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高中往事

上小學的時候經常聽到一個詞日新月異，現在看到的新聞也是一切都在飛速發展，經濟在領先世界的增長，教育在加大力度的投入，生活保障在逐步完善。特別是城市裡面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就算是我們的小縣城也不例外，到哪都能看到一個個塔吊，外面一層層鋼管，怎麼建不完的樓。

只有回到家才能感受到，家還是原來的那個家，只是從小瓦房變成了兩層樓房，樓房裡面還是要放糧食，放種地的拖拉機，放化肥，其他好像也沒什麼。

特別是走到田地裡面發現，世界如何在變，這裡好像一直沒變，收完麥子，種玉米，收完玉米，種麥子，反反覆復，和這裡的人一樣。

旺旺望著遠方，雖然這一周被我們望了很多次，但是走到這裡還是忍不住向遠處張望，即使到處都一樣，都是寬闊的天空和麥苗。

「那是我高中同學，還坐在過一起，就是同桌。」旺旺說著，又笑了笑，好像是回憶夏天的小秘密一樣。

那時旺旺就喜歡這位女同學了，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就是每次看到碰到這位同學就會莫名其妙的緊張，感覺想看，卻又怕被發現。只能在覺得安全的時候，偷偷的看一下。

就這樣過了一學期后，新學期要重新排座位。也許怕什麼來什麼，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兩人被安排到了一起。人家女同學很大方，旺旺感覺像是一個小媳婦一樣害羞。不過在怎麼說，也是男孩子，坐在一起扭扭捏捏的很不好，每天都在告訴自己要得體大方，內心要平靜，裝也要裝出來。

兩人都已經做了一學期同學，但是感覺卻很陌生。也對，每個同學的圈子不同，接觸的也就不多，不熟悉很正常。而且高中的學習並不輕鬆，哪有那麼多時間讓你交朋友，除了個別同學。

「聽說這學期，要換英語老師了，之前的老師要結婚，和男朋友一起去外地了，你知道嗎？」女同學看了看旺旺。

「聽同學說過，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希望換個不那麼嚴厲的老師。」

「哎，都在說是11班的那個英語老師來教我們，嚴厲死了，他們班的同學看到她都害怕。」

女同學說完看著旺旺，發現旺旺沒有說話，笑了笑接著說：「騙你的，你看你嚇的，11班的英語老師是人家的班主任還在帶12班的英語課，不會有功夫教我們的。」

其實旺旺不是害怕，只是不知道怎麼接話。

「我覺得也不可能，差點信以為真了。」

兩人看了看對方，笑了笑，旺旺這才發現，原來女同學笑起來更好看了，頓時不好意思，趕緊扭過頭，看著書本了。

晚自習休息的時候，大家一般也都是在走廊過道打打鬧鬧，看看校園風景，或者乾脆坐在位子上休息。

「旺旺。」

聽到自己的名字，旺旺順著聲音，轉頭看向窗戶，原來是同桌在叫自己。

「過來一下，有事情和你說。」同學朝旺旺擺擺手。

旺旺走了過去，一臉疑惑的看著同學和旁邊的兩個女生，這兩個女生是別的班級的。

「這都是我初中同學，樓上16班的，想問你個問題，你上學期和蕭灑坐在一起，他有沒有女朋友？」同學說著對旺旺使了顏色看向其中一個女同學。

旺旺明白了，是樓上16班的女同學喜歡蕭灑，托同桌問問，正好同桌又來問自己。也不奇怪，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見，

從初中到高中，被人打聽消息挺正常的。誰還沒有個喜歡的人呢。

「淑婷你怎麼一下子就說出來了，也不小點聲。」其中一個同學說著。

女同學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淑婷。

「沒事，這是我同桌，都會保密的，要知道有沒有，就得問旺旺了。你現在才害羞，之前......」淑婷剛想接著說，被女同學拉了一下，就打住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偷偷的笑著。

