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證人

林飛這邊和張曉溪點頭應答，那邊在心裡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自然，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特別緊張，心跳也加速，有一種「冤家路窄」的感覺，很不自然，好像昨天被侵犯的是他自己。

張曉溪注意到林飛一直向前看，就也扭過頭去。

接下來的一幕讓林飛詫異，張曉溪竟然主動上前和昨晚侵犯自己的男人熱情打招呼！

「丁哥，你來了啊？」張曉溪立刻走上去，「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呢？」

「哥答應你了，事兒能不辦么？」這男人態度依舊比較謙和，「不用你陪，我直接去找苗行長喝點茶，你忙你的吧妹妹。」

「那我就不上去了。」張曉溪接著說，「正好要和同事一起去買東西呢。」

丁總看了看旁邊愣住的林飛，又接著對張曉溪說：「好，去吧，別耽誤你們工作。」

「好的哥，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好的。」

「丁哥再見。」張曉溪說完示意林飛走。

「丁總再見。」經過的時候，林飛匆忙下意識打了一聲招呼。

丁總嗯了一聲。

出門之後，林飛故意問：「姐，這個丁哥是誰啊，我剛剛叫丁總沒錯吧？」

「沒錯。他叫丁文廣，是我們銀行的大客戶之一，年輕時候開過礦，現在做二手車生意，以後和我們免不了業務往來。」

「哦，還帶兩個保鏢來啊？他們是不是有點黑社會背景啊？」

「別瞎說，他人品不好，不過他是苗行長多年的朋友，以後除了業務，你最好少和他打交道。」

「哦。」

其實平時的張曉溪，一定不會對一個剛認識的「新同事」說這些，可能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心裡還不太舒服，對丁文廣仍然心生反感，所以就多說了幾句。

花也買完了，衛生也打掃了，辦公室也布置好了，辦公用品也都領用完畢。對於第一天實習的林飛來說，一天內有著兩次特殊相遇，如果說遇見張曉溪是「艷遇」，那麼遇見丁文廣，算什麼遇呢？

晚上下班了，林飛特意去趙主任辦公室道了別。總得說來今天不算太忙，下班前總算幫張曉溪把文件都擺放好了。可到現在林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什麼工作，只覺得第一天上班挺有意思的，陪著一位美女小姐姐東奔西跑了一整天，他帶著耳機，邊聽歌邊往公交車站走去。

這時電話響了，是張曉溪。

「喂師父，什麼事？

「林飛，你在哪呢？」

「我馬上就到8路公交車站了啊。」

「你在那等我，我馬上就到。」

電話掛斷不久，林飛身前停住了一輛黑色賓士，副駕駛坐著張曉溪，窗戶搖了下來，張曉溪面無表情的對林飛說：「林飛，你上車，我有話和你說。」

說是有話說，但一路上，車內很安靜，林飛說了幾句話都被張曉溪敷衍過去了，林飛還納悶，氣氛怎麼這麼怪。一會兒功夫，司機把車開到了newjazz西餐廳，然後引領張曉溪和林飛走進一間包房。

包房裡坐著一個男的，長得不怎麼好看，應該三十多歲了，短髮，正抽著軟中華，見他們進屋，這個男的立刻站起身來說：「曉溪你到這坐，想吃點什麼？」

「先不吃了，說正事吧。」張曉溪面無表情的說。

林飛點頭和這個男人打個招呼，在旁邊剛要坐下。

「誰讓你坐下的？」男的呵斥著，瞪著林飛。

「你幹什麼孫磊？」張曉溪說，「沖他發什麼火啊？」

孫磊沒說話，拿起來手機，找出來一段視頻，然後把手機從桌子上滑給林飛：「你看看，視頻里的這人是不是你？」

林飛拿起手機一看，這不是ktv的監控么？還是剪輯過的，視頻裡面清楚的記錄著林飛進入張曉溪那個vip包房時的影像、之後匆忙跑出來的影像、還有最後他們哥幾個唱完歌從自己包房走出去時候的影像。有幾個鏡頭，雖然有一點模糊，但是拍到了林飛的正臉……

