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立后風波
「這麼說來,你非但無過,反而有功?」景珩攜著一抹譏笑。
「屬下不敢!」
良久,「朕是要賑濟災民,要籠絡寧太傅,但朕平生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安排,你退下吧,以後再擅自主張,你便不用再留在朕身邊了。」
宣墨望了一眼皇座的男子,沉吟一聲「屬下領命!」
「另外,關於寧安」,景珩眼前浮現出那襲白衣,面色一緩「朕,不會利用她的。但你說的沒錯,她會是一個好皇后。」
翌日,早朝。
「若無奏,便退朝吧。」龍椅位上端坐的男子淡淡地說道。
「啟秉陛下,臣有事要奏。」景珩斜眼,只見一花甲老臣挺著大胖肚子走上前來。原來是禮部尚書梁阜。
「何事?」
「陛下,老臣也無別的要緊事叨擾陛下,只是自陛下繼位親政,我大熙國是初定,中宮卻一直無主,臣以為大司馬之女德才兼備乃京都女子之表率,可擔后位。」
又是立鳳初姀為後的勞什子,鳳無極一黨就這麼急著嫁女兒嗎?
「陛下,微臣以為梁大人所言極是。」
又一朝臣躥了出來,景珩看去,這不是新上任的鴻臚寺少卿嗎?一個才被提拔的新人,也這麼急不可耐地站隊向鳳無極表忠心?景珩冷笑。
「臣長在京都,一直耳聞忠勇侯府的縣主娘娘行止端莊,樣貌出眾,且自小受太傅大人教導,德行文采更是無從挑剔,因此臣以為寧縣主該當皇後人選!」他復又開口。
「嗯?」當這位年紀輕輕的鴻臚寺少卿提到寧安時,景珩便詫異地多看了他兩眼。
只見此人身形修長,略消瘦,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笑語盈盈中內藏玄機。
「這位大人,你!」那梁阜顯然沒料到這年輕官人竟舉薦寧安縣主,奈何他所言不差,且寧太傅正在堂上,寧家又素來有聲望,總不好公然貶低寧家小姐不如鳳家女兒。
「行了,梁大人,立后一事,朕心中自有計較,眾位大人都無需多言了。」景珩冷冷地掃了一眼梁阜,就連鳳無極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
景珩沒空理會,倒是寧太傅這邊顯然也是出乎意料,不過太傅也是在這朝堂歷經風雲的老臣了,他混沌卻也清明的雙目淡然平視著景珩,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
「父親,看來陛下這是看中安兒了?」朝後,寧太傅之子,寧石追問一言不發的寧燮。
老太傅停下了腳步,望著宣政殿的方向,開口「陛下這是看中了整個寧家啊。」
紫宸殿內。
「小喜子,替朕把鴻臚寺少卿的檔案找出來。」
一直在景珩身邊服侍的小太監,眨了眨眼,不一會兒便拿給了景珩。
「陛下,怎麼會突然對司徒大人感興趣?」小喜子感受到今日他的主子心情似乎不錯,小心地發問。
「司徒粵鄂,年二十,京都人士,鴻臚寺卿司徒悵之子……」景珩翻來檔案,「鴻臚寺卿司徒悵……他不是……」
「陛下,那位司徒悵大人在景和元年便下落不明。當時先帝尤為器重於他,提出遊說鄰國,共尊大熙,說服先帝提供了人馬支持,結果一去無蹤。」小喜子在一旁提醒。
景和元年,那時景珩年十二,對此事也有些記憶。那司徒悵一去不復返后,還引起了朝廷一陣動蕩,有傳他水土不適,客死他鄉;有說其被鄰國俘虜殺害;更有甚者指其叛國通敵。
但是這些謠傳都被先帝壓下來,嚴令不準朝臣再私下議論此事,至於其家人也無任何發落,就連鴻臚寺卿一職也還在司徒悵頭上,未曾換人。
只是沒想到,他兒子竟然成了新任鴻臚寺少卿,看來是要繼承他的衣缽啊。
景珩的眼眸深了深,頓了片刻,才隨手將司徒粵鄂的檔案放置一邊。
「小姐,小姐!」綠梳冒冒然闖了進來,驚了寧安的一汪思緒
「何事如此驚慌,還真的是越發沒規矩了。」說歸說,寧安纖細的手指掂起茶壺,倒了杯茶遞予綠梳。
綠梳也不客氣,接過一飲而盡,喝得急嗆得直咳「小姐,奴婢剛路過前廳,聽見老爺吩咐管家去請表少爺。」
「表哥要來?你這小妮子每次見到表哥都挪不開眼,聽到他要來,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寧安抿嘴而笑。
「哎呀小姐,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取笑於我。」綠梳急紅了臉「這次表少爺來,是來說你們的親事!」
像是突然的響雷,在寧安的頭頂炸裂「你說什麼?」
「我說,恭喜小姐,要成親了。」
「不可能!」寧安驚慌地站了起來,帶落了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怎麼會這麼突然?」
「我的小姐,表少爺對您的心思誰看不出來啊,老爺也一直有意促成兩家的婚事,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嗎?」綠梳只當寧安是一時羞澀。
「祖父呢?他知道嗎?」
「老太爺?聽說正是老太爺今日早朝回來對老爺提的一嘴呢。」
「什麼?」寧安不可置信地叫了出來,癱軟的腰肢滑落在椅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