「應該沒有，反正我沒看到過。」

旺旺也壓低聲音說：「他也沒有跟我說過有女朋友之類的。」

聽到旺旺說到這，三個女同學又笑了起來，不知道在笑什麼，總感覺不懷好意。

「謝謝同學，後面讓淑婷請你喝水。」

淑婷朝那位女同學使勁瞅了瞅，然後對旺旺說：「這事不要說，千萬不要告訴蕭灑。」

旺旺也只能點了點頭，三位女同學就離開了，自己也回到了座位，回到座位上，旺旺心裡舒緩了一下，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習慣。

不一會，淑婷回來了，看了看旺旺。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旺旺不知道淑婷再問什麼。

「剛在不是有兩個女生嗎，其中一個問蕭灑的，就是另外一個覺得怎麼樣，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

旺旺一時有點懵住了，這也太突然了。

「啥意思，我，我還真沒往那方面想，你把我問住了，別逗我了。」旺旺有點吞吞吐吐的說著。

「別緊張，也沒逗你，覺得你不錯，想給你介紹一個合適的，如果你不想就算了，沒事的。」

「我現在確實還沒想過談戀愛，可能還不是時候，不用麻煩了。」

「那好吧，我也就隨口一說，學習重要，不能耽誤了分心了。」

旺旺這才送了口氣，回過頭想想，放在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遜了。

旺旺心裡也清楚，什麼耽誤學習，自己這成績自己很清楚，考大學並不容易，再加上自己無心學習，考個大專還差不多。其實班級大多數人，甚至絕大多數人都和自己一樣，哪能這麼容易就考上大學，每個班級不也就那麼幾個可以考上吧。好像自己心裡都已經放棄了，自己給自己打退堂鼓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兩人好像也越來越熟悉了，特別是淑婷這麼活潑外向的，久而久之旺旺和淑婷間聊的也多了。

期間旺旺還幫之前的女孩給蕭灑送過東西，好像蕭灑也都接受了，聽淑婷說兩人現在好著呢，都不怎麼理自己了。現在還有點後悔給他們介紹了。

「不都這樣嘛，肯定跟蕭灑在一起有意思，還好之前你說要把另外一個同學介紹給我，被我一口拒絕了，不然現在你就自己一個人孤獨到老。」

「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落井下石，一片好心，被你拒之門外，你就後悔吧。現在求我給你介紹，都不可能了。」

「怎麼還記仇呢，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當初不是看上你了嗎，你還給我介紹別人，我能答應嗎？」

「你可別拿我開玩笑，我會當真的，不過你晚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們只能做普通朋友了。」

「盡然這樣，那我只好移情別戀了，你在幫我物色物色一個。」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見一個喜歡一個，你這轉變的速度比更年期的班主任變臉還要快，還有你當我是什麼，物色物色，我看你就夠色了，還是那種又賤又色的。」

還好現在混熟了，當聽到淑婷說自己有心上人了，此時也能談笑風生了。

但是心裡還免不了有點隱隱作痛。

有些話自己始終不敢開口，只能笑笑的開著玩笑。

「你這高中生活過的挺有意思的，後面怎麼樣了。」我很好奇問了旺旺。

旺旺笑了笑，拔了一顆麥苗葉子，在這一斷一斷的揪著，然後讓想前面，本來就很輕，還有點微風，也仍不遠，還是掉在了他跟前。

後面也沒什麼，就是我一直暗戀人家，人家有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後面分開了。在後面就上大學了，也是談了分。在後面就是畢業后淑婷也就在老家就結婚了，生孩子在家帶孩子，就這樣了。

「人家都結婚生孩子了，你還天天去找，騷擾人家，沒看出來你喜歡人妻，好像後面也沒你什麼事情了，怎麼就還能勾搭上呢。」

「別亂說，我怎麼可能是哪種人，我這人品我這素質，整個中國又有幾人能比得過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離婚了？」

