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妹
蘇於拿到了藥劑，便直接趕往他的住所——營地內一處偏僻的帳篷。
途中排泄物的惡臭味不斷傳來，惹得他微微皺眉。
作為避難所性質的營地，這裡不會貼心的設置廁所，浴室這些公共設施。
營地內少有的廁所還是部分為了避免傳染病的拾荒者，自己開鑿的。
數量稀少不說還大多比較偏遠，對於這些有一天沒一天的拾荒者來說，浪費時間跑去廁所還不如就地解決。
這也導致了營地內髒亂無比，一不注意就會踩中陷阱。
營地為了長期發展也整治過一段時間，不過收效甚微，也就沒有了下文。
蘇於用手驅趕開噁心的蒼蠅，腳步不停。
這東西也是少數能適應這廢土環境而沒有巨大變異的生物之一。
一處孤零零的帳篷遙遙在望，黑暗的空間中沒有任何燈火的氣息。
蘇於加快腳步，隨著距離的縮短，帳篷中傳來陣陣壓抑的咳嗽聲。
正當蘇於走到帳篷前，咳嗽聲戛然而止，彷彿沒有出現過。
「小妹，是我。」他對著帳篷說道。
一道消瘦的身影一下從帳篷內撲出，雙手掛在蘇於後頸，聲音中充滿擔憂的說道：「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擔心……還擔心……」
隱約還帶著一絲哭腔。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蘇於安慰的拍打著身影的後背，「對了，把東西收起來，擱著我脖子了。」
那身影「哦」了一聲，緩步退來，將手中的一把匕首收好。
隨著身影的退後，能夠藉助遠方微弱的火光看出是一位輪廓很清晰的少女。
少女柳眉桃目，一副惹人垂憐的樣子。精緻的鼻子外加櫻桃小嘴，活脫脫的一副蘇於前世校園女生的模樣。
只是少女的臉頰卻很消瘦，一臉紫青，眼眶也有些深凹。
少女只穿了一些單薄的破舊衣物，一陣寒風吹過，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蘇於心疼的脫下斗篷披在她身上，有些責怪的說道：「小妹，怎麼不生火？」
小妹搓了搓手，滿足的往斗篷里蹭了蹭。「哥你還沒回來，我不敢生火，怕被人發現不對。」
蘇於嘆了一口氣，領著小妹就往帳篷里走。「是我不好，有事耽擱了，快進去吧，外面太冷。」
小妹嘴角笑得跟月牙一樣，正準備說話，喉嚨就壓制不住的咳嗽起來。她雙手捂著嘴，彷彿就快咳得斷氣，很是痛苦。
蘇於大驚，來不及將她扶進帳篷，連忙打開背包將止咳劑打開，給她服下。
藥劑的效果很好，不到半分鐘小妹的咳嗽便平穩下來，最後逐漸恢復。
她將手縮回斗篷，開心的笑著說：「哥，我好多了，咱們進去吧。」
蘇於笑著點了點頭，帶頭走進了帳篷。
背對小妹的瞬間，他眉眼中卻帶著些許陰霾。剛才小妹收回去的手他剛好看見了，上面有些星點的血跡。
光靠止咳劑已經快到極限了嗎？他心中默然，但是又沒有絲毫辦法。
看來明天還是得去找那個人，蘇於心中打定主意。
剛一放下背包，他便將小妹扶著睡下，又遞給她一塊麵包還有一瓶凈水。
「快吃，我先去生火。」
說著便拿著柴火在專門隔開的土灶旁生起火來。
小妹一邊安靜的吃著麵包，一邊默默看著蘇於勞作的背影。
「哥，有你真好！」
「一天到晚的，少胡思亂想！怎麼感覺像交代遺言一樣的。」
「沒有啦~只是想著當初和爸爸救了你是我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小妹撒嬌道。
蘇於生火的動作一頓：「吃了東西就快去睡覺，肉麻死了。」
「哦~」
隨著柴火的生起，帳篷內漸漸暖和起來，小妹也安心的睡去。
蘇於站在帳篷外，嘴裡奢侈的點了根煙，感受著寒風的呼嘯。
寒風中他呢喃自語：「我也很幸運。」
「現在叔叔走了，我來保護你。」
……
翌日六點，天空繼續被煙塵覆蓋，不見一絲光明。
營地中已經有不少拾荒者清醒，為白日的拾荒做起準備。
每一次的外出拾荒都是生與死的考驗，準備越充足，存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多一絲。
蘇於也起得很早，小妹依舊在睡，看來她昨日的確很疲憊。
他穿好斗篷，將裝有蜥蜴怪血液的試管小心的別在腰間，沒有背包，走出帳篷。
近期他沒有外出拾荒的準備，這次帶來的東西夠他在營地生活一段時間。
走在營地內，一聲凄厲的哭喊傳來。
「不……！不要……，求求你們~不要趕我出去……」
蘇於偏頭看去，一位身穿破舊棉衣的女人抱著牛二的腿大聲哭泣。
女人的棉衣破了幾個大洞，能夠隱約看見裡面苗條的身材。
她一邊哭喊，一邊求助的看向四周，希望有人能夠提供幫助。
不過她失望了，那些周邊的人物，大多都充滿麻木的看著這一切，甚至還有不少人眼神中充滿了興奮，不知在想著什麼。
牛二抓起女人的頭髮，仔細的打量著她的面容，漬漬笑道：「沒辦法，誰叫你老公昨夜沒有回來，估計已經死外面了，而你呢，已經沒有費用了。」
女人看著眼前的牛二，聲音顫抖不止，她雙手抱著牛二的手哀求：「求求你……牛哥兒，再等等，再等等好嗎……我家那個今天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他一定會把費用補上的……我……我，求求你啊……！」
牛二一把甩開女人的手，另一隻一手捏住女人的下巴：「沒辦法，規矩就是規矩，不過你那麼好看的女人實在可惜了，除非……」
「除非什麼？你說啊，牛哥兒，除非什麼……」
女人激動不已，不斷對著牛二問道。
「呵呵，除非……」牛二邪笑一聲，低下頭對著女人一陣低語。
女人頓時面如死灰，她嘴皮顫動了半響。
最終，脫力般的點了點頭。
圍觀的人看到這種情況，直接散開，接下來的情況他們已經猜到。那幾個興奮的拾荒者也是低罵一聲，走了。
蘇於默然的看著著一切，心中有些刺撓，卻沒有動作。
轉身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他不是聖人，自己都在水深火熱的活著，管不了其他事，而且，他還有個小妹，不能插手多多的麻煩。
來到營地的另一處盡頭，一個帳篷比其他的都要大上一圈，用料也不像其他的東一塊西一塊拼湊而來，十分醒目。
蘇於走進帳篷，一股濃烈的酒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