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茶几上的小汽車還放在原位表示並沒有人碰過它，但這並不妨礙岳陽給小何志買新玩具。
岳陽伸出食指在玩具手槍的扳機上按了一下。
玩具槍手槍突然發出「突突突」的聲音，玩具手槍的閃燈跟著亮起來。
岳陽正要詢問小何志要不要玩一下，小傢伙「哇」一聲忽然大哭起來。
秦夢趕忙把孩子抱在懷裡，看向岳陽時，又露出那種驚懼慌亂的神情來。
她似乎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岳陽被嚇得愣在原地，瞪著一雙無辜茫然的眼睛看向對面驚恐看著他的母子倆。
「我只是想把玩具給他。」岳陽把玩具手槍放在茶几上轉身去了衛生間。
小何志在哇出兩聲后就沒再驚恐的大哭，只是兩隻小手緊緊拽著秦夢的衣襟，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一般，把腦袋埋在秦夢胸前，抖著小身子默默流眼淚。
好半響沒有聽到如往常那樣暴怒的聲音，小何志悄悄從母親懷裡直起頭來，轉著脖子偷偷去看茶几的位置。
那裡靜靜放著一輛黑色小汽車和一把紅藍相間的手槍。
沒有爸爸。
岳陽到底沒在家裡吃得了這頓晚飯，他才洗了手，褲兜里的手機響起來。
是昨天晚上賣米的那個老闆，老闆見他工作實誠賣力，今天給他介紹到了朋友那裡。
岳陽接到這個電話很高興，何化成一個月工資才三千二，他要是每天晚上都能接到卸貨的活兒，十天就能掙到一千多，差不多是他半個月工資了。
那邊催得急，岳陽只留下一句我有事出去了晚點回來的話就匆匆離開。
天已經黑了下來，岳陽轉到了外頭的小飯店裡買了一份盒飯吃完就匆匆朝著老闆說的地方趕去。
今天的老闆是收購南瓜子的，與昨天有所不同的是，今天需要把倉庫里南瓜子搬運到貨車上。
同樣一袋二十五公斤，每袋一塊錢。
有兩個就是昨天晚上與岳陽一起搬運過的工友，看見岳陽這西裝革履的樣子，紛紛詫異。
肖帥也才反應過來他今天出門太急忘了換衣服。
何化成只有兩套西裝，平時上班或是出席什麼宴會時才會穿。
岳陽倒不是像何化成一樣要留著這西裝穿了裝面子，他只是覺得穿著西裝扛包不太方便。
於是他把西裝外套脫了，又把襯衣袖口的紐扣解開，把袖子捲起來。
老闆早就聽聞了岳陽的厲害，見他如此，好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
「兄弟，你要是不嫌棄我這裡放了一套衣裳。」
岳陽沖老闆道了謝，去裡間換了老闆的短袖短褲出來。
外面的搬運已經開始，岳陽立馬投入到工作中。
這半倉庫的南瓜子看起來不比昨天晚上的米多。
那兩位和岳陽一共搬運過的工友見岳陽又開始健步如飛，立馬默默加快了步伐，其他人見他們三個人如此，也跟著加快了步伐。老闆坐在一邊，臉上露出笑來。
今天晚上的貨到底比昨天晚上的多一些，搬了三個小時才搬完。
倉庫清空，貨車開走，其他人都累得坐在地上大喘氣。
岳陽拿起剛剛老闆發的水，仰頭一口氣把一瓶水喝完，站起來朝著老闆走過去。
他今天晚上比昨天晚上熟練，搬運的貨物也更多，三個小時他賺了二百塊錢。
岳陽美滋滋拿著錢，換了衣裳，
和老闆說以後有這種活還找他。
老闆拍在他穿回襯衫的肩頭，「兄弟，不容易啊！放心，兄弟是好樣兒的，大哥下次肯定還找你，我要是有朋友需要，也找你。」
岳陽連連道謝，回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半過了。
他熟門熟路的摸去陽台上找了衣裳，再摸到衛生間輕手輕腳的沖了澡。
今天晚上消耗得有點兒大，洗了澡出來的他感覺到腹中飢餓難忍。
原身的酒癮還犯了，是的，原身從前喜歡喝酒，是有酒癮的，在他剋制控制下，這副身子已經兩天多沒喝酒了。
這會就感覺又饞又餓。
