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面
你的願望,我幫你實現
「弒神……」謝宴眼裡透出一抹震驚,有些驚愕地望著封寂。
封寂趁此機會,趕緊拽著謝宴往外走,「不管怎麼樣,現在先跟我走,你待在這裡實在太危險了。」
謝宴一時沒有反應,任由封寂把他拉出了房間。
但是,剛走出房門,封寂就猛地停住了,謝宴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微微抬眼,撞上了荊戈的視線。
「呃……」封寂擋在謝宴面前,冷然看著荊戈:「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荊戈神色淡漠,「從你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
封寂頓時皺眉:「你故意讓我找到這裡的?」
荊戈並無言語,他抬起手,撥了一下指節,封寂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不過兩秒,就暈了過去。
荊戈提住他的衣服,把人抓了過來,轉頭就走。
「等一下!」謝宴大聲叫住荊戈。
荊戈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背對著他立在原地。
「荊戈,你要把封寂帶去哪裡?」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謝宴心裡的慌亂越積越重,他顫聲道:「封寂說你要弒神,是真的嗎?」
荊戈沉默了一瞬,突然笑起來,笑聲張狂又嘲諷:「對啊,他說的沒錯,我的的確確,是準備弒神。」
「你早就發現了封寂,卻一直沒有動作,就是為了引他過來……」謝宴喃喃道,他慢慢握緊了掌心,搖頭道,「你不能把他帶走,你不能殺他!」
他衝上去,想要從荊戈手裡奪回封寂,不過兩下,荊戈眼神已經布上化不開的黑沉,他竟直接將封寂從二樓丟了下去。
嘭地一聲重響。
神明雖然不會被這樣的攻擊傷到,但封寂現在處在昏迷中,根本不可能騰出力量保護軀體,這麼砸在地上,傷得肯定不輕。
謝宴感覺自己被那聲重響砸懵了,他身體一晃,下意識去看封寂的情況,一隻暴起青筋的胳膊卻從身後狠狠箍住他,不容抗拒地把他拖回了房間。
謝宴被扔到床上,他看著一臉猙獰怒色的荊戈,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卻被荊戈一手握住腳腕,拖回了身下。
荊戈的眸子一片漆黑,透不出任何光亮,他寒聲道:「你放心,他現在死不了。」
他低下頭,鉗住謝宴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這個吻粗暴而激烈,沒有任何情意蘊含在裡面,唯一的意義,便是為了證明所有權。
謝宴被他捏得生疼,他心裡一狠,重重咬了下去,濃郁的血腥味瞬間瀰漫在這個吻里,荊戈卻毫不在意,侵入他的口腔,將他唇齒的津液盡數掠奪乾淨。
等他鬆開的時候,謝宴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他脫力地癱在床上,看向荊戈的眼裡飽含痛楚和難過。
荊戈的視線微微移動,落在他的下巴上,那裡被他捏出了一片紅痕,那幾近凌虐的痕迹刺痛了他的雙眼,讓他出現了一瞬的清明。
但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又被濃郁的黑霧覆蓋。
謝宴緩了緩情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勉強維持的聲線里卻難掩顫抖,「為什麼要弒神。」
「荊戈,你現在已經足夠強大,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哪怕是神明,你也輕輕揮手就能碾死,他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性,你為什麼還要弒神……」
荊戈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這副神態,「因為我想成神。」
「成神……你現在不是神明,勝似神明,為什麼非要成神,這有什麼意義。」
「有什麼意義?」荊戈冷笑一聲,「當然有意義。謝宴,我要成神,可都是為了你啊。我想一步一步接近你,想和你過一輩子,我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只有成神,才能達到這個彼岸。」
「可是你呢,當我一步一步奔向你的時候,你卻在幹什麼,我向前一步,你就退一步,你總是說我最重要,可實際上呢,你總是為了各種事情而選擇放棄我,哪怕我不求唯一,只求你把我放在第一位,你也做不到。」
「這次,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恐怕又跟著封寂離開了吧。」
謝宴定定看著他:「這根本不是有沒有第一位的原因,是你一直逼我放棄我不能放棄的東西。」
「不能放棄,你說封寂嗎?他對你這麼重要?」荊戈俯下身來,扒開他的衣服,指腹撫摸著他的肌膚,分明是溫熱的觸感,謝宴卻只覺得寒涼。
荊戈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鎖住他,他陰冷道:「你離開我的這段時間,他對你做什麼了嗎?他有沒有碰你!」
