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殘疾乞丐

燭淚慢慢落下，室內春意融融。

第二天葉辛醒來時天已大亮，旁邊的被褥已經涼了，看來孟棄醒了很久了。

她剛有響動，外面的外套們魚貫而入，齊刷刷地喊著她：「夫人。」

葉辛擺擺手，說別這樣喊，叫她名字就行了。

葉辛又問：「孟棄去哪裡了？」

「大人正在書房呢，吩咐我們，如果夫人醒了就先去用飯。」

葉辛點點頭。

她被一群丫頭壓著梳頭穿衣。銅鏡里的人髮髻高高挽起，柳葉眉，桃花眼，紅唇，眼尾一顆小痣，眼波流轉之間儘是流光溢彩的懵懂和風情。

葉辛用完飯後，自己獨自去了書房，她剛推開房門，正在看公文的孟棄抬頭露出了笑容，待葉辛走近，孟棄笑著笑著臉就紅了。

葉辛打趣：「也不知道昨晚是誰燃的歡宜香。」

本子、影視作品葉辛看得不少。

她一個經過現代娛樂浸淫過的老司機，開起車來絲毫沒有慌張：「是誰昨晚讓我叫他相公的？一聲還不夠，足足叫了十多聲……」

她的唇被孟棄堵住了。

密不透風。

孟棄紅著一張臉，嘴裡卻耍流氓：「夫人，為夫可不想白日宣淫。」

葉辛捧著孟棄的臉，對著他的嘴「吧唧」一口。

孟棄笑著將人抱個滿懷，煞風景地問：「你現在心裡還有那個人嗎？」

葉辛：「誰？」

「你喜歡的那個人。」孟棄委屈。

葉辛無語地捏了捏丞相大人的臉，沒想到他還在意這個。

吃自己的醋可還行。

葉辛：「我喜歡的是你。」

「真的嗎？」

「真的。」

孟棄：「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葉辛沉默著思索怎麼回答。

沒想到孟棄恍然大悟，一臉看透了的表情：「是不是你救我回家的時候？」

葉辛：「……」

孟棄得意地摟著葉辛的腰：「你明明那時就是想讓我當你的小相公的，你還不承認。」

葉辛：「……」

丞相大人，你是不清楚那天你是什麼模樣嗎？！頭髮像雞窩，臉上被人打得青青紫紫，衣服破破爛爛，腿還瘸，最主要是臉還臭！動不動就讓人滾。

誰能對你一見鍾情啊！清醒一點吧，丞相大人！

但是看見孟棄少有的得意的小表情，葉辛沒有說出口，她勉強地點了點頭。

孟棄看見了，更加開心了，把頭放在葉辛的頸部蹭，像是一隻金毛。

「大人，李大人來了。」門外的小廝說道。

葉辛：「李遇？」

孟棄嘴裡嫌棄道：「他怎麼又來，每次都帶他女兒來我這兒蹭飯。」

「行啦，出去吧。」葉辛拍了拍孟棄的頭。

兩人去到亭子里，李遇正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

十年時間，李遇也成熟了，氣質改變了很多，沉穩大方，不似當初。

懷裡的小女娃見了葉辛，軟軟地叫了聲：「漂亮姐姐！」

孟棄捏了捏李小心的臉蛋：「小嘴可真甜。」

李小心手攤開：「孟叔叔，你前天說好要給我糖糖的，今日我來要了。」

李遇笑看著李小心。

孟棄看了眼李遇，說：「你們父女倆可真好啊，不光來我這兒蹭飯，還問我要糖。」

孟棄彎著腰，一臉和藹，連語氣都被李小心同化變得有些軟。

葉辛看著這樣溫和的孟棄，感嘆這些年，李遇應該沒少過來陪著孟棄。

「走吧，跟我去拿糖。」孟棄牽著李小心的小手走了。

亭子里只剩下李遇和葉辛。

李遇叫了聲葉姑娘。

「都想不到你有女兒了。」葉辛坐了下來。

李遇提到女兒眉眼都是柔軟：「剛六歲，小姑娘有時候倔的很，不好管。現在想來，我應當好好感謝你，若是當初我真的一死了之，今日我不會有當父親的樂趣了。」

「葉姑娘，我與孟棄能重修舊好全是你的功勞。」

「十年前你消失后，基本上把全國都搜遍了，他瘋了一樣，哪裡苦，哪裡忙就往哪裡鑽，差點廢了一隻手。也是這個時候，他說我說他其實挺感謝我的，我沒打壞琉璃盞，他也不會認識你。」

葉辛靜靜地聽著。

在她的世界里，不過是四年；對孟棄來說，卻是真真實實的十年。

「不過葉姑娘回來就好了，他這幾天在朝廷上都不怎麼懟人了，哈哈。」李遇笑了起來。

葉辛明白，孟棄毒舌起來還是能氣人的。

兩人正說著，孟棄帶著李小心回來了，小姑娘一手一根糖葫蘆，紅彤彤的，襯得她像個年畫娃娃。

「又吃怎麼多呀？」李遇抱過李小心，「給爹吃一口。」

李小心把糖葫蘆遞到李遇的嘴邊，看著她爹咬了兩大口，李小心咯咯地笑。

孟棄就站在旁邊看著父子倆笑。

「姐姐，你和孟叔叔什麼時候生寶寶呀？」

葉辛啞然。

孟棄：「小孩子家家，別問這些，吃你的糖葫蘆吧。」

李遇和李小心吃完午飯後就走了，丞相府又清凈了下來。

葉辛和孟棄又去了後山的那片花海，孟棄從後面抱著葉辛的腰，把頭垂在她的肩膀上：「我不乎有沒有孩子，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邊。」

葉辛轉身抱住孟棄：「會的。」

「我們老了后，我希望你死在我前面。」

葉辛：「……」

這種氣氛下，說這些好嗎？

孟棄：「這樣的話，痛苦的就是我。如果我先死了，你肯定會哭鼻子的。」

葉辛：「我不會。」

孟棄不開心了，你臉「你不是真心喜歡我，只是說說而已的吧？」的表情。

葉辛接著說：「我會找到你的，無論你去什麼地方。」

孟棄高興了，在葉辛的耳邊輕聲說了句：「夫人，我們回房間吧。」

葉辛：「不可白日宣淫。」

孟棄耍賴：「不管。」

牽著葉辛就下了山……

日子過得很快，四十年後一個雪天，孟棄去世了，兩人滿頭華髮，終究沒生孩子。

孟棄被葉辛抱在懷裡，他走之前摸著葉辛的臉，抱歉道：「原來是我走在你前面，你說的，你不能哭鼻子。和你生活一輩子，我很開心，很滿足。」

只有葉辛能看見孟棄的心臟處飄出了一塊閃光的白色碎片，葉辛將它握在了手中。

葉辛低頭對孟棄額頭一吻：「放心去吧，下一次我們相見時，我們都很年輕，會擁有很長的時間。」

孟棄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一聲嘆息，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幾秒后，葉辛重新回到了空間a。

－－－－－－題外話－－－－－－

這個世界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