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染
大概是因為喉嚨被重度燙傷的原因，男人喉嚨里發出低沉而含糊的聲音。
每次發聲，大量的血水就順著他的嘴角流出，看得人心驚膽寒。
男人似乎並不在意周圍那些驚懼的目光，把桌上剩餘的食物硬塞入口腔中，然後拿起食物框，向著菜品區走去。
砰——
然而，走出幾步走後，男人的腹部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他的腹部快速乾癟，就如同漏了氣的皮球一般。
一堆令人作嘔的半消化物夾雜著血水傾瀉而出，男人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
再次受到刺激的人群爆發出驚恐的叫聲，所有人嚇得向火鍋店外逃去，一時間，火鍋店內亂作一團，幾個呼吸后，偌大的火鍋店就只剩下了席曉楓三人。
「老岩。」
席曉楓沖辰玄岩努了努嘴。
辰玄岩認真點了點頭，然後拉起文瑤就要往外走。
席曉楓當即就表示不樂意了：「老岩，你幹嘛呢」？
辰玄岩一本正經道：「你不是讓我帶文瑤出去嗎」？
「德行，我看你是越來越像個人了，說謊都不帶臉紅的。」
看著明顯不打算有所動作的辰玄岩，席曉楓無奈道，「行，我去檢查屍體，你也別閑著，帶文瑤去準備些東西，你知道該準備什麼」。
「哥…」
看著帶頭向餐廳外走去的辰玄岩，文瑤似乎想說什麼。
席曉楓笑了笑：「哥沒事，你和……」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等席曉楓說完，文瑤卻是搶先開口道，「我就是單純地想留下來看熱鬧」。
表錯情的席曉楓「惱羞成怒」，義正詞嚴地趕走了文瑤后才戴上幾層一次性薄膜手套向著屍體走去。
剛準備檢查屍體，一陣腳步聲傳來，席曉楓轉身看去，卻是看到三個警察走進了火鍋店。
三個警察一女兩男，都比較年輕。
走在最前面的女警皮膚白皙，青春可人，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就會產生出保護欲，如果不是身穿警服，估計很難有人把她和這個職業聯繫到一起。
見到女孩，席曉楓嘴角難以察覺地微微一揚，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老韓啊老韓，看來我和你們家的羈絆還得繼續啊」！
……
「先生，你是？」
韓璟薰剛進入警察局不久，處事顯然還有些稚嫩，見到案發現場有外人並沒有厲聲質問，而是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
「呃……」
猶豫了一下，席曉楓才訕訕道：「那個什麼，我就想看看傷者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說著，席曉楓側開身子，把男子的屍體呈現在韓璟薰的面前。
「嘔……」
看清了半消化物摻雜著各種人體內髒的屍體，韓璟薰以及兩個青年警察都忍不住蹲到旁邊的垃圾簍邊上嘔吐了起來。
直到把胃容物吐光，韓璟薰及兩個青年警察才算是舒服了一些。
而此時，韓璟薰看席曉楓的眼神出現了一些變化。
這人能叫傷者嗎？
這tm叫死者好吧！
人都成這樣了，這傢伙居然打算看看能不能搶救？
這人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那肯定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許，這個人和這起案子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
心念急轉，韓璟薰卻是不露聲色，告知席曉楓先別離開，待會配合警方錄下口供。
和席曉楓交代完后，韓璟薰又和兩個青年警察耳語了兩句，然後在火鍋店老闆的帶領下，去調取監控取證。
而留下來的兩個青年警察則是開始保護現場，只不過有意無意地，兩人總是不會和席曉楓拉開太多距離。
苦笑一聲，席曉楓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自己被當成嫌疑人了。
不過他倒沒有因為這樣就對幾個警察有什麼不滿的，畢竟他們也是職責所在。
……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無法被我們理解的事物，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這樣的事，記得一定要打這個電話。」
看完監控，韓璟薰腦海中莫名地出現了這句他爺爺臨終前留給她的話。
他爺爺韓志國也是一名老警察，三個月前剛剛去世。
臨終前，老爺子單獨把韓璟薰叫到床前，慎重地把一個號碼保存到她的手機里，並留下了上面那句話。
當時韓璟薰也知道老爺子大限將至，只是一個勁地流著淚，並沒有太過在意老爺子的話。
而現在，這句話卻是在她腦海中浮現。
甩了甩頭，彷彿是想要把這句話甩掉一般。
職業的特殊性讓韓璟薰更講求實際。
她相信無論多麼荒誕離奇的事件背後，都一定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就如同現在這起案件，雖然監控畫面里的男子行為怪異，但也許這是某種精神疾病導致的結果而已。
……
三個小時后，陵南市警察局內韓璟薰盯著面前的席曉楓，彷彿是要看穿他的內心一樣。
「韓警官，這都兩個小時了，事就那麼點事，我來回都講了四次了，你不會真把我當嫌疑人了吧」？
被韓璟薰來來回回盤問了幾次，席曉楓也是一臉無奈。
雖然直覺告訴韓璟薰面前這個人有問題，但無論是從監控上看，還是從口供上看，這個青年和死者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最終，韓璟薰只能無奈妥協：「席先生，實在不好意思，耽擱了那麼久的時間，但事關重大，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難處，我看現在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你就先回去吧」。
「小韓，你這還有泡麵嗎？給我來一盒。」
然而，沒等席曉楓開口，門口就急匆匆地走進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子。
見到男子，韓璟薰順手從抽屜里拿出一盒泡麵給男子遞了過去：「李哥，屍檢做好了？有什麼發現嗎」？
男子連忙接過韓璟薰遞過來的泡麵：「還沒呢，忙了一下午，飯還沒吃呢，餓壞了都，先來口泡麵」。
「我這還有兩顆滷蛋，你先墊一口吧」。
又從抽屜里拿出兩顆滷蛋給男子遞了過去，韓璟薰這才看向席曉楓，「席先生，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耽擱了你那麼久，實在不好意思」。
看著兩口就把手上的滷蛋給吞下去的男子，席曉楓若有所思：「韓警官，先不急，我還有些細節沒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