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夫妻情深
()早上的陽光灑滿了陽台,陽台上用盆栽種著幾種花草,有蔓藤七星花,水仙,蘆薈和ju花,頂上還吊著兩盆蘭花和一盆弔鍾花,這時候都生長得青蔥嫩綠或奼紫嫣紅。
朱琪最心愛這些花草,每天都早晚兩次淋水或護理,有時候她會為陽台上這片盎然生機所陶醉,心裡生出絲絲的美感,覺得做女人猶如做花草有著驕艷更是可愛的,可是現在她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頭頂上一盆白蘭花是她最鍾愛的,那一條條青綠綻放生長的葉子,撫mo的手感是那麼的嫩綠厚重,蘭花的厚重和青香使她想到為項生許下的心愿,信以為她的虔誠行為可以感紹冥冥之中,能夠護持她的愛人一天天地活下去奇迹般地活下去,不至如醫生斷定的那樣時rì無多了,即使她不能說服自己這樣去做的把握有多大,但眼前這盤蘭花卻能給她做人的品格,她相信如蘭之香,如蘭之堅,未必沒有希望活現眼前。
午後的空間依然寧靜,這一刻讓處在室內的人有遠隔塵囂之感,陽光映著對面打開的陽台玻璃門,室內一片明凈,光線度尤其充足,這樣寧靜彷彿時間都靜止了,玻璃門外可以看到遠空的慰藍和飄浮的白雲,他們靜靜地坐在沙上依偎著,相互撫慰心靈的迷惑和空虛,有人從迷迷糊糊間睡過去又醒過來,有人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外面的天空底下還可以看到一個工地上高聳的吊機鐵塔,橫出去的吊臂從東到西又從西到東不停重複工作使命。
是否隨風遠遁的流雲正是時光飛逝的影子,正如流雲從天空經過彷彿在室內的牆壁和地板上掠過輕微飄渺的影子也代表時光經過的足跡。
但是這不足以打破他們失落的靜止,倒是陽台上的花草招來一個不之客攪破了這寧靜的空間,一隻蜜蜂從外面飛進來,扇著一雙頻率很大的小翅膀,他們聽見嗡嗡作響的聲音,被眼前出現的小生靈吸引了注意力,蜜蜂忽高忽低地游移在他倆面前,似乎要對處境表示慰問。
「這是誰的魂魄?打那兒飛過來了。」項生意識不清地說。
「瞧你,又說胡話了,你真的以為有魂魄嗎?」朱琪問道。
「真的,我相信是有的,魂魄是人的jīng神的承載體,有思想有意觸,還可伸展出神秘莫測的力量,但是要做到這一點是很講究玄機的,也許我就是一個幸運兒。」
「怎麼你近來這麼喜歡胡言亂語?我覺得好生悲哀。為什麼你不希望自己有血有肉有思維有感觀地活著呢。而是一味鬼迷心竅地去想著過世后的事,如果奇迹能生在你身上,我更想你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戰勝病魔,恢復jīng神元氣,打破醫學常識豈不更好。」朱琪說到最後顯得有些激動。
「很明顯我今天的境地已不是人為所能創造出奇迹來,誰都沒有那樣的本事。我的身體好比是一根朽木,綠意如同我的jīng神元氣殘將沒落,枝葉也好比我的毛掉得七零八落了,等同於蛀蟲的癌細胞也行將蛀空我的休內,生還對比死後的希望更其緲茫了。」
「不,不會的,你一定要有勇氣戰勝自己,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不然你求神法無邊的力量幫你活著恢復生命不好嗎,我害怕鬼魂。」
項健順著自己的意願說道:「不要怕,如果有一天你在空間感覺到我的出現,遂至看到我的出現,希望你不要怕,要知道我的心永遠都是向著你的,它對生命的留戀更多是來自於你,指不定還很需要你的幫助。到那時你會心生憐憫嗎,面對這個要回世重生的人,不,是鬼魂!你會幫助他嗎?」
「我害怕。」朱琪茫然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直到這天她還堅持為他默默祈禱,他人生的時rì能夠奇迹般地廷長下去,他的身體能夠rì趨一rì的健康起來。雖然這份真摯的情懷也建立在一定的虛妄之上,但起碼也是有跡可循的。竟沒料到他是鐵了心的要死而後生,意圖跟她的心愿比較起來反差是那麼鮮明,把話說得是那樣匪夷所思。
而項生更是鬼迷心竅了,他已經脫不開心頭的懷疑,那些來自於幻覺里的特殊和眼裡看到的奇異現象,使他有信心以為他的未來真的會出現,剛過去的表現是他又一次無師自通向空間里的祈願。
朱琪為使項生能脫離自我極端的jīng神狀態,分散他對自身處境抱有的幻想和思想異常,她把公司的事務交給他們共同的好朋友呂晉榮照應,專心回家陪著他。
理智教她沒有信心去相信項生的鬼話亂篇,還是覺得自己的祈盼更是有望實現的可能。即使真的是回天無力,至少她能按醫師的囑咐陪在他身邊盡量給他開解和安慰,為此她還往家裡呼朋喝友,吃飯打麻將聊天唱歌,要藉此氣氛讓項生脫離抑鬱的意境,忘掉不愉快的心事。
那料到事情恰恰相反,項生對此大為反感,暗地裡認為她的行為有蓄意破壞他的理想的動機,一再告誡她不要這樣做,讓他一個人獨處無疑能更加快樂。
這天傍晚公司的三個員工卻是自願來探望的他,他見到他們的到來倒也開心,覺得很有心情與他們聚一聚舊。趁著晚餐還在準備之際,他一一找他們談話,目的是要了解公司的現狀,也想著將糾纏在心頭的事情託付給他們予以關照。
「這幾天呂晉榮在公司的情況怎麼樣?」項生和李運明坐在陽台的小茶几前喝茶,他問道。
「你是擔心他嗎,還是懷疑他?有句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然對他有疑心,你就不應請他來照看公司。」李運明低頭品著手上的普洱茶,同時說道。
項生說:「讓他進公司去並不是我的主意,是朱琪請他去打理事務的。這個人我很清楚,他一直都在對我構成威脅,恐怕將來還是這樣。我有點擔心他會謀公司的主權,一定不能落在他手上。所以他就不能長時間留在公司,有必要時你要跟朱琪好好溝通說明個中利害。」
「這個我儘力而為吧。」李運明說話時凝看項生一眼,心裡覺得他未免將眼光放得太過長遠,若他朝一rì入土為安,生時的一切都與他沒有意義,何苦要戀戀不捨。莫非他真以為他到得地下那一頭,有一天還真的會回來?