我覺得只有這種可能了。

旺旺轉頭看了看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那要不然呢，除了離婚也沒其他解釋了。」

但是我轉念一想，慌忙問到：「那孩子跟誰的？」

旺旺看著我的表情，一臉嫌棄的說：「你這什麼表情，不過也是，沒幾個人能接受的，應該只有一個孩子，我只見過一個。」

此刻我也明白了，怪不得他也惆悵。

我大爺我娘再怎麼好說話，再怎麼通情達理，可是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挺難接受的，雖然現在娶媳婦難，但是帶個小孩，如果是個男孩，不是好接受的。村裡莊裡肯定少不了閑話。

這有點狗血，如果是我，我很難接受，或者說肯定不接受，我可能沒那麼愛過一個人吧，但是即使愛一個人，真的能這麼包容嗎？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怕我大娘大爺不接受，還是什麼呢？」

「還沒有這麼快，一開始我不知道，後面聊著聊著才知道的，這種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其實我很喜歡她，但是一想到帶孩子，你知道，閑言碎語或者撫養孩子很現實的問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抗住，現在挺亂的，我感覺有點讓她失望了。」

「你這是一往情深呀，這才幾天，感覺你就淪陷了，你同學人家現在知道你對人家有意思嗎，人家是什麼態度？人家也喜歡你嗎？」

問的好像有點現實了。

「是不是應該在談談，多接觸接觸，後面就知道自己如何選擇了？」

旺旺沒有回答，接著他的故事。

「其實高中的時候，她可能就知道我喜歡她了。」

「怎麼說？」

「她說有喜歡的人，那人是我們的，整天嘻嘻哈哈，不學習的，就是像小混混那種，她之所以也整天很活潑，就是想和他多接觸，這樣時間久了在一起的可能就很大了。」

我心想按照現在的話，不就是一個比一個會舔嗎，這種肯定沒有好結果的。

當然可能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因為我沒那麼喜歡一個人過，所以不知道什麼叫做深情吧。

後面事情還真有點搞笑，一天晚上，旺旺看到淑婷眼睛紅紅的坐在位子上。很想安慰她，但是當時太慫了，就以開玩笑的方式問她：「你這是怎麼了，不會和心上人表白被拒絕了吧，你這挺反常的，不像你的性格呀。」

淑婷沒有理會，只是在位子上一聲不吭。

「你告訴我誰拒絕的你，我去找他，讓他跟我表白，我也拒絕他。」

說完，淑婷笑了笑，搖了搖頭。

「你別搞笑了，我現在很傷心，不想笑，你啥時候喜歡男的了。」

「哈哈，不是為了你嗎，我可以變的，喜歡男的，喜歡女的我都可以的，不然的話，我跟你表白，你拒絕我。」

淑婷看了看旺旺，過了幾秒說到：「我沒心情給你開玩笑，你在開玩笑，我更生氣了。」

「淑婷，我喜歡你。」

說完兩人都愣了一下，旺旺說完才覺得有點心虛，自己這時開玩笑還是真的說出口了。

淑婷停了一會，才轉頭看了看旺旺，沒有說話。

「哈哈，你怎麼都不笑，這玩笑不好笑嗎？那下次換一個。」

旺旺覺得要緩解一下氣氛，可是說完又後悔了。

過了幾天，旺旺也聽說了，其實事情也不是表白被拒，但是好像比這要狗血一點，淑婷早就表白了，那人也同意了。兩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畢竟是高中，大多數人也都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多數就是放學在一起走走，星期天在一起到縣裡溜達溜達，除了很少做出違規的事情的。

這天晚上下了晚自習，淑婷剛走到教學樓下，就被之前樓上16樓的同學喊住了，兩人不知道在偷偷講些話。

「有個秘密要告訴你，不過你知道了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不是吧，咱倆還有秘密，不夠意思了。」

