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退敵
草原之上，南部群山高聳，山頂流雲隨風漂流，由山頂順著山體傾瀉而下，將深山掩得神秘莫測，好似神話中的仙境一般。
雲山霧罩間，幾隻雄鷹穿雲而出，鷹聲久久於天地之間，好似在訴說著一段神奇的往事。
隨著鷹聲淡去，一聲聲厚重的馬蹄應接而上，深幽神秘的山中濃霧中，一群壯漢騎著壯馬穿騰而出，他們手持彎刀，振臂高呼，好似獵人追趕獵物一般。
他們是來自高山深處，吐蕃國的漢子。這並非他們第一次踏足這片草原，每一次來到這裡，他們的彎刀，總帶著殺戮。
這裡從來都被他們畫在吐蕃版圖之內，但他們又從來未真正佔領過這片青草豐盛適合放牧的土地。
自打安史之亂開始，他們就開始入侵這片地方。只是這裡的牧民對於吐蕃人殘酷的統治向來不忿，反抗從來不斷，他們雖以暴制暴，用殺戮來平息，但又如何滅得了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顆愛家之心？加上吐蕃一直內亂不斷，特別是唐後期到如今，近三百年，佛教和苯教徒之間、贊普與手握軍權的將軍及權利大臣之間的各種內亂及分裂，吐蕃看來版圖廣大，實則自顧不暇。
正因為如此。在十幾年前踏足過這片土地之後，除了偶爾出來打劫一番，十幾年來吐蕃軍隊從未真正來過此地。
就在三天前，贊普巡視國土期間，一個和尚在唐蕃會盟前殺了贊普，佛教勢力迅速獲得統治權，吐蕃結束了十幾年的內亂，新贊普眼見金宋和西夏之間混戰，決定抓住這難得一見的擴大疆土的機會，畢竟幾十年之前，吐蕃的疆土打到了天山腳下。失去的東西怎麼也得拿回來，贊普於是下令出兵。
吐蕃各路軍隊已經進駐各個山口，準備隨時北進，拉魯將軍正收到牛頭山守寨馬賊的消息，於是決定派一股三百人精英小隊先行探路，順帶剿滅清水寨。
清水寨和吐蕃人的仇恨由來已久，是從四年前收留了被馬賊搶殺的商隊里一個重傷的少年開始，這少年叫王宇。當時清水寨的居民還是依山而居的牧民，馬賊當時為了斬草除根，三四百人前來屠村。僥倖那日天氣突然巨變，猛然由溫暖舒適變作極凍無比，並伴隨劇烈風雪，讓馬賊半途而返。
村子總計不過四五十口人，一下損失了大半。
天氣好轉之後，馬賊捲土重來，誓要殺掉王宇，但這王宇教了村裡人一些機關陷阱的製作法和迷魂陣法，二三十人竟把二三百馬賊殺得乾乾淨淨，損失慘重。
當時牛頭山馬賊總共也就三四百，剛剛同吐蕃拉魯結盟，拉魯考慮到利益，便第一次派兵。
那次派兵吐蕃也是被機關暗器和迷魂陣弄得損失慘重，拉魯怒而增兵。那王宇正好與村名放牧之時發現一處深谷正適合防禦，便將村名帶到谷里做防禦，吐蕃人無功而返。
村民在王宇的建議和構思引導下，在這深谷築起了清水寨。
這清水寨來來回回同吐蕃和馬賊打了幾十仗，皆是清水寨損失極小，而吐蕃和馬賊損失極大。
拉魯最後調來了吐蕃的射日神弓，才讓清水寨大敗。清水寨當時獻出了牛羊豪豬馬匹總計一百多頭，而王宇也離開寨子去了中原，吐蕃和馬賊才就此作罷。
「兄弟們，聽聞那牛頭山的人被一女的當豬宰了，而且有人報告說那女人進了清水寨，今天我們就大開殺戒，正好顯顯威風，讓這片土地上的下賤牧民，都乖乖聽話！」
「是！爺兒們，
我們一定會重振百年前的雄風！想當年，大唐那麼強盛，還不是被我們攻入長安！如今，金國、宋國、夏國和那回鶻契丹，只不過是些狗咬狗的小嘍啰，是不是啊！到時候那中原的金國娘們兒，江南的宋國姑娘，還有皇宮裡的金銀財寶，不都是我們的！哈哈哈！」
「哎！論財寶，那肯定要屬宋國啊！昔日國師曾遊歷過東方，他就說啊，金國人只不過是北方野地里來的放牛小子，做生意不在行，只知道搶！所以啊，老百姓只能老實過日子！宋國就不同了，農業發達，個個人都會做生意，皇帝沒骨氣，但是民間都還比較富裕！」
「哈哈哈！怪不得贊普說要打先打宋國，說宋國皇帝窩囊，一碰到打仗就裝兒子孫子，聽說金國的財富美人啊，大部分都是宋國皇帝送的呢！」
「可見宋國多富，每年給金國那麼多金銀，還如此富裕發達，我看拉魯將軍說得沒錯，那宋國皇帝，多認幾個爹都不在話下！哈哈哈！」
猛然，在他們的高呼聲之中，一群猛禽從前方的地面飛騰而起，一群野狼受了驚，四散而去。
