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8渠洞（一）

【飯館探知】

泰山幾乎一年四季都沒有淡季，人流量每日都是川流不息，來這裡大多是攀高觀景和進寺廟求福祈禱，所以高頂之上的廟宇，幾乎是香火不息。要說中國還有那處兒能比這兒還旺，說真的，還真想不出來。

杜甫有一句詩句說得就是泰山的絕，「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泰山又叫做「岱嶽」，位居五嶽之首。中國古代神話有傳，盤古死後，頭部化為泰山，所以泰山身為遠古大神之首，必然會仙氣縈繞。不過，還有另一派說法，泰山山脈自長白山而來，長白山從古至今就是有名的飛龍在天的脈向，而身為這龍的一部分的泰山，必然也是龍氣極盛。

不過羅元覺得，這泰山怎麼看都是龍氣自成一派，山樑上巨樹參天，一派生機勃勃。它的四周雖然群山繞繞，但卻像極了一條條赤條條的小龍，在護養著泰山這條大龍脈。

自古帝王都喜歡在台上祭祀造墓，意圖登天沾仙。秦始皇更是率領文武百官到泰山之頂舉行封禪大典，更是明晃晃的指明，這泰山就是一條修仙通天之路。

羅元一夥兒剛抵達泰山腳下賓館，張東就忍不住的想要到處去瞅瞅，美若其名：「我去，仙山腳下的食物一定也是不凡品，不知道吃上一些會有什麼反應呢！」

段落秦正打算幫羅元拿行李下來，彭岳不動聲色地從他手裡的搶了過去，面容不改地給了張東一句話：「別拉死過去就得了。」

張棟往外蹦躂的腳步踉蹌了幾步，差點就要給彭岳跪下了。這人還真是斯文敗類，一天不讓他損幾句，似乎都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了，回頭嬉皮笑臉地看著彭岳，「阿嶽嶽，我又不吃你的錢，瞧瞧，每次我出去吃東西都像用了你幾百萬一樣，有你這樣的哥們嗎？」

彭岳實在不想看他那張恨不得呼個幾百張的笑臉，提著行李轉身朝著賓館大廳里走，忍不住回了句：「你吃阿元的錢就不行。」

張東再次踉蹌了下，傻笑著說：「算了，算我沒有提這事啊，我出去覓食去，晚些回來。」

來之前就把房間給定好，所以在大堂取了鑰匙，把行李搬回各自的房間后，夜已經降臨，一伙人就在離賓館不遠的一間中餐館里坐下來填肚子。

泰山下的餐館也是好客，而且現在餐館合計著也就是他們這桌人，給他們端茶的老闆看他們一群人有些穿得非富即貴，有些穿得寒磣破爛，一時好奇，多問了幾句：「幾位老闆，你們是從哪兒來的？也是來泰山攀高祈福的吧？」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個兩個門族裡的飛檐腳，看著皮膚黝黑有些顯老，其實兩個傢伙年齡都還沒有羅元大，但是由於常年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各種攀山越嶺，硬是把皮膚給曬得成這幅狗樣。

門族裡這樣的飛檐腳還有很多，這回跟來的兩個還是國際攀山組織的成員，常年混跡在各種的攀山協會裡，珠穆朗瑪峰，美國的派克峰等都是他們這夥人的活動地方。他們的攀山和普通人說的爬山有很大差別，他們那類的爬山應該算是利用地形條件創造一系列讓人瞠目結舌登山，懸崖峭壁，眼看著無論可走的絕頭路，他們愣是能給你走出一片新天地，就好像山羊一樣，能夠立於九十度的峭壁之上，一路攀登或下落。

當然，這樣的飛檐腳，說好聽點就是攀爬能手，說難聽點就是拿命來拼，因為每年都有很多這樣的攀山組織協會的成員，失足跌落山谷，粉身碎骨。

羅元曾經問過他門下的一個頂尖的飛檐腳，

「人的命只又一次，為什麼你們有很多選擇，偏偏要選擇在攀山這裡停留？」

那名叫做阿峰飛檐腳沉默了一下，他說：「這是我覺得我所能追求的最放肆的自由，如果你嘗試過一次在峭壁之上，絕望求生后的喜悅，我相信你也會享受這種由心而發的爽。當然，我們這些飛檐腳並不是不要命的人，每次我們有這種活動，一定都會有嚴密的計劃，因為沒有人想要那種，享受過一次極致的自由就要翹辮子的人生吧。」

