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刀下留人
第八章刀下留人
不出意外的話，王穿的腦袋很快就會頭首分家。
可不出意外的話一定就會出意外。
「刀下留人。」
這句話來得實在及時，像電影里老套的橋段一樣，對於此時的王穿來說這個意外來得太及時了，也實在太讓人太過欣喜了。
雖然他此時趴在斷頭台上，尿都嚇出來了，可此時尿盡之時還是十分舒爽。
很多人會覺得王穿太慫包，一個大男人竟然膽小如鼠，尿都給嚇出來了。
可誰會真的明白，一場鍊鋼廠的爆炸把王穿送到三百年前，一睜開眼睛就是意外連連，時時刻刻讓他的身體處於一個興奮與失落交錯之間。
此時身在斷頭台，血腥陣陣，刀都已經在脖子上架著了，斷頭台上任什麼英雄的人物也會嚇尿的。
更何況像王穿這樣既沒有遠大理想，也不會什麼高尚情操的普通人，即不為國為民，又不為民族大義而死，稀里糊塗的被砍了頭，於此一驚一乍之時嚇尿了才是一個正常人的表現。
魏虎一看，臉上微微一笑，雖然他說了斬字，可手卻一直沒有放下，而這短短的一分鐘讓王穿體驗了生與死的考驗與折磨。
這句刀下留人，救了王穿一命，同時也算救了魏虎一命。
所以魏虎看著遠處奔來的來人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像是斬殺的不是王穿而是他自己被斬殺一樣。
一匹駿馬直接從大營外奔了進來，還在五丈外，一個東廠廠公向著斷頭頭前縱身一躍，人已輕輕落在了王穿的身邊。
「幸好來得及時，保住了這個小子一命。
三哥，若不然真的吹了這個小子，你我怕是會因為這個小子而闖禍了。」
來人正是從魏忠賢府邸接命趕來的廠公。
「老十二此話如何說，三哥也是依督主之令處決此人，你當時也在場的聽到督主的旨意，難道砍了他還有錯不成了。」
魏虎反問來人，看起來這個廠公排行第十二，算是除魏忠賢之下排行第十二的小頭目了。
而魏虎也有意掩飾自己其實並不想砍王穿的心思。
「三哥，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是不知道這一次大爆炸除了王恭廠外，怪事連連，我怕事情不是那簡單。
先不說皇宮內皇上用早膳的乾清宮已塌，就連當今的小太子都死在其中了。
整個京城內失蹤的人也是數百人，若是你把這個小公公處決了，將來若是說不清楚，那麼誰來替督主解釋，誰又來背此黑鍋呢？
所以督主要留這個小公公一命，也是權宜之計，將來這個小子或許還有大用，而且督主今晚還要親自審問這個小公公。
你說兄弟是不是既救了他，又救了你我的性命。」
「是是是，這位廠公說得對，這次王恭廠大爆炸就是一個未解之謎，說不定是什麼妖魔鬼怪作的崇呢，此事不可草草了結。
涉及皇上安危大明朝安鋮，又傷及數萬百姓，還有那麼多人無故消失，而且還有那麼多倭國人忽然冒出來，詭異十分。
此事實在古怪無法說清，而我就是唯一的活人，也是經歷者、見證者，留著還有大用。」
王穿此時已掙扎著起身，看著此時救他這個廠公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的樣子，像足了一個東廠的公公。
「下來吧，看你小子到是機靈，不過今日的教訓你可要記得了，禍從口出，以後說話可得過一過腦子，若不然生死可由不得你。」
魏虎看著王穿的樣子，心裡也有數了，可卻也不得不提醒王穿，那就是不僅要感謝老十二，而且也要感謝他。
至於將來，隨時都可以要王穿死。
「是是是，小子明白，小子明白，謝謝兩位公公，他日小子必不會忘了兩位公公的救命之恩。」
王穿本來不是這種善於奉承的人，可既然已然來了大明天啟，為求一生，他也是沒有辦法。
「看起來你小子到也聰明，晚上見了督公，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不要說，知道嗎？
在我大明天朝，想活命不容易，想死到是容易得多了。」
「是是是，多謝十二公公提醒。」
王穿看得出這個十二公公人還是不錯，此時也是奉承著。
可他一想心裡也不知如何稱呼這個老十二公公，依魏虎所言他們十二個公公是依著十二生肖排列，魏虎是排第三，跟隨魏忠賢來姓，屬虎。
可第十二是豬，若是依魏虎的名字來算，這個老十二公公就該叫魏豬了，與餵豬同音，這樣叫實在讓人啼笑皆非了，而且豬朱同音，在大明朝要不要避諱他也不知道，所以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什麼十二公公，叫本公魏幺就可以了。「
魏幺說完拍了拍王穿的肩，王穿感覺到一股內力浸入他的體內，一時站立不穩，馬上就跪倒地上。
十二生肖里豬排十二，是為最小的末尾，也可以叫做幺，這一點王穿到是沒有想到。
「看樣子你這個小子也是銀樣蠟槍頭，徒有一身空架子，一點底子也沒有，可惜呀。」
