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想到她的娘親,月白柳豆大的淚珠不由得滾落下來,明明在她幼年時候,父親還是會來到罄溪閣看看她和她的娘親,還會在寒冬臘月給她買愛吃的糖葫蘆,在那個冬天她也是有漂亮的新衣服穿的,可是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父親直接將她娘親趕到了偏院,從那以後,月白柳極少見到她的父親。倒是李媚舞帶著月朱蓮來的日頭越來越多了,每每來一次,都不會有什麼好事。如今她娘親的身體也讓下人們作踐的不成樣子,而她這個所謂的父親,直至今日,也沒在偏院露過幾次面。
「我娘跟你說話呢,別裝死,你以為你裝死就可以混過去嗎?本小姐跟你說了,那地方只會讓你去,我不可能會去的,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拿上你的破包袱滾蛋吧!別等會連這點雞零狗碎的東西都帶不走了。」月朱蓮雙手環抱在胸前,儼然一副千金小姐的樣子。
月白柳的思緒被月朱蓮這番話語打斷了,但她還是不死心的看了看月宗鑒,可是月宗鑒仍然別著頭不做事,想是多半已經默許這件事情了。
此刻的月白柳心裡什麼都已經明了了,她蒲扇般的睫毛上沾了幾滴淚水,微微低眸,似乎那一瞬間,她的世界隕落了,的屬於她的光芒也讓月朱蓮的囂張氣焰給掐滅了,這一幕死死地在月白柳的心裡埋下了根兒。
月白柳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許是心裡痛的厲害,嘴皮被自己咬破出血都未曾發覺
「好,爹爹說的,柳兒不會不從,柳兒定不會辜負爹爹的厚望,去了藍門柳兒若是得到的垂青,只望到了那時,爹爹和尚書府有什麼事情不要來找柳兒。」說完,年幼的月白柳毅然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隨著額頭撞地的聲音傳來的是「自此月白柳無家可歸,無宗可認,臨走之前只有兩個願望,一願爹爹今後可以安度晚年,樂享天倫,二願娘親能平安無事,早日康復,三願母親可無憂無慮,長命百歲。」說完以後月白柳遲遲沒有抬頭,她萬萬沒想到父親竟然能說出來讓她改名換姓這種話,說白了此刻的尚書府就是要跟她斷絕關係。
無憂無慮?長命百歲?呵呵,若是我娘親還健在,尚書府我便也是回的來,若是娘親不在,我月白柳定不會放過害死我娘親的人。
沒等月宗鑒開口,身板嬌小的月白柳高傲的站起了身,轉身走向了身後的馬車,留下了尚書府門前的一行人。
坐在馬車上的月白柳泣不成聲,車夫一臉漠然的向藍門的方向駛去,他才不在乎這些大戶人家的是是非非,畢竟在皇城命脈天子腳下,京城裡大戶人家頗多,早已見怪不怪,他只在乎這單跑完主母賞的銀子。
月宗鑒盼望著月白柳能掀開帘子再回頭看一眼,不奢求一個心安的眼神,哪怕是乞求,奢望,月宗鑒都會覺得自己要心軟,可是,自始至終月白柳都沒有掀開車簾回頭,直到馬車的變小,月宗鑒都沒有看到月白柳的腦袋探出車窗。月宗鑒不由得感到傷心愧疚再怎麼說,月白柳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啊,她本應該也是這尚書府的另一顆掌上明珠。
風起、雲涌,月宗鑒直到徹底看不見馬車的蹤影,才默默地轉身回府。分明自己年紀也不大,可邁出的這一步又一步卻是如此的沉重。甚至有那麼一時間覺得天旋地轉。
媚兒,我已經把柳兒送走,你也別難為她娘了......月宗鑒在心中暗言。
李媚舞看到月宗鑒那張黯淡無光的臉時,嘴角露出了一個難以察覺的笑。這麼多年,終於把這煩人的丫頭片子弄出了尚書府,以後在尚書府,自己的女兒才是獨一無二的掌上明珠,雖說之前大權在握也無異於現在,但也算是剷除了自己的眼中釘,再也沒有人在礙眼了。
至於月白柳半死不活的親娘藍氏,不過就是個靠藥罐子吊著一口氣苟活罷了,什麼時候死還不就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隨著尚書府大門慢慢關上時,一行人影也消失在門后。
青凰年間,恩德皇帝鍾璟銘突然喜歡收集全國各地的名茶,認為在他的國土中總會找到製成一種喝了可以令人長生不老的茶,但是鍾璟銘認為民間的所上供的茶葉都不為乾淨,也沒有誠心,所以準備在各大名門望族之間選擇年幼的千金少爺到研究茶葉最大的藍門去學習茶道,但是由於藍門弟子的環境困苦,並沒有太多人願意去吃苦,所以很多權貴之家都將各家的最不受寵愛的庶出孩子送到藍門,所以不幸中的萬幸,月白柳也是這群人中的其中一個。
就這樣,年紀小小的月白柳就隨著預謀已久的馬車,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未知環境,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