這回因為還不清楚泰山裡邊的情況，所以也叫來了兩名飛檐腳。長得比較高俊的徐周文聽到餐館老闆的問題，笑著說：「就是來攀山祈福的，來這處的旅客，不都是這樣嗎？」

老闆愣了一下，嬉皮笑臉地說道：「這可不一定的，有很多大學生沒事做說要來探險呢！」

「探險？」羅元抬頭。

「沒錯，我們泰山這處雖然是仙山，但是仙氣重的地方，歷來都有傳說說是妖物也多……呃，說是為了來沾沾仙氣吧。前段日子來了好幾撥大學生，說是有同學在泰山夜登的時候，不小心走失了，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稀里糊塗就走進了一間古色古香老宅里，還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飾品，回去后就一直說山裡有仙……」

「然後呢？」羅元挑眉繼續追問。

「呃……泰山除到了頂頭上有廟宇外，半途是不可能有啥子古色古香的房子，還能看古人穿著的街市，所以我們認為他要不就是在編故事，要不就是中邪了。」老闆嘆了口氣說道：「這事情本來就算一次終了，但這大學生回去后貌似在學校里傳了一通，這年頭的大學生獵奇心理比誰都強，竟然抱團過來說是要去再會一會那古街……」大夥像是在聽故事一樣，饒有興趣地看著這老闆。

嘴巴不拉鏈子的徐周文樂呵呵地說：「好奇害死貓啊，為什麼人都總是要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呢？」

彭岳輕飄飄地掃了徐周文一樣，緩緩張口：「你說你嗎？」

徐周文愣了下，和他一起過來的飛檐腳兄弟錢舟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叫你平時少開口說話，瞧瞧，把自己往坑裡帶了吧。」

徐周文憋了個關公臉，最後低下頭扒拉著飯。

餐館也沒有其他客人，羅元讓大伙兒騰個位置給老闆，這老闆也不客氣，拉了凳子一屁股就坐下來了。雖然不知道這夥人在說什麼話，但猶豫了會，還是說道：「你們還真別說，出人命了。」

大伙兒猛地抬頭看向他，老闆吞了吞口水說道：「兩個月前吧，又有一堆大學生扎堆過來，夜裡也不睡覺，就去登山，但是沒想到就出事了，當時一大群人往上走，可能女孩子比較嬌貴一點，走得比較慢，走著走著就落在後頭了，等前面到了某個落腳點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女孩子不見了，電話打不通，於是那群學生也就沒有心思繼續爬，急忙都往回走，都去找女孩子了，但是明明就是一條路，分叉路都沒有了，偏偏就看不到女孩子的身影。」

「沒報警？」段落秦開口問道。

老闆點點頭，又嘆了口氣：「報警了，搜索隊的人過來找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看到人，但是邪門的是，第二天在那群學生們停下來落腳的地方就發現了那個女孩子靜靜地躺在地上，已經沒救了。」

大伙兒面面相覷，段落秦當過兵，覺得這事情有蹊蹺，他先是往正常的方向去詢問：「不是她同學乾的？」

老闆抬頭看了段落秦一眼，搖頭說：「這事情在我們這處兒鬧得挺轟動的，我家表哥就是在這當兒當警察的，回來說一個個都審問了，一個人說不是自己可以理解，但是所有人一起上山和下山去尋找過，不可能漏眼，這就太詭異了，而且……」

老闆不知道該不該說接下來的話，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不過在大伙兒的催促下，還是張嘴說道：「哎，那個姑娘渾身都是傷，不過都是摔下山崖的那種滾落的傷口，即使那群學生中有人心懷不軌推了她下山導致事故發生，但為什麼後來又會無端端躺在他們之前一大群人的落腳地呢？對了，差點忘記了說，我表哥說，當時找到女孩子的時候，她手中攥著一塊布子，你們說這事奇不奇怪？」

羅元看了段落秦一眼，「衣服扯下來的布？」

「可不是嘛！」老闆激動地說道，但是似乎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話和之前說出來的事情有些合不攏，訕訕一笑的，撓了撓腦袋說道：「不是，不是，瞧我嘴快快又扯亂了。那塊布子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聽我表哥說，警察局拿去各種檢驗了一番，傳回來的消息是，這布子的年頭上了幾百歲的，也就是說，這塊布是幾百年前的布料……一個女孩手中攥著一塊幾百年前的布子，不由得讓人又想起那個大學生說在泰山看到一間房子的事情，唉，這事情你們說是不是很怪哩？」

除了兩個飛檐腳當成故事聽，段落秦和羅元他們都聽得一臉沉默。最後還是羅元開口問道：「老闆，發現女孩子躺著的落腳地在哪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