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主動
你就這麼敷衍我
謝宴臉色微變,看著地上躺著的已經毫無意識的虞長歌,他不敢相信。
如果沒有被他撞上,虞長歌真的被荊戈殺死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這人對我有恩,我不想他死。」
「這樣,你們先別動手,我去跟你們尊上求個情,等尊上發話,你們再依令處置他,怎麼樣。」
幾個魔物面面相覷,商量了片刻,道:「尊上命令我們不得延誤。」
謝宴道:「尊上若是怪罪,我替你們擔著。」
「那你現在就跟我們去見尊上。」
「行。」
謝宴看著魔物又重新把虞長歌綁起來,兩個魔物來到他面前,「走吧。」
謝宴點點頭,為了保住虞長歌的性命,他又不得不返回到軟禁他的房間。
還未走進去,謝宴迎面撞上了大步衝出來的荊戈。
謝宴沒有料到他這麼快就醒了,按這個速度,就算沒有虞長歌這個意外,他估計走不了多遠,就會被荊戈抓回來。
荊戈似乎比他還驚訝,他停下腳步,掃過走過來的謝宴和兩個魔物,愕然道:「你怎麼回來了?」
身後魔物怪異地看著謝宴。
謝宴唇角微揚,走到荊戈身邊,自然地挽起荊戈的手臂,溫聲道:「我只是出去散散步,不回來,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荊戈渾身僵硬,他醒來時,沒看到謝宴,就知道他一定是趁亂逃跑了。
他腦子混亂不已,什麼都想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得趕緊把謝宴抓回來,謝宴的真氣法力全部都被他封印,碎魂也被他監視,他自己一個人出去,太過危險。
他第一時間把謝宴身上所有的禁制給解了,但謝宴估計還沒有發現,不然不會敵不過兩個小魔兵,被他們壓制,還被押了回來。
他還沒有捋清自己的想法,就追了出來,眼下都不知道如何面對謝宴。
因為這幾天他的強迫,謝宴一直很抗拒他,今天突然主動靠近他,挽他的胳膊,哪怕是隔著衣料的,依舊讓他受寵若驚,難以置信。
他按住謝宴的手,情不自禁撫摸了兩下,謝宴微微一僵。
前面兩個魔物看到這一幕,瞬間低下了頭。
謝宴又攏起笑容,「尊上,我散步的時候,看到了一位舊友,聽這幾位魔兵說,尊上要殺了他。」
荊戈一怔,表情凝固下來,他瞬間明白了謝宴為什麼會回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主角。
「虞長歌?」
「正是。尊上能不能放了他。」
「為什麼?我倒不知道你和他有什麼交集,能讓你放棄逃跑的機會回來救他。」
在主角的事上,有了慕安那次意外,世界意識對他警惕了很多,謝宴不敢冒險,多說無益,只會進一步激化世界意識對荊戈的殺心。
謝宴垂眸,低聲道:「尊上就當是為了我,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行嗎?」
荊戈條件反射般嗆聲道:「你?你算什麼,值得我動搖……」
身後兩個魔物看向謝宴的眼神瞬間變了。
謝宴不想聽他再說下去,微微仰頭,堵住了荊戈的雙唇。
荊戈驀地睜大眼睛,他下意識按住謝宴的腰,收緊動作。謝宴伸出舌尖探進他的口腔里,勾纏了半晌。
荊戈的胳膊越來越用力,幾乎要將謝宴揉進他的身體里。
好甜,謝宴的吻……好甜。這段時間,他強迫謝宴的時候,也抓著他接過好幾次吻,但每個吻都是摻雜著血腥和痛楚的。
他沒想過,謝宴會主動吻他,也沒想過,這個吻會如此讓人沉醉。簡直就像是喝了十幾碗酒,讓他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謝宴見他愣住沒反應了,才撤回身,舔了下唇角,「尊上,我的確不算什麼,不過,我身上,總有尊上想要的東西吧,尊上只要答應我放了虞長歌,我便把尊上想要的東西,親手交給你。」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知道。」
荊戈自嘲地笑了聲,他想要什麼,就連他自己現在都無法確定,謝宴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他也沒想要殺虞長歌,只是這兩日,他沉浸在自我掙扎中,把這個人給忘了。
「我不殺他,也不會放他離開。」
謝宴想了想,「那就關著。」
關著總有機會,死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會變得危險。
荊戈握住他的胳膊,對那兩個魔物說:「把虞長歌關進地牢。」
「是。」
荊戈抓著他回到房間,合上門,回頭看著謝宴:「你回來,就為了虞長歌。」
謝宴沉默起來,沒有虞長歌,他的確就跑了。
荊戈深呼吸了幾口氣,他坐在床邊,沉聲道:「我已經放了虞長歌,謝宴,你答應的東西呢?」
