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日月樓
「林老九?他……我也忘了,你管他幹嘛?拜我為師吧,趕緊的。」
「不拜,我可不能占爺爺便宜。」
「死心眼。」
谷長風搖搖頭,進了正廳,我跟在後面,看到他的青色長袍無風自動。
大廳里飄著淡淡的檀香味,抬頭就看到正中央供奉的三清像。
谷長風焚香拜了拜,繞過三清,進了後面的內院,我不是道門中人,所以就跟在後面轉悠。
「這裡到底有多大?」我問道。
「看你道行,心之所向,皆是天地。」
谷長風站在院子中央,抬頭看天,然後輕輕一揮手,我眼前便如同斗轉星移般換了天地。
院子,樓閣,三清像一轉眼便消失不見,天空中一輪皓月高懸。
我環顧一周,發現自己和谷長風正站在一片楓葉上。
正前方一片巨大的青瓦屋頂,我知道那應該就是我和爺爺住的房子。
我不禁感慨,世間萬物何其玄妙,正要開口說話,谷長風揮手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輕聲念了句咒,腳下都楓葉便飄然而起,緩緩向空中飛去。
我聽說過御劍飛行,不知道跟這個比起來怎麼樣。
楓葉飄到我家籬笆院子上空便停了下來,從下面楓樹樹枝擺動的幅度來看,應該是在颳風,但站在楓葉上卻半點也感覺不到。
居高臨下,我不但能看清整個村子,還能看到有幾個人在我家院子和屋子裡進進出出,似乎在尋找什麼。
「他們大概是來找我的吧。」
「他們找的是鑰匙。」谷長風幫我糾正了一下。
「這就是你說的那些異族?」我問。
谷長風搖搖頭,說道:「下面一共六個人,其中只有一個是異族陰陽師,另外五人是我們同族,應該是他們雇來的幫手,不是修道者。」
我不知道谷長風是怎麼一眼看出來這些信息的,他本身是棵楓樹成精這件事就夠稀奇了。
「那我們怎麼辦?他們找不到鑰匙會不會對村民下手?要不我們下去給他們……」說著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確實有些擔心,畢竟下面有個異族,他們向來就沒什麼人性。
谷長風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有那本事?」
「我沒有,可你有啊。」
「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你師父。」
「你……」
他一句話給我噎了個正著,他不肯幫忙,我自然是不會主動下去送命,只得希望這夥人沒找到鑰匙后趕緊離開村子。
找了十幾分鐘后,六個人空著手回到了院子里,顯然什麼都沒找到。
於是,他們中有兩個人打起了我家養那頭豬的主意。
豬是準備養到過年賣了給我掙學費的,看著這兩人悄悄往豬圈摸,我有些急了。
「他們還真是賊不走空。」
恰巧此時,我看到另外兩人正在抱乾草往我家中堂里搬。
搶我豬還要放火燒我房子?
我一把抽出盒子炮,對谷長風說道:「放我下去,我有槍。」
谷長風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伸手指向村口:
「別急,又有人來了。」
我扭頭看去,村口有手電筒晃動,進了村后便滅了。
「這又是什麼人?」我問道。
「道門中人,看不出門派,可能是散修。」谷長風說道。
「他們來做什麼?」
谷長風乾脆走到楓葉邊緣坐了下去:
「我哪知道,
看就行了。」
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我也放鬆了一些,走到他旁邊坐下。
剛來那撥人個個身穿黑色夜行衣,進村后直奔主題,朝我家院子奔來,月光下粗略一看,足足有十多人。
他們一靠近籬笆牆,便紛紛散開,將院子圍了起來,看起來動作輕盈敏捷,訓練有素,不像是什麼鬆散組織。
這群人中最後面三個顯然是頭目,穿著也和其他人不同,他們徑直朝院門走,還沒等靠近,就聽到了院子里一個蠢貨被豬拱到的喝罵聲。
他們迅速蹲下,從籬笆牆的縫隙往裡打量。
我的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希望下方兩伙人能打起來,這樣我那頭豬就暫時安全了。
然而院子外面這撥人遲遲沒有動靜,剛被豬拱了一嘴巴那人的手上則多了一把寬背大刀,正朝著驚慌失措的豬走去。
「我來拱拱火吧。」
谷長風說了一句,然後彎曲中指往虛空中一彈,就聽到籬笆外有一人忽然捂著腦袋發出一聲尖叫。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院子里的人也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
「誰?」
拿著刀正要砍向豬頭那位距離籬笆牆最近,他大喝一聲,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縱身一躍便跳過了籬笆牆。
剛一落地,便圍上來三個黑衣人,三把短刀同時扎向他的胸口。
猝不及防之下,他直接被捅了個三刀六洞,然後被人一腳踢飛,落回到籬笆院里。
「看到沒?做事不能莽撞,拿寬背刀那傢伙本身底子不錯,一個一個上的話,那些黑衣人沒人是他對手,但是…」
谷長風兩手一拍,示意那人完了。
看著從院外飛回來的屍體,院子里剩下的五個人聚到一起,紛紛抽出兵器,背靠背擺出了防禦姿勢。
與此同時,院子外的黑衣人也都翻過籬笆牆,進入到院子裡面,並且打開手電筒,照向院中的五人眼睛。
黑衣人的三個頭頭走到五人對面,其中一人沉聲問道: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我一聽就覺得不對,正經人誰會這麼盤道?谷長風說他們是散修,可這氣質不像。
五人中有一人閃身出來,朝著問話的人微微鞠了一躬。
「鄙人黑澤,來自海外,陰陽世家,不知閣下是什麼人?」
想必他就是谷長風說的異族,沒想到竟然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哼!果然是你們,老子日月樓,郭洪山,把鑰匙交出來,饒你狗命。」
這個角度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聽出來這個叫做郭洪山的應該年紀不小,並且還很囂張。
我捅了捅谷長風:「日月樓是什麼東西?」
谷長風不耐煩地拍開我的手:「別吵,反正都不是好人,先看戲,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我聳聳肩,低頭朝院子里看去。
「對不起郭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來這裡只是想拜訪老朋友,而且,你的手下剛才設計殺死了我的人,你如何解釋?」
黑澤措辭很客氣,語氣卻不卑不亢,他認為剛才院子外那一聲尖叫是誘敵之計。
郭洪山嘿嘿冷笑,指著地上的死屍說道:
「你們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明明自己先動的手,反倒說我們設計,不過也無所謂,殺了就是殺了,不把鑰匙交出來,我連你一塊兒殺。」
「郭桑,我們陰陽世家和你們日月樓素無恩怨,卻有一些合作,我希望你別不識好歹。」
黑澤用錯了成語,我心中一陣高興,快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