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龍去脈
我做了個非常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跟著一大群人騎在馬上不停地顛簸。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最後只剩零星幾個。
一行人終於停下,面前是個類似兵營的地方,一個身穿盔甲將軍樣子的人站在我們面前。
我們中一個鬍子花白的老人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個盒子,將軍接過慢慢打開。
我努力想看清楚是什麼,能讓這群人連命都不要,但奇怪的是盒子里模模糊糊的就是看不清。
這時候,將軍用力把盒子合上,所有人都扭頭看向我。
接著那個老人拔出劍走到我面前,一劍刺穿我的胸膛。
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眼前的事物變得混沌,然後變成徹底的黑暗。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疼痛感好像一點也沒減輕。
我試著動動手,好像手指還能動。
這夢這麼真實嗎?又痛感都醒不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我躺在一堆石灘上,下半身泡在水裡,手電筒就在我腳邊,現在光忽明忽暗的,背包也不知道去哪了。
終於醒了,沒有被摔死。
試著坐起來,我的腿好像骨折了,隨著水裡的漣漪不斷的起伏,每動一下都穿來一陣疼痛。
胳膊好像還能抬起來,胸口不知道怎麼了,這會也是疼得喘不上氣,千萬別是胸骨骨折了,不然在這麼個破地方就要了命了。
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了,我又喘了一會,摸出和尚給我準備的應急包。
包很小,手掌這麼大,幸虧我放在內兜沒塞背包里。
打開裡面有針止痛劑,我從來沒給自己打過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往哪裡扎。
算了,哪疼往哪扎吧。
我挑了個還算完好的胳膊,一咬牙就扎進去了。
光想著怎麼克服恐懼了,這下子扎的有點深。
疼的我悶哼一聲,咬著牙把葯推了進去。
打完止痛藥我翻出應急包里的哨子。
和尚說這哨子的頻率能傳老遠,而且穿透力極強。
我拿起哨子使勁吹了一下。
肺立馬火辣辣的疼,讓我好一陣咳嗽。
吹了一會,我仔細聽,周圍一點其他的動靜都沒有。
抽出腰帶把手電筒勾了過來。
這手電筒是防水的,應該是磕壞了。
我不懂怎麼修,把水甩了甩,然後使勁拍了拍。
沒想到,手電筒在閃了閃后又重新亮了起來。
這給了我一點信心,在永遠都不如意的情況下總算有件好點的事情。
四處照了照,在我面前的應該是九叔說過的暗河,河面非常寬,流速不算太快。
我掉下來后不知道隨著水流漂了多久才到這裡,現在連往哪邊走都沒主意。
正想著呢,前面很遠的地方有個忽明忽暗的光點,搖搖晃晃的朝我這邊靠近。
我挑了個大塊的鵝卵石防身,慢慢從水邊往後退。
很快那個光點就來到我近前,我才發現這是個手電筒,正順著水流漂過來。
水電從前面漂過來,那肯定是有人在,不知道是和尚還是其他人的。
在這待著也不是辦法,我試著站起來,順著水流往前一瘸一拐的摸索過去。
這應該是個天然的山洞,整個山洞的底部被一條暗河佔滿,只在兩邊留下兩三米寬的鵝卵石露出水面。
看到這我不禁慶幸,自己貼著石壁掉下來,要是摔在河灘上肯定玩完了。
鵝卵石上特別難走,走幾步就崴一下。
好在沒走多久就發現了其他人的裝備,我撿起來發現也是個應急包,裡面也是那些東西,而且還多了一個小香囊。
接著一陣非常虛弱的呻吟聲傳來。
我循著聲音走過去,在一塊大點的石頭上發現了九叔。
這老小子,我感覺好久沒見到他了。
畢竟是上了年紀,這會緊閉著雙眼,表情非常痛苦。
我走過去,輕輕叫了聲:「九叔?」
他沒理我,還是那副樣子。
不會是不行了吧。
我上手推了推他:「九叔,九叔!」
他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匕首就朝我胸前捅了過來。
他的速度非常快,就算放在平時我也不一定能躲開,更何況是現在受傷的情況下。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刀子抵在我的胸口不動了。
九叔好像回過神來,扭曲的臉也慢慢放鬆下來。
在看清是我后,他趕緊把刀拿下來:「沒事吧?」
我被嚇得還沒緩過來,摸了摸衣服上那個洞,裡面有個硬硬東西,翻出來一看,是出發前我的老闆老陳給我帶的護身符。
這護身符不知道什麼材質,匕首紮上也只是淺淺一個白印。
「我、我剛才做了個噩夢。」九叔看我沒事趕緊跟我解釋。
做夢?看他剛才矯捷的身手,感情他沒受傷啊!