謝宴垂眸,他主動給了荊戈兩瓣碎魂,這是荊戈第一次向他索要。
他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似乎一切情緒都被掏空了,只剩下疲憊。
他伸出手掌,按在胸口,平靜道:「我現在就給你。」
就在他準備剝離碎魂的時候,荊戈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他拽了過去。荊戈眯眼看著他,「你在幹什麼?」
「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荊戈擰眉看著謝宴,「你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就說要給我,謝宴,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點。」
「那你想要什麼?」謝宴也皺著眉頭看他。
荊戈視線微微下移,落在他的唇角上,那裡剛剛經過親吻,染上水潤的艷紅色,看著誘人無比。
「像剛才那樣,親我。」
「呃……」謝宴微微睜大了眼睛,猶豫道,「你就要這個?」
荊戈環住他的腰,冷聲道,「當然不止,我為你放了自己的死敵,你以為這麼輕鬆就能還清?」
「那你要什麼。」
荊戈不滿道:「你先親了我再說。」
謝宴無奈,他低下頭,在他唇角上輕輕碰了一下,一觸即離。
荊戈剛閉上眼還沒一秒,就睜開了眼,他不敢置通道:「就這?」
「嗯。」
荊戈拉下臉,「謝宴,你就這麼敷衍我?你剛剛怎麼親的,難道說轉頭就忘?」
謝宴微微勾了下唇角,他沒有回應荊戈的暴躁,而是低下頭,再次堵住了荊戈的唇角,這個吻變得綿長而濕熱。
荊戈慢慢忘記了反應,他握著謝宴的腰,手掌下意識探進衣服里揉著他細膩的腰臀。
沒錯,這就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像仇敵一樣跟謝宴針鋒相對,他受不了謝宴對他冷臉相向,他想要謝宴主動吻他,永遠愛他。
他似乎明白了,謝宴的一切都與他的血肉相連,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神經,他無法割裂與謝宴的感情,就像,無法親自殺死自己一樣。
謝宴感覺這個吻漸漸變得苦澀起來,他微微抬眼,就看到荊戈緊閉著雙眼,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上流了下來。
謝宴心尖微痛,他環住荊戈的脖子,一點一點吻去荊戈臉頰上的淚水。
的確是苦的。
他在因為什麼而痛苦掙扎呢,那些喜怒無常,那些決絕狠惡,都在一次次中傷兩人之間的感情。
謝宴想,他們之間,只是缺少溝通而已。如果他們能交流清楚彼此的秘密和難處,這段時間或許就會以另一種方式度過。
可是,他們之間,最不可能做到的,就是溝通。
這就像人與神之間的鴻溝,似乎總也無法跨越。
他和荊戈,似乎進了一條無法回頭的死胡同。
荊戈睜開了眼。謝宴靜靜看著他,「這個吻,你滿意嗎?」
荊戈看著他,不說話。
「你想要什麼,可以說了嗎?」
荊戈的手在謝宴腰上流連忘返,他琢磨了半天,道:「你花樣太少了,很無趣。」
他隨手變出一本書,遞到謝宴面前:「這上面的,你每天學一種,讓我高興一次,我就讓虞長歌多活一天。」
謝宴接過那本書,掃了一眼,他深呼吸了一口,動了動嘴,竟是忍不住笑了。
「荊戈,我本來看你暈過去,不想把你當時的話放在心上。可是,你主動強調,我也不得不想起來。」
「什麼……」
謝宴臉色變冷,他將書扔到荊戈身上,寒聲道:「你這個身份,應該不少人上趕著取悅你吧。想要所謂的玩物,不是一抓一大把。」
「我既然無趣,尊上又何必抓著我不放,不掉價嗎?」
荊戈捏著那本書,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他又不想低頭,「你這是想反悔?你別忘了,虞長歌的命還……」
「你想殺就殺,不過我告訴你,殺了他,你也活不久。」
「謝宴!我……」
謝宴冷冰冰地看著他:「滾。」
荊戈怒氣上涌,他扣住謝宴的下巴,想說些狠話,可他看著謝宴那雙眸子里,湧上憤怒和痛楚來,竟是漸漸紅了眼。
他顫抖著鬆開了手,不敢再直視謝宴,動了動嘴,又始終說不出話來,狼狽地出了房間。
謝宴扶住床,緩了許久才壓下那股幾欲窒息的苦痛,思緒成了一團亂麻。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想再思考任何一件事。
荊戈幾天都沒來,對他的監視似乎也沒了,謝宴卻沒想著出去。
直到有一天,門被猛地撞開。
謝宴回頭,荊戈帶著一身酒氣,跌跌撞撞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