岳陽只得朝著廚房走，他得找點什麼東西先墊墊肚子，至於酒癮，睡著應該就不會想了。
秦夢也如前兩夜一樣，守著孩子睡覺，再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黑夜裡，小何志小小的呼吸聲都能被放大，更何況是岳陽洗漱的聲音。
秦夢以為他跟昨天晚上一樣洗漱了就回書房睡覺，但沒有。他似乎去了廚房。
秦夢想到何化成今天晚上什麼都沒吃就出去了，聽打電話，不像是老孟打來找他喝酒的。
難道他沒有吃晚飯？
廚房裡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身邊的孩子睡得正香，秦夢在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
岳陽在廚房裡找了一圈，最後蒸鍋里找到了吃的，一碗米飯和一碗肉菜，摸起來還有點溫熱。
大晚上的開火聲音大，可能會吵到那對膽小的母子倆，岳陽也就不打算開火熱了。
他把飯菜端出來，就在廚房裡大口吃了起來。
他是真的餓了，吃得狼吞虎咽，自覺躲在廚房距離足夠遠的他就沒有再刻意壓低聲音。
於是房間趴在門上偷聽的秦夢就在這安靜的黑夜裡聽到斷斷續續咀嚼食物的聲音。
岳陽吃完了飯菜把碗筷放進洗碗池裡，順手把碗洗了。
他去衛生間刷了牙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書房睡覺。
吃飽了飯，岳陽感覺酒癮都沒那麼饞了。
書房裡很快傳來隱隱的呼嚕聲，秦夢輕手輕腳起身來到了廚房。
蒸鍋里的那個飯菜沒了，水池裡也沒有看見臟碗。
秦夢雙手捂住臉，眼淚掉下來時，她靠在牆上，慢慢蹲了下去。
岳陽依舊是早上七點就起來了，一晚上連個夢都沒做的他，一覺到天亮，神清氣爽。
他打開書房門，隱約聽見廚房裡有聲音，他偏頭朝隔壁房間看了一眼。房間門打開了一條縫兒，裡頭窗帘被拉了起來，黑乎乎的，他只能隱約看見床上有一團小小的身影。
再想去看他聽見了秦夢從廚房裡出來的聲音，他嚇得立馬往旁邊縮了一步，像做了錯事怕被家長抓包的孩子一樣，-兩手放在身側，仰著腦袋左右張望。秦夢從廚房裡出來就看見何化成這有些呆傻的模樣。
是她從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樣子。
呆呆傻傻，好像變了個人。
她放在身側的拇指掐住食指關節，話卡在喉嚨許久終於出了口。
「早飯我做好了，今天要在家裡吃嗎？」
仔細去聽，能聽見她細小聲音裡帶著顫抖。
岳陽就當自己沒聽出來，他說：「好，那我先去洗漱。」
早飯秦夢熬了碎米粥，煮了雞蛋，還炒了一碟土豆絲和一盤青菜。
看起來就很豐盛。
岳陽匆匆吃完早飯，回了書房拿上公文包，出來時，秦夢正抱著小何志從房間里出來。
小傢伙剛睡醒，打著小哈欠，有些長的頭髮翹起了一排，像把小扇子似的頂在頭頂上。
岳陽下意識就露出個笑來，小何志這次只是抓著媽媽的衣襟縮在秦夢懷裡，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把腦袋埋起來不敢看人。
那是一雙膽怯卻清澈懵懂的眼睛。
對上這雙眼睛，岳陽的心都跟著軟下來。
他從口袋裡摸出二百塊錢放在茶几上，說：「孩子大了，該多帶他出去走走，今天你帶他出去買菜吧，聽說早上的菜更新鮮，家裡沒肉的話你就買一些，燉了肉湯你們娘倆都補補。
他有喜歡的玩具你也給他買一個，家裡的小汽車和玩具手槍要是不喜歡你就收起來，免得不小心碰響了他又害怕。」
岳陽自覺把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提著公文包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