,爹娘,師尊之死。甚至還有三十多年前的那株食人花,黑羽鶴手上的捆仙索,玄武體內的定魂針,這些是不是也都是你乾的?」
黃雪平眼中笑意更深了,輕快地笑道;「果然是個聰明孩子。」
「為什麼?」時寧的聲音都在打顫,其實這些事情時寧並不確定就是黃雪平乾的,她只是有一些困惑,想不明白,所以問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多事情,真的全部是面前之人所做的。聞風藤難以自抑地從時寧手中掙脫開,沖向對面那具惡鬼。
黃雪平沒有回答時寧的問題,只是接過聞風藤,將它束縛在掌心,打量了許久后才說道:「是個稱手的法器,配你。」說完,將聞風藤丟向了時寧。
時寧接過聞風藤,眼眶內布滿了猩紅的血色,她曾經那麼渴望見到的家人,就這樣被黃雪平輕而易舉地毀掉了。
「為什麼?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時寧心緒不穩,聲嘶力竭地喊道。無論是祖父祖母,還是爹娘師尊,對待黃雪平宛如親人一般,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黃雪平只是靜靜地看向時寧,說道:「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
「可是這天道怎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時寧站立不穩,只能依靠在身後的石牆上,體內的五臟六腑彷彿都被擠在一起,痛苦地要死。想要衝上去和黃雪平同歸於盡算了,但是卻知曉此刻自己根本殺不了他。
時寧無力地閉上眼,良久后才啞著聲音問道:「因為小九?」
黃雪平有些詫異,隨後反應道:「百里楹居然告訴你這些了。」
光是聽著黃雪平的聲音,時寧就隱藏不住心底的恨意,恨不得手刃仇人,但是同時有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告訴他,還不是時候。
「你既然不打算殺我,告訴我這些是想幹什麼?」隨雨院內安靜地只能夠聽見時寧急促地呼吸聲。
黃雪平語氣輕鬆地說道:「你走後,我發現捉夢不見了。本來是想殺你的,但是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能幫我大忙。」說到最後,黃雪平嘴角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
時寧立刻反應過來,黃雪平說的秘密是什麼了,今天晚上的秘密,只有一個。那就是玄真道祖就是景黎,一條黑色的巨龍。
「果真是天意助人。」黃雪平眼神中充滿了貪婪的表情,「龍,那可是龍。」
「玄真道祖剛好就是最頂級的靈獸,他的內丹比任何靈獸的內丹都要好用。」
「你簡直瘋了!」時寧此刻只覺得自己簡直瞎了眼,居然看不透身邊人是人是鬼。
黃雪平毫不在乎道:「我早就瘋了,小九死得那天我就瘋了。憑什麼,憑什麼天道要這麼對我。」
時寧從前也曾惋惜過黃雪平與小九一事,但是事到如今只剩下對黃雪平深深的厭惡。
「天道不公,你為什麼要對我家人下毒手。」
黃雪平眼神充滿了狠厲,「時眠和姜橦音他們明明有那麼多護身法器,如果全力維護小九,小九怎麼可能會死。」
時寧覺得簡直不可理喻,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當時的景象,可能她真的會被黃雪平的歪理所說服。當時黃雪平和小九在一起之時,祖父祖母便不同意,說定會招來天譴。但是他們兩人堅持如此,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麼。至於護身法器,祖父祖母給小九和黃雪平的都是最好的法器躲避雷劫。只是覺得其他的用處不大,便沒有給。如果天級法器都不能阻擋雷劫,地級的再多又有何用。沒想到只是因為這個,居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黃雪平接著道:「至於你爹娘,呵。憑什麼他們能成婚,生兒育女,我和小九卻要生離死別。」
時寧此刻越發堅定黃雪平真的有病,「那我師尊呢?」
「你師尊嘛,他錯就錯在和你一樣,太過聰明,而且不聽話。他察覺了當年時眠之死有詭異之處,那我只好送他們去團聚了。」
「不過也好,他們在地下也不會寂寞。」
時寧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跟瘋子沒有任何值得理論的地方。
「因食人花死掉的弟子也是如此吧。」
黃雪平哦了一聲,「哦對,其實死得那幾人中還有幾個是你的同門師兄弟呢。嘖嘖,可惜,你都沒見過。」
時寧強撐著站起,胳膊泛著青筋顯示著她此刻的痛苦,「黑羽鶴和食人花都是你暗中培植的力量吧,捆仙繩也是你給黑羽鶴王的吧,只是你沒想到這兩方居然會自相殘殺。」看著黃雪平面色稍微有些難看,時寧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慧極必夭,我之前都以為你活不過二十歲了。不過幸好你活下來了,不然怎麼會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喜呢?」
