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完
「」在小學六年級之前，小何志都是和郭菱姍一起下學，一起去秦夢和郭老闆媳婦的店裡寫作業，玩耍。
周末小何志要去跟老師學習畫畫，郭菱姍要去跟老師學跳舞學樂器。
回到店裡時，小何志會把自己畫的畫送給郭菱姍，郭菱姍就給他彈奏一段樂器，或是跳一段舞蹈。
除了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小何志和郭菱姍小朋友在一起時也很乖，不對，好像還更乖。
像是沒有底線一樣的包容。
他的玩具郭菱姍隨便玩，壞了他也不哭，能修的就自己修，不能修的就拿了零花錢帶著郭菱姍去買新的。
他最喜歡吃得東西，只有一口了，只要郭菱姍要，他都會毫不猶豫給出去。
有時候岳陽和秦夢都沒有這待遇。
小小年紀就特別會養女孩子，給他的零花錢三分之二都花在郭菱姍身上了。
上六年級的小何志變得沉默寡言，往往會學習到很晚，明明只是要參加小升初考試，他卻學出了一種要參加高考考試的架勢來。
讓秦夢和岳陽都很納悶。
直到秦夢「不小心」看見了小何志的日記。
是的，自從發現小何志寫日記后，秦夢會有「不小心」偷看小何志日記的習慣。
發現后，給小何志的抽屜特意上了一把鎖，對上秦夢焦慮的神情時，他在發現安撫無用時，給秦夢買了一本日記本，讓她也開始寫日記。
等秦夢寫好后，他就不經意的偷看秦夢的日記，每每都會讓秦夢發現。
秦夢又羞又惱，還和岳陽理論了一番。然後岳陽也給她買了一把鎖把抽屜鎖上，表示以後都不會再看她的日記。
自那以後，他們誰都沒有再偷看誰的日記。
這裡再說回小何志的日記，秦夢在小何志的日記里看到，小何志之所以會這麼努力，是害怕初中考不到郭菱姍的學校從此以後和郭菱姍分開。
這個原因讓人哭笑不得，卻讓小何志動力滿滿，最終以全校第一的成績進了郭菱姍所在的初中，就這樣一路追趕，小何志從小學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都和郭菱姍在一個學校。
結婚對象自然也是郭菱姍啦！
婚禮上，郭凌褚小朋友，哦，不，郭凌褚已經是個接管了自家生意的大人了，郭凌褚看何志很不順眼，他在初中時就知道為什麼他第一次看見何志就看他不順眼了，因為何志想拐走他妹妹。
為了防止自家妹妹被拐走，他告訴何志，她妹妹所在的初中不是什麼人都要的，成績不好的，你有錢也塞不進去，然後何志考了全校第一進去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很多，郭凌褚每使一個絆子，何志總能以更出色的表現完成，然後得到郭菱姍的誇獎。
拋開看不順眼這一說，郭凌褚的確還沒有見到過比何志對他妹妹更好的男生，很多時候連他都比不過。
搞得後來他媳婦老說他，「你妹妹搶不過人家就算了，你對媳婦還沒有人家對媳婦的一半好，你還整天板著個臉跟人比什麼比。」
郭凌褚：「……」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的郭凌褚現在妹妹妹夫面前，板著臉看向何志。「何志，你以後敢對我妹妹有一丁點不好，我就讓你好看，我把她帶走讓你再也找不到她！」
何志那雙眼亦如孩童時明亮有神，他牽住郭菱姍的手說：「大哥放心，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
「那、最、好！」
岳陽和秦夢的大房子房貸是在貸款后的第五年才還清的。
畢竟大房子連帶裝修和傢具，真貸了不少一筆錢。
貸款還清一年後，岳陽給這個家添置了一輛小轎車，這次沒有再貸款，是全款買的。
買完就變窮光蛋的那種。
何志結婚蜜月旅行后，岳陽也帶著秦夢到處去旅遊。
他們早年攢下的家底，足夠支撐他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而且岳陽也一直打算這樣做，只是秦夢一直以孩子還需要照顧拒絕岳陽。
現在孩子結婚了，再不旅行要到什麼時候旅行。
秦夢這一生，前半生很苦很苦，遇到岳陽之後的後半生很甜很甜。
周圍的人都羨慕她，說起別人家的老公就是何化成，說起別人家的妻子就是秦夢。
丈夫寵她，尊重她，兒子兒媳婦孝順她。
每次被別人包圍羨慕，她都會說：「其實我曾經也很苦很苦，苦到每天都好像隨時會崩塌。」
這一天晚上，秦夢是和何化成分開睡的，她惱何化成經常窩在書房自己睡，她也跑到了自己的小書房睡。