想到項生曾說出的話,李運明趕緊掂起一小杯茶一下倒進口裡,要藉此壓住心裡那股怪怪的味道。
「年生最近怎麼樣?糾纏在你心裡的那股麻繩現在變得溫柔舒心了嗎?」項生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吳年生,一個看上去有幾分堅毅還有著淡淡憂鬱的男人。
「還是老樣子,還是有如一團麻繩烙得心頭隱隱作痛,不過我已經習慣,如果那天這團麻繩不在了,說不定我還會更不好受。」吳年生覺得普洱茶很合他的胃口,一連喝下三杯,心裡生出股莫名的安慰。
「要相信自己,堅持就是勝利。」項生給吳年生杯子里倒茶。
「那還用說嗎,如果那一天命運再不欺我,瞞我,絆我,那我就是勝利的了。」
「這樣就對了,我現下有個請願,有件事交給你,懇請你把它放在心上。」項生說著拿起杯跟吳年生碰了一下,扭頭看一眼正在廚房裡做菜的朱琪。「以後你得幫我留意著朱琪的行蹤,我擔心她會落入壞人的圈套,有必要時要對她象對你女朋友一樣玩跟蹤,設法阻止她跟呂晉榮之間有更深入的交往。這個任務相當重要,你可得跟緊了,如果有一天我會來,她卻不在了,那我也會象你一樣很不好受。」
吳年生心神緊了一下,覺得項生後面的說話未免有點嚇人,不過他想到人到他這樣的地步難免會胡思亂想,也就釋然了。
「那你算是找對人了,在這方面我有過深刻的體會,憑我多年察言觀sè的經驗我敢肯定他們現在還沒有這方面的展,經你這麼一提醒我會更加留意的,你就放心吧。」吳年生往下還想著說,若事情一旦展到他干預不了的程度他也是愛莫能助的,但一想到他面對的是一個將去之人,也就不作聲了。
跟著項生把劉彩虹叫到面前坐下。
「彩虹,現在家務事沒有這麼煩了吧,你媽媽的病好多了嗎?」項生給她的面前斟上茶。
「好了,多謝項大哥你私底下的關照,我媽一直都掂記著你,說那天要過來看看你呢。」劉彩虹說這話時有點感念又有點悲傷。
「唔。」項生應了一聲,卻不知心裡什麼感受。
「現在公司多了個人照應,不知你有什麼想法。」項生繼續說:「但我最想提醒你的是公司的財務最好不要讓他參與,尤其是在這方面的底細,你也不要問為什麼,記住我的話就好。」
「現在談戀愛了嗎?」看到劉彩虹點了一下頭,項生把話題一轉,問到這個靦腆的大姑娘的敏感點上來了,只見她底下頭來搖了搖算是回答。
「不用著急,你這麼好的姑娘用不著擔心嫁不出去,不然項大哥將來幫你找個好人家,你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天下間形形式式的騙子,可都沒有象他這樣會撒彌天大謊的騙子,只見他不看人家疑惑的眼光,還顧著說:「往後我要不再這段時間,你可得幫我多些關心你琪姐,要經常來到她身邊陪她吃飯聊天逛街一起度過漫漫長夜也好,但最好不要讓她空虛寂寞,要讓她覺得有心靈上的陪伴,這樣你做得到嗎?」
「為什麼要這樣做?」劉彩虹還是抵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不要問為什麼,只要你認為能做到你就答應我好嗎?」項生說著流露出雙乞求的眼光。
「那好吧,我答應你。」劉彩虹說著臉上表現出一份信心,讓項生看著滿意地笑了。
「開飯啦。」朱琪在餐廳里解下身上的圍裙對屋裡的人嚷了句,她心裡頭有點犯困惑,很想知道項生一個個的找他們談話到底都聊些什麼?於是找住走過來的吳年生說道:「項健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沒,沒什麼,就是跟我們探討一下公司的經營和問及一下我們的生活,再有就是誇你飯菜做得好,我都餓得慌了。」吳年生抓起餐桌上碟子里一塊肉就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