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梅

第一節柳鳶

「是他，真的是他。儘管我們沒有直接見過面，就算每次在那個地方的時候只能遠遠的看著他，但不管過了多久我絕對不會忘了他。原本我應該還得再等3年的時間。我有自信能夠將這份期待藏在心中，不慌不忙地在這所學校里過日子。然而，現在已經不行了。當我得知你在我身邊后，每分每秒都令我倍感漫長。就像以前一樣，他那雙冷靜觀察著一切的眼瞳又再一次深深的吸引了我。」柳鳶在運動會之後，在日記本上寫下了這段文字。

傍晚的校舍，一名少女拄著拐杖站在零落的面前。

少女一面單手拄著拐杖，一面用冷冷的笑容看著零落這邊，似乎等他已久。「終於見到你了。自上次見到你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呢。」

「額，我之前好像沒見你。你是？」

「啊，不好意思，這的確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見面呢。我的名字叫柳鳶。」

沒錯喔，這所學校的校長是我的父親，也是您父親的好朋友喔。

「原來如此啊，入學的時候父親有跟我提過說一個朋友的女兒也入學了。不過卻沒有告訴我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少年回答。

「阿啦～爸爸也真是的，如果早點告訴我你也在學校的話，我第一時間就會來找你了。」

「可我終究不認識你。」零落面無表情說道。

接著，零落和銀髮少女對視了一會兒。

「你在最後的接力賽上大受矚目呢，零落同學。」

「零落在想她終於開口了，但原來是那件事啊？」

「所以你有什麼事？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快點切入正題呢。」零落說道

「看見你的跑步表現，我想起了某件事。我想和你共享當時的衝擊感，就不知不覺把你叫出來了。這根本就像是告白前兆，對吧。」銀髮少女微笑。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喀鏘、喀鏘。柳鳶邊拄著拐杖，邊站到零落的身旁。

「好久不見了，零落同學。睽違八年又兩百四十三天了呢。」

「不是我單方面認識你而已。」

「修羅場。」

這單字從耳朵傳入零落腦袋時，少年便無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零落缺乏冷靜。為何、為什麼——這種疑惑逐漸擴大。

「很討厭對吧。被只有對方才握有的情報所擺布。」少女說道。

「這是令人懷念的再次相遇，所以我認為我得打招呼呢。」

居然說是再次相遇？少年望向銀髮紫瞳的少女再次確認，是我他完全沒見過，真的毫無印象的少女。

「我是在學校才知道這名少女——柳鳶。這件事不會有錯。」

「這也難怪。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這也算是不可思議的緣分吧。沒想到會在這所學校和你再次相遇。」

「請放心。因為我暫且不打算將你的出身告訴任何人。」少女露出和藹的笑容。

緊接著又說：「」畢竟我不想被打擾，我才適合葬送虛假天才這項職責。而你，就是天才。」

喀鏘。細拐杖頂著走廊地板。

「這個無趣的校園生活里，也稍微有了樂趣。」零落想著。

「我能問一件事嗎？」零落說道

「很榮幸能接受你的提問。請問吧。如果你想知道我認識你的理由，我也可以回答喔。」

「不，我對那種事情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一點。」

少年注視少女的雙眼。

「憑你能葬送我？」少年如此發問。

「……呵呵。」

輕輕笑著的柳鳶，又再次笑了出來。

「呵呵呵。不好意思，我忍不住笑出來了。但我並不是刻意污辱你的發言，因為我很清楚你是多麼厲害的人物。我現在變得很期待呢。畢竟破壞你父親創造的最高傑作，才能達成我的夙願。」

「我也希望如此，因為我自己的敗北，也代表著打敗那個男人呢。真希望你破壞我自己懷抱的這份悲哀矛盾，我打從心底這麼想。」零落髮言。

「請多多指教了，我們來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我很期待之後的學園生活呢，零落同學。」

喀鏘。

喀鏘。

拐杖漸遠。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零落決定徑自結束談話，往少女的反方向邁步走去。

第二節往事

柳鳶的內心獨白：我在夢裡見到了。舞台是那個純白色的房間里。

這是第幾回了呢。不停地做著同樣的夢，因為我自己想要再看一次夢裡的場景。

抑或是我認為有必要去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理由。這應該是深層心理這部分在影響著我吧。

那天透過玻璃看見的光景，就像是昨天才剛發生一樣記憶尤新。

爸爸帶著我拜訪的那座深山裡名叫修羅場的設施，其外觀染上了一片雪白。

不對，不只是外觀。記憶中走廊跟經過的小房間，全都是漆成一片白色。

我把雙手貼在透明玻璃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室內。因為是單向玻璃，對面似乎看不見這邊。

「怎麼啦，小鳶？居然這麼感興趣，真是難得。」

「爸爸，那個人，從剛才到現在都冷靜且輕鬆的完成所有課題呢。」

現在映入眼帘的孩子們全都順利完成了課題。

可是，所有人好像都是拼了命才能完成。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是讀書也好，運動也好，這個地方的水準遠超外面的其他設施。

當中唯一一個特別出眾的人物。

即使是在之前舉行的國際象棋上，這名少年接連扳倒了所有對手。他是我所看見的孩子們之中，唯一一個奪走我的視線和心的人。爸爸看見那個小孩之後，就好像有點開心又有點寂寞的點了頭。

「嗯，他是老爸朋友的兒子呢，我記得叫做……零落。」

「零落....為什麼其他孩子們不跟他一起玩呢？為什麼他們要用那種眼神看他呢？」

「這...這是因為他太優秀了。」

「太優秀了？」

「小鳶長大以後就懂了。那個孩子現在...現在沒有人想待在他身邊...在這裡一直是孤身一人。老師也對此很煩惱，儘管老師他們對他傾注了大量的愛。但是只有親情是不夠的....他身邊沒有一個能理解他的同齡人。」

所以...除了家人以外他沒有任何的朋友..

這是何等孤獨、寂寞的人生啊。撇除才能，明明還有很多事情是透過肌膚接觸才能得到的。

「爸爸，我想學國際象棋。」

「欸？小鳶有興趣嗎？」

「嗯....」

看著眼前獨自一人待在角落的少年，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成為他的朋友...不過現在的我也沒有辦法站在他身邊吧..但是我還會再來的。

他在那裡面展現的強大實力，裡面的每個項目對他來說都像是一場遊刃有餘的戰鬥，在我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間，如同一齊肆意綻放的花兒一般，無聊的日常完全轉變了。

從那時候開始，他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如同熱戀中的少女，我時常想著零落同學。沒必要去了解他在這所學校的原因，只要知道他在這學校里；光是如此就足夠了。

呵呵～

這是多麼的美妙啊。這是何等的奇迹啊。

自從遇見你，直到今天，我沒有一天忘記。

零落同學，我不會再讓你感到孤獨跟寂寞的。

我會成為能夠待在你身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