想到這我更難過,六十歲的老頭子都沒啥事,我才二十來歲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時刻徘徊在作死的邊緣。
他繼續跟我說:「我夢見一群人不停地騎馬。」
嗯?
「是不是最後來了這裡,為了交一個盒子。」
九叔眼睛一亮:「沒錯!到了一座重兵把守的軍營,你怎麼……」
「是不是最後被人一劍捅死了?」
九叔一愣,搖搖頭:「不是,我抱著盒子交給一個人,結果打開一看裡面是空的,然後我就拿劍一下子把一個好像是姦細的人殺了……」
我一陣無語:「您老捅的是我,我也在那個夢裡。您說……會不會是當年那幫暗衛?」
他環顧一下四周:「嗯,不管是不是,這墓實在是邪門,對人的精神影響非常大。從剛下來我就有點感覺,隨著不斷往下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先不提這個了,你怎麼樣?」
我坐在石頭上把衣服扯開,又添了好幾道口子。
「您老沒事吧?」
他擺擺手:「我常年練硬功,沒什麼大礙。」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仔細檢查了一遍,他舒口氣:「還好,應該不是骨折,但也得跟進找到那群人給你打抗生素,要是感染了就壞了。」
「對了,你們後來怎麼樣了,怎麼從那死胡同跑出來的?」
九叔有點詫異的看著我:「你怎麼知道那是個死胡同?」
跟他沒什麼可隱瞞的,就把遇上趙離的這些事都說了一遍。
九叔聽了半天,才嘆口氣說道:「這人比我想象的還複雜,他的目的可能跟我們都不一樣,黎老闆那幫人也讓他擺了一道。」
「他們到底想要什麼?」聽他說完我實在忍不住了,心想趙離不跟我說,你總得給我透露點東西吧:「咱這都不一定能夠活著出去,您老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我只能跟你說我知道的,或者說是我猜的,他們並沒有告訴我過多的事情。」九叔在口袋摸出一包煙,都已經濕透了,懊惱問我:「有煙嗎?」
我平時很少抽煙,身上根本沒有存貨,但現在也非常想來一根。
我沖九叔搖搖頭:「您老要求別這麼高了,要是能出去,後半輩子的煙我給你包了。」
九叔咂咂嘴,還是抽出一根濕透的煙叼上,裝摸做樣的深吸一口,再緩緩的吐出來,好像真的能噴出煙來。
「那位黎老闆,十幾年前跟我一塊下毒斗的時候,就告訴過我他命不久矣,親身涉險只為了找到一種傳說中的救命之法。後來很久沒有消息,我以為他早就去世了,沒想到竟然苟延殘喘到今天。他跟我年紀相仿,從模樣上看不出來吧。這些年不知道試了多少辦法,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就為了多活幾天。」
果然是這樣,我之前就有這方面的猜測。
我接著問:「梨花他們那群人呢?你們怎麼出來的?」
九叔看我一眼,眼神有點彆扭:「那裡面的正主可不是那白毛猩猩,裡面的飄著的也不是簡單的灰塵。本來我也沒發現,在你把那個中邪的夥計捅傷之後,陣就破了,周圍的一切都顯出原形。你當即就被抓走了,我才發現飄著的都是香灰。」
「香灰?」
「就是燒香的那種香灰,但是有一股松香和腐臭味,應該就是這些東西影響了我們的,所以一直處於類似於催眠的狀態。」
他又嘬了一口,因為泡了水煙屁股直接嘬斷了:「陣破了之後我們就跟著那猩猩跑走的方向追過去,很快就到了盡頭沒路了。」
「沒路了?你們從入口出來的?」
他搖搖頭:「我摸了一遍,牆上沒有機關,還多虧了程家小哥。」
說到和尚我倒不明白了:「他還這本事?您老都解不開的局他能破?」
「他是破了,炸破的。」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確實是和尚的作風。
「我們都想原路返回,他救你心切,等我們走遠點直接點了雷管,結果不光牆炸開了,整個洞都塌了。後來我就想也得虧是這麼走的,那裡頭的正主始終沒有露面,往回走保不準就中了套。」
他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點好笑,和尚可能不是為了救我心切,純粹是不想再回頭罷了。
「牆後面的洞就不是人工修造的了,而是和後面我們重新碰頭時的那個山洞一樣。一路斜著向下走了好幾個小時才到了這裡,再後來你就都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想問,遠處突然「啪」的一聲,一道光劃破黑暗飛到上空。
我還傻呵的盯著看是什麼呢,一個光點炸開,瞬間照亮了一切。
之前一直待在黑暗裡現在都習慣了,現在眼前一片白,什麼都看不見。
完了,暴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