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審判日

「你說什麼？」唐納德有些錯愕，「歐勞國不是廢除死刑了嗎？」

格魯一臉奇怪：「是啊，常規死刑廢除了，但是【審判日】還在繼續啊！這節目都播出十幾年了！」

「【審判日】？」唐納德問道。

格魯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對啊，審判日……你不會不知道吧。」

「額……我說我失憶了你信嗎？」

格魯翻了個白眼：「拜託，有點新意好不好！禁石監獄超過一般的犯人都聲稱自己失憶過。根據《人權法案》規定，失憶算是嚴重的精神類疾病，可以免除刑事責任的！」

「我是真的……算了，你和我講講審判日吧。」唐納德也懶得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性命。

格魯狐疑地看了唐納德一眼：「審判日就是對我們這些死刑犯的死刑。每個月15號，以網路綜藝節目的形式進行，」

唐納德咽了咽口水：「你是說……我們的死亡，就是一場綜藝？」

「當然，而且還是整個歐勞國最火的綜藝。不僅是每個月的收視冠軍，也是重播率第一的合家歡節目！」格魯聳聳肩，「每個歐勞國的孩子小時候都和父母看過審判日。」

唐納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一個以殺人為目的的節日，居然還是全年齡向的！

歐勞國的文明也太過激了吧！

「那這個審判日……具體形式是怎麼樣的？」唐納德問道。

「就是選十個囚犯，一般都是新囚犯和監獄內貢獻值最低的囚犯組成。主持人會宣讀他們犯下的罪孽和在獄中的表現，從而獲得民眾的惡感。」

「每個歐勞國公民手中都有十章黑色【罪券】，通過晶元網路投給他們認為最該死的那個囚犯。等時間結束后，誰身上的罪券最多，誰就會被處刑。」

「處刑儀式是由聖彌亞教會來降下神罰，根據聖彌亞教的聖經記載，神罰總共有十二種。」

「神罰都是隨即的，沒人知道這次會用十二種中的哪一個，」格魯笑了笑，「監獄里甚至還會開盤口，賭這次是哪種神罰。」

「等等……」唐納德想起什麼，「你說審判日是十個人，由新人和其他人組成……那萬一上個月入獄的新人數量超過十個人呢？」

「唐納德，你的眼界真的很高。」格魯目光中有一股道不明的意味，「你以為像我們這樣的傢伙很多嗎？從禁石監獄創建至今，每個月入獄新人的巔峰人數只有八個！」

唐納德愣了一下：「警方kpi的要求這麼低嗎……」

「什麼kpi？」格魯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唐納德擺擺手，但他還是不能理解，「這麼血腥暴力的事情，為什麼會被做成綜藝節目啊！」

「原因有很多……」格魯想了想，「我就說最重要的一條吧……這個節目的場間廣告費，是每秒八位數！而且還不是你花錢就能上的。」

「這裡面的貓膩，哪怕是我這個不怎麼喜歡動腦子的人都清楚。」格魯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塊肥沃的灰色地帶，足以讓半個政府機關的人都吃滿滿一嘴油！」

唐納德沉默不語。

其實除了這個原因，唐納德也能想到一些別的原因。

這是一個科技水平很高，文明發展更高的國家。當社會的生產力達到這種程度的時候，民眾對「精神娛樂」的需求和閾值也越來越高。

而【審判日】這個活動，恰好能滿足歐勞國這些良民暴戾的本能。

唐納德打了個冷戰……這個國家披著文明的外衣下，已經是野獸般的慾望，這種慾望在「人性解放」的口號下呼之欲出。

格魯的話打斷了唐納德的思考：「沒關係，離審判日還有一個星期，我可以帶你去好好消遣消遣！」

「消遣？」唐納德問道，「你是說娛樂室的電子遊戲？」

「當然不是那種小孩子玩的東西……」格魯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那可是大人們的娛樂哦！」

唐納德一陣惡寒，心裡大罵這個大基霸果然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

他很想罵人，可惜被晶元制止了，只能尷尬地回道：「那個……我想我暫時對這些大人之間的遊戲不敢興趣。」

看唐納德的表情，格魯哈哈大笑：「我親愛的朋友，我想你誤會了。」

唐納德一愣：「你不是想跟我體驗一下監獄的情侶套房嗎？」

「當然不是，」格魯聳聳肩，「我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唐納德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那款。」

「順帶一提，我也不用『體驗』，我和我男朋友在監獄里有長期的包房。」

唐納德深吸一口氣：「雖然信息量有點大，不過還挺慶幸的……那你說的大人的娛樂是什麼？」

「當然是【地下拳社】了！」格魯突然想起什麼，「你是能力者嗎？」

「額……或許是。」

唐納德有點不確定。【啟示錄】上顯示，自己已經覺醒了異能，但是自己卻絲毫感覺不出變化。

「不確定？」格魯顯然不信，「你作為聖倫撒教的聖子，怎麼可能沒有異能？」

「我都說了我不是……」唐納德懶得解釋了，「算了，我也解釋不清。」

格魯看著唐納德，若有所思：「不管你是不是能力者，去看看宗沒錯。」

唐納德想了想也是。反正自己在監獄里也不知道該幹嘛，這個大隻佬看上去還挺友好的。

而且還有晶元的保護，跟他去一下也未嘗不可。

兩人吃完后，格魯就帶著唐納德離開了餐廳，來到了一扇大門前。

格魯刷了一下自己的晶元，打開大門，門后是一條向下的螺旋階梯。

看來地下拳社地如其名，確實在地下。

階梯雖然通往下方，但並不幽暗。頭頂掛著昏黃的燈光，兩側牆壁上貼著火熱的拳擊海報。

唐納德隱約聽見下方傳來的歡呼和嘶吼。光是站在門外都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唐納德看著眼前這條不斷重複，似乎深不見底的階梯，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沉。

格魯走在前面，似乎感受到了唐納德的恐懼，於是安慰說道：「很多新人第一次來的時候都有點不適應，但他們很快就會愛上這裡的！」

格魯轉過頭，臉上露出誇張到可怖的笑容：「相信你也會的，唐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