時寧厭惡道,「不要噁心我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的。」她恨不得將黃雪平千刀萬剮,又怎麼可能為了苟活而在滅門仇人手下苟延殘喘。
「你會的。」黃雪平篤定地說道。
時寧看都沒看黃雪平一眼,心裡正盤算著怎麼弄死他。
「你知道為什麼我選定的是南源山和滄海嗎?」
時寧默默想了下這兩處的位置,滄海位於北方,南源山則是南方。一南一北,一山一水。
「你要布置陣法?」
時寧突然在這一刻全部明白了,那麼多靈獸內丹根本不是用來增長修為的,而是用來當做陣法的陣眼。
「還有一處你知道是哪裡嗎?」
時寧迅速道:「千窟之穴,火狐一族。」
「百里楹怎麼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黃雪平不在乎:「三處相連,陣法大成,逆轉時空,活到三百年前,什麼都有了。這些靈獸不過重活一次而已,為了小九,百里楹會同意的。」
「可是如果失敗了呢?上千條命,他們修鍊那麼多年,憑什麼要為了你一己私慾付出姓名。」時寧極力地喊道。
黃雪平嘴唇微啟,癲狂地說道:「失敗了他們全都要給小九陪葬。」
位於東方的火狐一族,加上南源山和滄海,剛好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陣法。而三角的陣法正中心就是承天門!
「你到底想做宗門做什麼?」時寧察覺到承天門的位置很危險。
黃雪平歡快地說道:「起初我確實想要用宗門的力量當做開啟陣法的法眼,可是我發現了一個更好用的東西。」
「玄真道祖的內丹。」黃雪平抑制不住語氣的貪婪,只要想到用真龍內丹作為法眼,那麼陣法成功的概率會大大成功。只是法眼既已消亡,就算時空逆轉也回不來了。當然這些黃雪平是不可能告訴時寧的。
黃雪平繼續說道:「玄真道祖是你的靈獸,靈獸是最聽主人話的,你想取出他的內丹,簡直易如反掌。」
「時寧,你想想看,只要一顆內丹而已,陣法成功后,我們回到三百年前。那時你可以見到你祖父祖母,還有你爹娘師尊。到時你就算想和玄真道祖再續前緣,也是沒有問題的。」
「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黃雪平蠱惑地聲音縈繞在時寧耳邊。
「你穩賺不賠的,時寧?」
「要不要答應我?」
時寧停在黃雪平凹陷的面容上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黃雪平略表惋惜地說道:「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只能用承天門所有人的力量作為法眼了。只是如果失敗了,可都要怪你。」
簡直歪理。
「不過你是聰明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黃雪平道。
時寧猶豫了下問道:「承天門和道祖內丹分別作為法眼有幾成勝算。」
「承天門只有五成,道祖內丹則是八成。」見時寧有動搖的心思,黃雪平繼續說道:「八成的幾率,我們一定可以回到三百年前的。」
時寧閉上眼,「你讓我想一想。」
地面突然晃動,是有人在攻擊夢境。黃雪平頓時消失,只留下僅時寧和他聽到的聲音說道:「想好了來找我。」
時寧再次睜眼時,就看到景黎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你剛才又被拉入夢境了。」景黎一時有些懊悔,如果自己跟時寧解釋清楚,一路回來,就不會讓時寧一個人陷入險境了。
時寧站起身子,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景黎扶著人進了房間,山柰見他進來了,連忙躲到了一邊,看來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時寧剛坐穩,景黎就誠懇地說道:「時寧對不起,起初我們倆剛認識之時,我確實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就是玄真道祖。因為我覺得身為一隻靈獸很丟人,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個事情。後來我想告訴你,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因為在你心裡,玄真道祖是個很好的人。」
「但是我不是,我只是一條龍而已。」景黎越說道後面,聲音就越小,幾乎只有時寧和自己能聽見。同時也能從他語氣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悲傷。
時寧神情緩和了許多,只是視線一直停留在景黎丹田處。
「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景黎活了快一千歲了,就從來沒這麼低聲下氣過。但是他此刻卻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因為他只想時寧不要和他生氣,不要怪他。
時寧抬起眼說道:「如果我讓你做一件事情,我就不生氣了。你會去做嗎?」
景黎毫不猶豫說道:「當然,我肯定會做的。」
「什麼事情?」景黎迫不及待地問道。
時寧迷茫地問道:「你難道都不問下是什麼事情嗎?」
「如果是要你的命呢?」
景黎問道:「你會要我的命嗎?」
時寧嚴肅道:「我會。」