林飛看視頻的時候，張曉溪也一直盯著林飛看。

「是我啊，這怎麼回事兒……。」林飛在看視頻的時候，就想好怎麼回答了。邊放下手機，邊看著眼前這兩位。雖然緊張，但他此刻他心裡還在想，丁總說的沒錯，這男的確實太丑了，兩個人根本就不般配啊。

聽林飛說是自己，張曉溪臉上表情有了點微妙變化，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了出去。

由於視頻並不是那麼清晰，張曉溪在下班后收到孫磊發給她這段視頻的時候，也不確定那個人就是林飛，只是覺得很像，林飛這一確認，她的心裡此刻是複雜的。

「是你是吧？你進去幹什麼了？」孫磊質問著。

「我就是當時尿急，我朋友在我們包房的衛生間里，我看對麵包房裡人都走了，就進了那個包房的衛生間啊。」

「那你看到什麼了？」孫磊接著問。

「我就去廁所了，沒看到什麼啊……就是在我走的時候，屋裡好像有一個服務員，正在打掃衛生，看我出來還給服務員嚇一跳，然後我就直接就回我自己包房了啊。」林飛連忙解釋，表情還很無辜。

「服務員打掃衛生？」張曉溪沒想到林飛反應還挺快，撒謊都不臉紅，沒等孫磊問她趕忙接過話說：「你在衛生間那麼長時間，你不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

「你給我好好說實話聽懂了么，別說我打你。」孫磊抬起手指著林飛。

「曉溪姐，到底怎麼了？我真不知道，我當時喝多了，就想去廁所，真不知道啊。」林飛繼續一臉無辜的解釋，他心裡害怕，反正先不能承認，不知道承認了有什麼後果，而且視頻最後顯示。當林飛三人走出包房的時候，林飛已經喝的走路不穩了。

「丁文廣真是找死啊他。」孫磊惡狠狠的罵著，「曉溪，我和你說，他敢碰你，就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兒。確實，以我實力我整不過他，但是我能給他告進去，你信不信？我肯定給你出氣，我孫磊的女人他也敢碰。」說話間，他把煙頭扔在了地上。

「你把嘴閉上吧，你這話說的幼稚不幼稚，還有，誰是你的女人？」

「至少你還是我女朋友吧？」

「能不能別談這個話題？」張曉溪緩抬頭看了孫磊一眼。

「好好好，不談，你說吧，你想怎麼處理？」看上去孫磊非常怕張曉溪生氣。

張曉溪沉默了，看著微信里，孫磊給自己發的另一段監控視頻：林飛進包房之後45秒的時候，丁文廣就先返回了包房，然後又過了25秒自己和丁文廣的兩個保鏢一起進屋……其實張曉溪心裡明白，昨晚包房裡她喊的聲音那麼大，衛生間里不可能聽不見，林飛肯定是在裝傻，只是林飛此時的確搞不清楚眼前這狀況，不承認也是正常的。

「林飛，我相信你，就當你是真的不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姐想請你幫個忙行嗎？」

「好的姐，你說。」林飛堅定的回答。

「昨天是這樣，在你進包房之後，丁文廣的保鏢把我叫了回去，緊接著包房裡只有我和丁文廣，然後他想非禮我，你明白了嗎？」張曉溪冷冷的樣子很美。

「啊？」林飛的驚訝非常自然，「這什麼情況啊？你在包房裡？」

「你別說廢話。」孫磊喊了一句。

張曉溪又側頭瞪了孫磊一眼，孫磊放下了手。

張曉溪繼續對林飛說：「所以，你最後從衛生間跑了出來，差點兒撞到的那個人就是我，視頻顯示，整個過程你都在包房裡面，所以我想讓你當證人。」

「姐，我真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已經喝多了……」林飛還在解釋。

「那就當我求你。」張曉溪立刻打斷，冷冷的看著林飛。

林飛又裝了一下為難，然後說：「好吧姐，你是要起訴他嗎？」

「不用起訴，明天上班我教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