謝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荊戈抓住他的手腕,「我說什麼,我問你那個封寂有沒有碰你!他喜歡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謝宴擰眉。
「剛剛在我面前,他都能拉你的手腕,那我不在的時候呢,私下裡呢,你們兩個……」
謝宴用一個巴掌,結束了他的質問。
荊戈頓時愣住了,臉上火辣辣的觸感提醒他剛剛發生了什麼,心頭湧上一股不知是怒氣還是刺痛的感覺,讓他變了臉色,他寒聲道:「謝宴……」
謝宴怒目而視,那眼裡的痛惡讓荊戈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
謝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荊戈失望過,他冷冷瞪著荊戈:「不是誰都像你這麼不知羞恥,連玩弄他人的碎魂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
荊戈沒有回應,他沉默著從床上下來,一絲不苟地理好衣服,謝宴看著他的背影,「荊戈,你如果殺了封寂,我會恨你一輩子。」
荊戈依舊沒有反應,就這樣走出了房間。
他合上房門,靠在牆上,抬起了自己不斷顫抖著的手,他的腦海里不斷回蕩著謝宴看他時那個厭惡而失望的表情。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謝宴那個巴掌打得很重,直到現在他腦子還在嗡嗡作響。
他回想起很多事情,以前,謝宴總是護著他,見不得他受傷,現在,他卻親手打了他。
一顆又一顆的眼淚滴下來,打濕了他的手心。荊戈痛苦地蹲下來,抱住了腦袋。
謝宴很久都沒有見到荊戈,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封寂在他手裡怎麼樣了。
他依舊被關在房間里,但金籠被封寂破開了,荊戈沒有恢復,他可以在房間里隨意走動,但也僅限於這個房間之內。
他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荊戈做皇帝時的親侍,昌叔。
這是他被擄來后除荊戈以外見到的唯一一個人,這是他待在第一個世界里居住的別墅,本該是第三個世界的人卻出現在這裡,且沒有表現出任何怪異的反應。
他還發現,這座別墅似乎已經空了,除了他和昌叔,他感覺不到任何人氣。
四個全然不同的世界融合,到底造成了怎樣的混亂,謝宴已經不敢去想。
昌叔還是一如既往完全聽命於荊戈,他一打開房門,總能碰到昌叔擋在門外,他說荊戈不允許他出門。
謝宴曾經試圖跟他動手,可他卻發現昌叔身體里竟然存在真氣,並且已經到了元嬰期。
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突破,謝宴從焦急慢慢變得冷靜,他回到房間,坐在床上閉眼想了很多東西,再睜眼時,眼底已是絕對的冷靜。
他打開房門,昌叔依舊在門外守著。
「昌叔,幫我跟荊戈說一聲,我想見他一面。」
「荊戈不……」昌叔止住了聲音。
他看到謝宴手裡攥著一把金色的利刃,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昌叔皺起眉,他試圖用真氣撥開那把刀,卻意外地發現謝宴周圍瀰漫了一層無從入侵的棉花般的屏障。
「讓他來見我,不然……」謝宴沒有猶豫,略一用力,那鋒利的刀尖就戳進了肉里,瞬間流出了血。
昌叔立即道:「我答應你!」
謝宴鬆開了手,胸口還在流血,他的雙唇已經發白了,可臉上沒有任何異色,身形如松。
昌叔安撫了他一句,立刻下了樓。
謝宴看著那染血的刀刃,輕笑了一聲。
他回到房間,坐在床邊,靜靜等待著荊戈。
荊戈很快就出現了,他一邁入房間,就對他進行了搜身,把他身上那把利刃奪了過去,然後扒開了他的衣服。
他看到那有一指深的傷口,臉上的肌肉頓時扭曲,「謝宴,你以前不會用這種手段。」
謝宴低頭看著他,荊戈伸出手,治療他的傷口,溫暖柔順的真氣渡入他的身體里。
是真氣,而不是神明之力。荊戈還沒有殺封寂。
謝宴鬆了口氣。
荊戈治好了他的傷,一抬眼,就對上了謝宴溫柔含情的目光。
這個目光瞬間讓他回到了過往,他心尖一顫,握住了謝宴的手,「阿宴……」
謝宴摸了摸他的額頭,「荊戈,再告訴我一遍吧,為什麼要弒神,為什麼想成神。我知道,你不是見到我之後才有這個想法的,而是從見到第一個神明后,又或者更早,對嗎?」
謝宴溫柔得不可思議,荊戈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他覺得自己對此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於是微微滾動喉結,將自己從對神明的敵意,如何轉化為對世界意識的敵意,一一講給了謝宴。
「我想要殺掉世界意識,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謝宴眼底浮現了一絲神采,和他猜測的一樣,荊戈想殺掉世界意識。
他沒有這個本事,荊戈卻可以有。
謝宴微微彎眉,他撫摸過荊戈的臉頰,輕聲道:「荊戈,你的願望,我幫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