她做了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
夢裡的惡魔依舊是惡魔，她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她沒有辦法帶著孩子離開，只能自己一個人離開。
她想，何化成每次打她都避開孩子，他應該不至於像對待她一樣對待小何志。
她看見小何志在醒來找不到她時嚇得哇哇大哭，她看見何化成回來第一次動手打了孩子。
「你媽呢，你媽呢。一個大活人你都看不住，要你有什麼用！」
她看見孩子餓得只能去廚房啃生菜葉子，渴了只能去水龍頭上接生水喝。
她看見孩子發燒整個人燒得通紅，何化成也只是給孩子灌了兩顆退燒藥就繼續出去跟人喝酒
「小兔崽子，老子真是把你養大了，敢偷拿老子的東西，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她看見何志跟她一樣，小學畢業就沒有再讀，她是被迫沒機會讀，而小何志是主動沒機會讀。
她還看見小何志在十七歲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兒。
那個女孩兒竟然和長大后的郭菱姍一模一樣，她的心總算沒那麼揪疼時讓她窒息的一幕發生了。
就是這麼巧，跑下樓的何志遠遠就瞧見郭菱姍挽著郭凌褚的手臂，兄妹兩人正有說有笑。
當何志手裡的菜刀落在郭凌褚郭菱姍身上時，秦夢在夢裡驚慌大叫，她淚流滿面，卻是徒勞無功。
她像是被鎖在了夢裡一般，任憑她怎麼掙扎也掙扎不出去。
她無力地看著何志絕望的抱住郭菱姍，無力地看著何志被警察抓走判了死刑。
她最後看見的是何化成，那個她像是許久都沒有見到的男人，他老得頭髮都白了，老得臉上都是褶子，他的眼神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讓人害怕，像淬了毒的刀子，像徹底瘋魔了的惡魔。
她看見他因為生病痛苦地倒在地上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那個家裡只剩下了那個男人，他病死時痛苦的神情永遠留在那張僵硬的臉上。
秦夢從床上坐起來時，滿臉的淚水，她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
她什麼都顧不上，噔噔噔朝著樓下跑。
複式公寓里只剩下她和何化成。
關上的書房門，她一擰就開了。
岳陽已經聽見動靜從床上起來了，看見秦夢突然出現，他聲音沙啞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你聽見什麼動靜了，別怕，我在呢。」
秦夢剛止住的眼淚又嘩嘩流下來，她不管不顧地跑過去，第一次主動的撲進了岳陽懷裡。
「化成。」岳陽被抱住的身子一僵，他的手臂緩緩圈住秦夢，抬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拍著。
「別怕，發生什麼了，你慢慢跟我說。」
「我，嗝，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小志，小志殺了珊珊和凌褚，夢見你，你……」
秦夢剩下的話說不出口，她無法將眼前的男人和那個惡魔聯繫到一起。
岳陽輕拍秦夢後背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繼續不疾不徐輕輕拍著。
他聲音溫柔，說：「別怕，那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何化成與妻子一起終老。
是啊，那只是一個噩夢。
秦夢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一直到她垂垂老矣的那天。
她躺在床上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何志帶著妻兒都守在她的身邊，她卻只看著那個同樣白了頭的男人。
她把孩子們趕出去，看向男人，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叫，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