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尼可·勒梅與紐扣

歌劇舞台的帷幕緩緩拉上，掌聲熱烈地響了起來。

「出色的演出，是嗎？」一位看上去足有百歲的老人拍了拍身邊同樣蒼老妻子的手，轉頭對旁邊座位上身穿中山裝的年輕人說道。

「想要找到您真是不容啊，尼可·勒梅先生。」伊索·格林在周圍施展了消音咒，確保他們的談話不會被陸續離場的麻瓜聽到。

而他的談話對象，正是那位發明了魔法石，活了六百多歲的鍊金術士，同時，也是鄧布利多的好友——尼可·勒梅。

「當然，很多人都以為您可能已經死了，在鄧布利多校長宣布您親自毀掉了魔法石之後。」

「哈，我和佩雷納爾還留了一些不老葯，我們還有幾年的時間。」尼可愉快地說，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死亡並不是一個需要避諱的話題，甚至，他曾經有能力，永遠避開死神。

「這麼說你已經去過我們在法國的安全屋了？多瑞亞還好嗎，小伊索？」佩雷納爾女士（奶奶？）問道。

「你們的家養小精靈狀態良好，除了年紀真的大了些。」伊索·格林沖著尼可的妻子友善地點了點頭，「她告訴我你們出遠門了，目的地正是我來的國家，所以我又馬上回來了。」

「今晚的歌劇怎麼樣？我和佩雷納爾說，《茶花女》絕對值得我們跑一趟，哦，在欣賞了麻瓜們的眾多歌劇之後，我不得不承認你之前說的是對的——在很多藝術上，他們走在了我們前面，而且遠比我們走得遠。」

伊索微笑著搖了搖頭：「畢竟人口基數擺在那，況且大多數傑出的巫師更願意把時間花在那些迷人的魔法上。不過我不得不說，您真是太拼了，我記得羅伯特·阿蘭尼亞好像是法國人吧。」

「是啊，非常優秀的麻瓜歌唱家，我就是沖著他來的，」尼可愉快地說，「法國和英國並不算遠，特別是對我們巫師來說，更重要的是，阿蘭尼亞先生今年似乎並沒有打算在本國上演這幕戲劇的打算。不過我聽說明年他將帶來《羅密歐與朱麗葉》，哈，在死之前又多了一件讓人期待的事。」

佩雷納爾女士打斷了自己丈夫的話：「尼可，我們兩個老人很容易沒有時間的概念，但是我想小伊索如果不是有什麼要緊事是不會來打擾我們的。」

「哦哦，很抱歉，伊索。那麼你輾轉兩國，找我們有什麼事呢？」

「四年前我曾經拜託您為我煉製幾顆紐扣，您還記得嗎？」

雖然年紀真的很大了——六百多了——但是尼可·勒梅對自己手中誕生的每一件煉金物品都記憶猶新。

「當然，當然，那時候你剛剛畢業，意氣風發，你定製的煉金物品，雖然小巧，但是煉製起來可不容易，當初花了我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佩雷納爾還指責我入迷了，沒有好好吃飯，不過我確實很久沒有見到那麼精巧的煉金物品的設計了，天才的想法，伊索。」

「但也只有您能將我的想法變成現實，尼可先生。」伊索奉承了一句，「不過有幾粒紐扣在先前一次抓捕黑巫師的行動中丟失了，所以我需要您再為我煉製一批。當然，材料還是由我來提供，報酬也和上次一樣。」

尼可奇怪地看了看伊索一眼。

「怎麼了，尼可先生？」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竟然還有人能在戰鬥中對你造成損傷。」

「您高看我了，這個世上不缺好手，比如您的好友，鄧布利多校長，我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尼可沖著他笑了笑：「伊索，你舉的例子可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當世還有能說穩勝他的巫師嗎？」

伊索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確實託大了。

「別緊張，孩子，我倒是覺得你有時候過於謙虛了。」尼可笑呵呵道，「我可以再為你煉製一批紐扣，數量也可以多一點，因為可能不會有下次了，哦，是我可能活不到你下次需要的時候了。」

「不過，報酬要加了……」

看著伊索不解的眼神，尼可像個頑童一般眨了眨眼睛：「不能理解嗎，伊索？因為我的時間變得有價了。」

「當我擁有魔法石的時候，我幾乎擁有無盡的生命，那時候我的時間其實並不值錢；但是現在，既然我剩餘的時間是可以預估的，那麼每一天的價值自然提升了。」

「合理。」伊索笑著搖了搖頭，原來，永生帶來的一個副作用是時間的通貨膨脹嗎。

「所以，人情，你的一個人情。」

「人情？」伊索不解，自己的人情這麼值錢了嗎，甚至超過了2000個加隆？

尼可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50便士的硬幣，這是他今天購買歌劇票時的找零。

他的手指在上面輕輕一劃，這枚麻瓜硬幣裂成兩半：「考慮到我可能時日無多，等不到這個人情兌現，那麼，伊索，只要有人拿著剩下的一半硬幣來找你，你便為其辦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如何？」

伊索看了看手裡的半枚便士，鄭重地塞入口袋內：「成交，尼可先生。」

尼可夫婦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材料你可以用麻瓜的方式寄到我們在法國的安全屋，那麼，再見了，年輕又強大的黎明巫師，伊索。」

伊索在歌劇院門口目送兩位六百多歲的巫師像任何一對恩愛的麻瓜夫婦一樣，挽著手慢慢走遠。在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時，一隻瘦骨嶙峋的黑狗從對面的街道一閃而過。

「奇怪，為什麼感受到了一絲魔法的波動，是神奇動物嗎？」伊索並不確定。

他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早就確定了畢業后的職業是傲羅。所以對於學校的課程，他只在自己感興趣的部分和傲羅必須的證書課程上下功夫，很遺憾，保護神奇動物並不在其中。

唐克斯出現在他的身後，頭髮並不是她最喜歡的粉紅色或紫羅蘭色，這表示她的心情並不愉快：「格林隊長，對冰中人的通緝令被部里駁回了，烏姆里奇認為，那位偷渡的巫師並沒有在英國境內觸犯任何法律，不應該抽調寶貴的人手去對付他。」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唐克斯？」

唐克斯猶豫了下，還是說道：「穆迪老師說，十個布萊克加在一起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但是，冰中的巫師卻讓你吃了個虧，從危險性來說，自然是後者更高。」

「話說，格林隊長，你沒受傷吧？」她想起兩天前伊索從走私船上離開時臉上不正常的黑紋。

伊索拍了拍中山裝的扣子：「好得不得了，只是壞了一件衣服。」

「這是什麼款式，似乎並不是西裝？」

「來自東方的一種款式，你就當它是特殊品種的西服吧。」伊索身上的中山裝也被燙得筆挺，穿得一絲不苟。

看來格林隊長的衣服很可能掩藏著一個秘密，他只穿固定的衣服，當然也不排除是個人喜好。

不，從格林隊長的出身來看，他並沒有養成這種喜好的條件。雖然說出來有點不太好，但是出身麻瓜孤兒院的伊索·格林，在上學期間穿的從來都是二手的巫師袍。

「嗯，看上去確實還不錯，這特殊的西裝。」唐克斯搖了搖頭，讓頭髮的顏色重新變成如同泡泡糖般的粉色，「不過有點顯眼，你應該不會穿著它去麻瓜社區買漢堡吧？」

「我還真沒注意這點，那麼還是麻煩你了，唐克斯，一個巨無霸漢堡，然後再來一杯咖啡，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