「你們看！」眾人勒繩駐馬，領頭的人指著前方。只見前方不遠處堆滿了屍骨，那些屍骨已經被猛禽野獸們吃得血肉模糊，微風中，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鼻而來。
「這些想必就是那牛頭山裡的人了！」眾人不由心生疑惑，這麼多人，傳說是被一個嬌女子一個人所殺？開什麼玩笑！
「駕！」一聲清脆的女聲應耳而來，只見薄薄的霧中，一個紅衣女子騎著紅馬飛奔而來，在屍骨之前立馬停住。
眾人見這女子，身形嬌小不過，手中一柄長劍，不由疑惑：這就是那女子？
「將軍！將軍！」一個消瘦漢子從人群中上前，走到帶頭的跟前，說道：「這就是那殺我們寨中五六百兄弟的娘們兒！小的若不是命大，也和這些兄弟一樣，曝屍荒野了！」
「哦？就這個女子？哈哈，你們這些人，真是沒用，不堪一擊！」領頭的笑著，頗有幾分蔑視之感。
「喂！前面是什麼人？敢阻我去路，活得不耐煩了吧？」
曠艷紅打量著這二三百號人，見嗎消瘦漢子，一身漢人打扮，同牛頭山的馬賊無二，不由心生憤怒：「你堂堂男兒，不思衛國，不思齊家，卻獨獨去做燒殺搶掠之賊，不覺得羞恥？如今又同這些異族人同流合污，來欺負普通百姓，也不怕天打雷劈？」
「賤人！前幾日你攔我兄弟去路，屠我兄弟幾百人，此仇不報非君子！」
「哈哈哈，看你也是漢人，這漢家天下岌岌可危，你不去為國出力，也敢說自己是君子？」曠艷紅雖是女兒身，自小卻最嚮往俠客故事，衛青霍去病的故事她頗為敬重，婦好花木蘭這類巾幗英雄是她的崇拜對象。話音剛落，當即躍身刺劍，向那消瘦漢子刺去。
那漢子前幾日是見過曠艷紅劍法的，當時他受了劍傷，裝死混了過去。今天這曠艷紅一出劍，他不由嚇得勒了下馬繩，這馬身子一甩，就把這漢子摔落在地。
落地之時，只覺得脖子一冷，再沒了聲息。只見曠艷紅人還在三丈外的空中，長劍已經取下這馬賊腦袋。一顆頭顱飛天而起，嘣聲落地時，曠艷紅已然落身馬上，長劍又回到她手上。
曠艷紅的劍名曰飛紅，劍柄中，有鋼絲與劍身相連，可在原地直取遠處敵人的性命。
吐蕃人見此，不由驚了一跳。想不到這女子還頗有幾分能耐，但這些吐蕃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可不是馬賊小嘍啰。
一人喊著：「看老子我活捉這姑子，晚上給兄弟們快活快活！」當即勒馬，直殺曠艷紅而去。
他那彎刀十分剛猛，揮刀橫掃，曠艷紅挑劍來當。
曠艷紅手上一疼，不由心中一緊，這漢子的力道極大，若不是自己內力已然恢復，長劍怕是要被這一刀劈落。這漢子又轉刀劈來，正砍向曠艷紅的腦袋，曠艷紅急忙側身掃劍擋開，但那漢子力道極大，這刀沒被擋開，還是將曠艷紅的肩膀砍傷。-
曠艷紅順勢側身，一手抓著馬繩，如長蛇一般由右側馬背貼著棗紅馬的肚子從馬下繞過，一劍橫掃，將那漢子的馬腿斬斷，那漢子始料未及，就要隨馬摔下，一拉馬繩，一劍上挑，正中那人脖子，當即斃命。
「啊！好烈的娘們兒，兄弟們，一起上！」
曠艷紅心頭稍緊，剛吐蕃人的確比馬賊要厲害得多，見得這二三百吐蕃人齊齊上來，不由稍有冷汗，當即心想，怕是得以命相搏了！
眼見吐蕃漢子們就要到眼前，只聽得「咻咻咻」幾聲，幾個大漢慘叫一聲倒地，剩下漢子慌亂駐足，驚道：「不好！有埋伏！」
只見遠處一行異族漢子身背羽箭，手持長弓，踏著快馬飛奔而來。那帶頭漢子弓中四箭射出，四個吐蕃漢子當即倒地。
「耶律大哥！」曠艷紅一看，原是多年前隨父親去波斯時，在天山腳下認識的一個朋友。不由心生歡喜，當即殺進吐蕃人群之中。
吐蕃人一下亂了陣腳，當即勒馬回頭，慌亂而逃。
「耶律大哥！你怎麼在這？」那幫異族漢子到了跟前，曠艷紅問道。
那帶頭漢子看來二十齣頭，生得粗眉大目，面容英武，身體高大精壯。他哈哈大笑道：「紅妹子，我聽人說，一個女子在此地殺了一幫馬賊，便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啊！哈哈哈，三年不見，想不到你都連成了一身武藝了啊！哈哈！」
見到這男子，曠艷紅髮自內心的開心，自打家人遇難，她投親之時意外發現家人之死另有文章，這些年再沒如此開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