景黎沉默片刻,就當時寧以為他要反悔時,聽到對面果斷地說道:「給你。」
「你瘋了?」時寧覺得自己一晚上接連碰到了兩個瘋子,要不就是她自己瘋了。
景黎那麼高的個子,站直的時候光是影子就能將時寧整個人籠罩住,此刻卻像個怕被主人拋棄的大狗一樣,低垂著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時寧揉了揉眉心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說我願意給你我的命。」景黎老老實實地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時寧想不明白,這一晚上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剛才還毫不猶豫的人,此刻卻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開口,憋了半天說道:「我上次給你的鑰匙,你還在嗎?」
「青銅鑰匙?」時寧一直貼身攜帶著。
「帶你去個地方。」景黎說道。
「哪裡?」
*
遠處青山連綿,月色之下給整座山脈籠罩著一襲神秘的色彩。
「你帶我來無涯山下幹嘛?」時寧握著青銅鑰匙問道。
景黎帶著時寧走到一睹山岩之前,面前根本沒有任何路了。只是岩石峭壁似乎有一個凹糟,剛好是青銅鑰匙的形狀。
景黎說道:「鑰匙放上去。」
時寧照做后,面前的峭壁頓時發出一陣轟鳴聲,巨大的縫隙從無涯山中間裂開,露出一條極其窄的道路。時寧這才發現,無涯山中間似乎被淘了個洞?
「進去吧。」景黎提醒道。
雖然沒有說裡面是什麼,但是時寧依然跟著景黎進去了,兩人剛走近小道內,無涯山便從外再次合上了。
沒有了月色的指引,山洞之中陷入一片黑暗。時寧就算修鍊了,再怎麼說也是人,不能做到像景黎一般,即便在黑夜之中也能夠看清面前的道路。
一片漆黑中,景黎大著膽子伸出手說道:「我帶你走。」
時寧沉默了下,還是決定牽著景黎一起走。其實這不是他們兩第一次牽手了,只是上一次從心法之中掏出時,情急之下也牽了手。但是這回不一樣了。
伸手不見五指,眼前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掌心處傳來溫熱的觸覺,由景黎帶著時寧一步步往前走。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時寧卻莫名感到踏實。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遠處隱隱有一處光亮,似乎是出口。起初時寧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越靠近,這光亮越刺眼。
等走進一看,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和法器滿滿堆成了一座山,誰能想到陡峭的無涯山中居然藏了一座金山。
景黎道:「送給你。」
「這是你攢了將近一千年的身家?」時寧想到還是一條小龍的景黎就開始攢金山,一點點釣著喜歡的金子再悄悄地鑽進山洞裡藏起來,就還挺可愛。
時寧道:「你真的都送給我了?這麼多,攢了一千年,捨得嗎?」
景黎卻反問道:「你喜歡嗎?」
時寧望著耀眼的金山,這裡面不止有金子,還有各種修士求而不得的法器,說不喜歡肯定是違心話。
時寧看著景黎,再次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問道:「幹嘛送給我這些?」
景黎不好意思道:「因為之前山柰跟我說,敖靈走的時候送給你了一塊玉牌。」
時寧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所以你走的時候打算送我一座金山。」
景黎小聲嘟囔道:「我才不走。」
「喜歡嗎?」景黎再次期待地問道,畢竟這是他所有的身家了,再把性命交出去前,要把身家也交出去。
時寧認真地回答道:「喜歡。」
「謝謝你。」
景黎耳根有些泛紅「喜歡就好。」
「我也喜歡你。」景黎用著很小的聲音悄悄說道。
但是時寧總歸是元嬰期的修士,儘管聲音小,但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時寧側頭靜靜注視著景黎,沒有說話,許久后才用著很小的聲音回答道:「傻龍。」
明明知道要遭天譴,還是要去喜歡。
「你不生氣了嗎?」景黎問道。
時寧長舒一口氣,罷了,是道祖又如何,是景黎又如何。不管怎麼樣,都是一條傻龍而已。
「沒有生氣,以後不許再瞞著我了。」
「保證沒有。」景黎還伸出三指發誓道。
兩人有的沒的說了幾句閑話,彼此都很珍惜這僅有的時間。
「景黎。」時寧突然喊道。
「我在。」
「我想要你的內丹。」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了,不虐。
突然覺醒了自己的xp,戀愛腦男主vs斷情絕愛搞事業女主。
感謝在2022-08-1522:12:11~2022-08-1622:54: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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