「不跟你開玩笑的，是我親眼所見的，你男朋友和我班上一個女生關係很親密，還來找過我們班的女生，那是晚自習后，回到宿舍，出去打熱水，看到的，他倆走在一起，女的還挎著你男朋友的胳膊。我也不知道她倆是不是在交往，反正這女的在我們班的行為大家都知道的，我們是朋友，我告訴你，只是像讓你清楚一下，後面多注意下，如果沒有的話，我向你道歉。」

看著同學說的如此嚴肅，知道不是開玩笑，淑婷本想辯解，但是沒有說出來，但是還是笑著說：「你看你這麼嚴肅，我都不習慣了，沒事的，真有的話，那就分手，沒啥好說的。」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讓人接受，淑婷也發現男朋友最近晚自習中間大休息的時候，或者放學，也不找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真的有事情，自己真的偷偷的跟著男朋友，學校晚上路燈本身就不怎麼亮，而且一大休息的時候下樓的人也多，跟蹤一個人也比較容易。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就這樣跟蹤到了一個亭子裡面，果然如同學所說，男朋友和別的女同學在打情罵俏，摟摟抱抱。平常自己都沒有這樣，淑婷也不是慫脾氣，過去走到兩人跟前，男朋友看到頓時慌了，只是女的還不清楚是什麼回事。

這才有了旺旺看到的淑婷眼睛紅紅的原因，至於他們三個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解決的就不知道了。

「你們這學校還挺亂的，怪不得你學不好。也不全怪你。」我聽完對旺旺說。

「你不覺得臊得慌嗎，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們不是校友嗎，你在說你自己嗎？」旺旺看著我：「怎麼這麼讓人淚目的故事，你不哭就算了，還有心情說笑。人非草木，你就能無情。」

「我都多大歲數了，這種高中的事情，我真的哭不出來，你也夠舔的。」

兩人好像誰也不肯饒過誰。

至於後面旺旺和淑婷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不重要了，但是現在旺旺的心已經在同學身上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引導他，好像我也沒有本事去引導任何一個人，就算開導吧，話到嘴邊好像又不對。

就這樣，我倆沉默了一會。

「你現在心裡最最糾結的東西是哪一件呢或者最擔心的一件事情是什麼？」我想到了一個自己覺得比較根本的問題。

旺旺在思考著。

「再換一種問題，你覺得哪些方面對你來說你能接受或者無所謂的呢？」

「再或者，你是真的愛她嗎，你現在有這個決心為了她，願意承擔以後可能帶來的比較糟糕的結果嗎，如果結果比較糟糕，你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嗎？」

旺旺轉頭看了看我，沒有說話。然後躺在麥地上，過了一會突然起身，笑了笑看著我。

我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條，也趕緊起身：「你怎麼了，有些問題不要太難為自己，你別發神經了。」

「我要發神經了，肯定在這打死你，也不犯法，不過不跟你計較了，你說的問題，有些道理，我很認真的想了下，走吧回家。」

「回家，你要和你爸媽坦白了，還是回家後面不去了？」

「你覺得呢，不告訴你，你不是挺了解我的嗎，你應該知道。」

「還賣關子，我懶得去猜了，費腦子，我還得好好想想怎麼和相親女孩聊天呢。」

兩人就這樣回家了，這次回家不同，我倆在路上一直沒有說話，往常應該都是邊走邊懟的，這次很不同。

回到家，我也在想我會不會這樣，想到這，我心底突然有個聲音警告我，千萬不要這樣，接著他發出嘲諷的笑聲，嘲笑我的懦弱，嘲笑我的麻木，嘲笑我所有的一切。

吃過晚飯，天已經黑了，走到門口，路上也有人在聊天了，只是旺旺家的門一直沒有開，也沒見大爺大娘出來，屋裡也看不見燈光，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彷佛暴風雨來之前的那樣安靜。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暴風雨收到某種影響，不來了，或者去其他地方了。我希望是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