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委屈
秦思沅婚後便搬出了南岸區別墅，跟季騫兩個人過起了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
因為看著慕慕和念念一天天長大，看得她心痒痒的，本來一開始堅定決絕的不想生小孩，這會兒也有些動搖了。
空蕩蕩的別墅里，只有秦斯陽和秦姝兩個人生活。
秦斯陽最近又被母親催逼著各種相親。
雖然他媽媽已經重新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但對兒子的終身大事這一塊兒，和全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操心，給他介紹了不少女朋友，都是條件非常好、學歷顏值都在線的名媛淑女。
秦斯陽很聽母親的話，相親見面也都去了，但絕大多數都是見了一遍基本over，問就是聊不到一起，沒有共同興趣。
他媽媽卯足了勁兒，發動了所有人脈，終於給秦斯陽介紹了一個學音樂的女孩，鋼琴世家出身，氣質優雅，溫婉大方。
倆人都在音樂方面有造詣，這要還說沒有共同興趣，那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秦斯陽和這個名叫溫書萱的女孩接觸了幾次之後，在母親的要求之下，也請她來家裡玩。
周六，秦姝起了個大早，知道今天有哥哥的「准女友」要來家裡玩，趕緊起床洗漱打扮，穿上了漂亮的新裙子，針織紅色外套配大擺尾的深藍褶子裙，把自己扮成了歐式洋娃娃一般，明艷可愛，希望這個姐姐能喜歡她。
早上十點，秦姝在別墅門口見到了這位姐姐。
姐姐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打扮得清麗淡雅，氣質優雅，也很漂亮。
「姐姐好。」
「這就是小姝吧，你好啊，姐姐給你帶了禮物哦。」說完，溫書萱便將洋娃娃盒子遞給了秦姝。
「呃。」秦姝接了過來，「謝謝姐姐，我很喜歡。」
秦斯陽領著溫書管進了屋。
秦姝無奈地看著懷中的洋娃娃。
其實…她還有幾個月都要升小學四年級了，早就過了玩洋娃娃的年紀了。
不過沒關係，她可以把這個娃娃送給念念，念念最喜歡洋娃娃了。
秦姝進了屋，哥哥去廚房做飯，她就在邊上幫他打下手，一個勁兒沖他擠眉弄眼：「這個姐姐好漂亮喲。」
秦斯陽用濕漉漉的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給她蹭一鼻子水：「去寫作業。」
「不要，我要看你們約會。」
「小鬼頭。」
」嘿嘿，她真的很漂亮，你喜歡嗎。」
「那你喜歡她嗎?」
秦姝想了想：「我喜不喜歡不重要啦，哥哥喜歡才好。」
秦斯陽用湯匙拌了拌湯汁，沒有言語，小姑娘不依不饒地追問：「那哥哥喜歡她嗎？」
「你喜歡，哥哥就喜歡。」
「什麼呀，關我什麼事。」
秦姝撇了撇嘴，秦斯陽便將她趕出了廚房。
溫書萱坐在沙發邊看書，見秦姝走過來，於是微笑著問了她很多學習生活方面的事情。
秦姝都一一回答了，說學習方面他哥哥總給她輔導課業，說哥哥超級有耐心，哥哥特別會照顧人之類的話，反正就是竭盡全力推銷她哥。
溫書萱便又問她關於她父母的情況。
秦姝也都如實相告，說媽媽離世了，爸爸也有了自己的家，所以她現在跟哥哥住在一起。
「可是照理說，你應該跟你爸爸住在一起呀。」
「爸爸和那個阿姨準備定居加拿大，安享晚年了。」
「那你會跟著一起去嗎？」
「不會，阿姨不喜歡我，而且我也不想出國，我想在這裡和哥哥姐姐在一起。「
「姐姐在加拿大旅遊過，環境特別好哦，也許你會喜歡呢。」
「啊，可我英語特別爛。」
「出去了就會慢慢好起來。」
秦姝還是搖頭：「加拿大好遠好遠哦，我看過地圖，還隔著大海，我不想離開哥哥和姐姐。」
「那…」
溫書萱組織著措辭，「你哥哥和姐姐，也不能一直照顧你呀，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家庭，那你到時候怎麼辦呢？」
「唔，哥哥說會一直照顧我的。」
「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照顧不過來啊，你應該由你自己的父母來照顧，這不是他的責任，父母在世，兄長對弟弟妹妹是沒有照顧的義務的。」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跟爸爸住在一起嗎？」
「當然呀。」
秦姝舔了舔上嘴唇，似乎明白了溫書萱的意思，連忙改口道：「其實也不一定啦，我還有一個姐姐，如果斯陽哥哥真的要結婚了，我還可以去姐姐家裡嘛。」
溫書萱遲疑道：「那個姐姐會願意照顧你嗎？她也有自己的家庭吧。」
「會的！姐姐對我特別好，而且我有兩個姐姐呢，她們都很喜歡我，我可以去她們家輪流住著。」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建議你還是跟你爸爸去加拿大比較好。」
忽然間，家裡的電燈熄滅了，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
「誒？停電了嗎？」
系著圍裙的秦斯陽站在廚房門口，表情冷淡：「秦姝，過來。」
秦姝連忙跑了過去，秦斯陽將她攬到身邊，抬起冰冷的眸子，望著溫書萱：「家裡停電了。」
「那…」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電，不能邀請你用餐了，抱歉。」
溫書萱聽出了秦斯陽言下的逐客之意，臉色微變，拎著包故作優雅體面地走出了別墅。
但秦姝看得上來，她很不開心。
秦斯陽重新拉開了電閘，家裡又透亮了起來。
「哥，你在做啥子嘛！你把她都氣走了！」
秦姝就知道是秦斯陽在搞鬼，家裡可從來沒停過電。
「食材不夠，不能請她吃飯了，我們倆吃。」秦斯陽將熱騰騰的番茄牛腩湯倒進碗里，端上了桌。
「你不喜歡她嗎？」秦姝皺起了眉頭，「她挺漂亮的呀！我的覺得挺好的，說話也溫溫柔柔，不是壞女生，而且看起來她也很喜歡你啊，都在考慮你們將來的事情了。」
「小姝，人很複雜，不能僅用好和壞來定義，她對我很好，但對其他人不一定。」
秦姝不懂秦斯陽的意思，撇了撇嘴，悶聲說：「好吧，那就換下一個，總會遇到你喜歡的。」
「我無所謂。」秦斯陽給她遞來了勺子，舀了一碗熱騰騰的番茄湯遞到她面前，「管好你自己的學習，少操大人的心。」
「哼。」
晚上，秦姝趴在她深藍夜空色的兒童床上，和秦思沅視頻通話。
秦思沅正跟季騫倆人在看電影，見妹妹破天荒主動給她打視頻，電影也不看了，來到影廳外走廊邊接通視頻：「小鬼，主動給我打電話，不容易啊，想幹嘛？」
「今天哥哥帶相親女生回家了哦，我給你彙報情況呢。」
「難得，居然還能有帶回家的。」
秦姝悶悶不樂道：「可是還沒吃飯，他就把人家趕走了。」
「不是吧。」秦思沅倚著牆，八卦地追問道，「這可不是他的作風，具體給我講講，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姐姐她問我，怎麼不去跟爸爸住，小孩都應該跟著爸爸媽媽，然後哥哥就生氣了，就把她趕走了。」
秦思沅挑了挑眉：「你可是你哥心肝寶貝的妹妹，誰敢對你不好，你哥臉一垮，什麼禮貌風度全沒了。」
秦姝嘻嘻笑了起來：「好肉麻喲，我不是他的心肝寶貝。」
「沒說你，注意我的斷句，他心肝寶貝的…的妹妹。」
秦姝不明所以，「你說的是誰呀？你自己嗎？」
「我哪兒配啊，當然是你二姐姐呀！」
秦思沅來了勁兒，不管不顧道，「你知道嗎，要是沒你啊，他倆多半走到一起了，在你遲鷹姐夫出國那四年，憑你哥的顏值、手段和心機，肯定拿下她啊。只可惜啦，有了你這麼個小拖油瓶，你哥再也沒可能和她在一起了，傷心得很呢！晚上睡不著，在房間里借酒消愁。」
秦姝都驚呆了：「大姐姐，你在亂說啥子！」
「我哪有亂說，你看你哥這一板一眼的，一點兒都不會討女孩開心。但你沒發現嗎，以前我們全家出去看電影，你哥陪你二姐姐那一路上笑話不斷、風趣幽默得很。但凡他對其他女孩有這麼上心，哪還能單到現在。」
「所、所以是因為我…哥哥才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不是交不到，是他壓根不想交，所以你也別給他瞎操心了，那首詩叫什麼…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就讓他單一輩子唄。」
秦姝掛斷了視頻，失眠了一整晚。
……
次日清早，秦斯陽的媽媽氣勢洶洶地來了家裡。
秦姝一向很害怕這個有點凶的阿姨，趕緊躲到了衣櫃里，耳朵趴在櫃門邊，傾聽著。
「秦斯陽，那個死丫頭呢！你叫她出來！」
「媽，您別在家裡鬧，有什麼事去外面說。」
「秦斯陽，你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吧！人家姑娘都說了，只想組建自己的家庭，不想有外人，你那個什麼妹妹，她又不像思沅是你親妹妹，她算什麼，野種一個！你爸播下的野種，讓你帶在身邊這是什麼道理！」
「現在他倒樂得輕鬆，帶著他的小三小四小五齣國逍遙去了，把他的野種丟給你，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親！我給你說，這事兒沒完，那丫頭你必須叫你爸接走！實在不行讓她姐把她接走，他們家又不是養不起這個孩子，丟給你算什麼意思，你還要結婚啊！」
「媽！」秦斯陽語氣堅決了起來，「小姝我不會送走，她是我妹妹，我會照顧她直到長大，您別再說了。」
「老娘也懶得再操這份心給你到處介紹對象，反正都是無用功，隨便你怎麼樣！我不管你了！」
秦斯陽送走了母親，上樓打開衣櫥門。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坐在柜子里，咬著手腕，不敢哭出聲，抬起淚眼婆娑的眸子望著他：「哥哥…」
男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將她從衣櫥里抱出來：「剛剛都聽到了？」
「沒有，什麼都沒聽到。」秦姝摘下了藍牙耳機，「我在聽歌呢。」
「那哭什麼。」
「阿姨很兇，嚇到了。」
「不怕，哥哥保護你。」他蹲下身，用手背給小姑娘擦乾淨了緋紅濕潤的臉蛋，將小姑娘摟入懷中，「哥哥會照顧你一輩子，好嗎？」
「我不要哥哥照顧一輩子，等我長大了，就自己照顧自己。」
「好，哥哥陪你長大。」
「可那樣…哥哥會幸福嗎？」
「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啊。」
秦姝抽泣著，攬著秦斯陽的頸子，眼淚掉下來，潤在了他潔白的衣領上。
她知道，秦斯陽說的是假話。
因為她的到來，她最愛的哥哥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幸福。
她就不該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