魏虎一見，也知道這個老十二魏幺也看上了王穿，畢竟魏忠賢要親自審問的人定也是價值連城奇貨可居呀。
「老十二，此人並不會武功，剛才我已試過，看起來十分普通，你就不要打什麼主意了，等他見過督主，說不定活不過明天呢。」
魏虎提醒著魏幺，其實意思很明確，就算奇貨可居怕也輪不著魏幺。
「三哥想多了，我之所以試試他，是怕這小子是一些有心人派來的刺客，若是在見督主之時忽然發難，那麼我們的罪過就大了。」
魏幺雖然知道魏虎的意思，可一句話就把魏虎給說得無話可說了。
看起來雖然魏虎排行第三，可這個魏幺卻要比魏虎更小心謹慎一些。
「十二弟說得不錯，是三哥誤會你了，現在這個小子在你我手中到是一個刺頭，弄好了無功，弄不好就是殺身之禍，多考慮考慮也是對的。」
「三哥，督主來時吩咐，要小心看管這個小子，督主怕有人會來殺人滅口，也怕成為口舌，地牢之地要加強防備呀。」
魏虎一聽，對著幾個小太監招了招手道：「你們幾個，把這個小子拉去洗洗乾淨，換一套衣服，再送回大牢內，給他送一頓飽飯，順便把大牢打掃一番，不要再弄髒了，免得晚上督主見了噁心又得發火。
再安排十個護衛守住第三層地牢，不得有誤。」
王穿此時依然跪在地上，本來如果魏虎與魏幺任何一人在，或許對他都會好一些，可此時兩人在，反而把他涼在了一邊。
剛才押王穿出來的小公公也是十分小心的走過來，直接又把王穿押起來，向著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王穿此時還弄不清情況，也不敢再胡亂獻殷勤了，這種事情他還是明白了，獻錯殷勤也會帶來殺身之禍。
此時魏虎與魏幺也是一樣，都只是看著他被幾個小太監拖著，也不再說了。
「老十二，走吧回去喝一杯，給三哥講講發生的怪事如何？」
「好呀，小弟也想聽聽三哥的想法，這幾天怪事實在太多了。」
兩人相視一笑，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王穿此時肚子本來就餓了，剛才以經歷這一場驚嚇，而且褲子都尿濕了，也只得藏著些，一邊走著一邊夾著腿，也靠著這些小太監，也怕人笑話他膿包。
此時王穿並沒有被直接送入大牢，而是進了另一間平房。
這種平房看似與民間普通的平房一般模樣，可進去才知道有些銅牆鐵壁的味道，不僅牆體十分厚，而且也並非是像普通人家用泥巴糊的。
這些房子都是用青石砌成，里裡外外再用泥巴和著石灰草筋嚴密封好的，十分牢固而且還防火防水。
而且這一大間里，竟然還分隔成十幾個小間，像極了三百年後的公共洗澡堂。
只是這裡卻並沒有泡澡的地方，想來這些太監自然也會有自己專門泡澡的地方，那也得有錢才行。
像他這樣以及普通的小太監，只能在這種公眾的地方洗澡了。
「幾位大哥，能不能把手銬腳銬給我打開，要不然我不好洗澡。」
「我們可不敢當你大哥，日後說不定我們還要叫你大哥呢，不過你也別多想了，這手銬腳銬自然會給你打開，不過你可得老實一點，要不然我們兄弟不好交差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
一個小太監說完也是看了看其它幾人，這才把他的手銬腳銬打開。
王穿此時輕鬆許多，不停的點頭哈腰感謝這些小太監，還是像三百年後的他一樣，見了領導都得這樣，若不這樣，一不小心就會被穿小鞋，中國人的小鞋歷來不好穿。
王穿一看，另一邊有口井，有幾個桶，所以只好自己打了幾桶水，再走到一間房去，背對著這些小太監，脫掉衣服。
其實他現在所穿的衣服只是這些護衛普通的衣服，並沒有內衣，連內褲都沒有，穿在身上十分不習慣。
原本他醒來的時候就光溜溜的，可為了掩飾自己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髒兮兮的，現在好在天氣熱，井水涼，洗起來到也舒服。
可他卻也不敢轉身面對這些小太監，怕這些小太監會嫉妒他。
其實這些太監早就習慣了，有沒有那活兒，一樣過得快活。
很快王穿就洗好了，也換了一身新的衣服，這一次有內衣內褲，還有一雙合腳的鞋子，一穿起來就立馬顯現出一股英氣，讓這些小太監看了也是直流口水。
「走吧，別磨嘰，吃飽了你還要去見督主。」
王穿洗好再次被送入地牢，剛才的櫻絡見他竟然還能活著回來，雖然一樣戴著腳銬手銬，但已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十分精神奕奕，所以她臉上竟然也現出一些欣慰。
至於其它人，則看著王穿十分不解。
可她們卻不敢主動跟王穿說話，因為剛才地牢里已清掃過，還留下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上面已擺好了一些酒食，看起來王穿雖然坐的是地牢，可待遇也在變好了。
王穿也不敢多說，因為此時這一間地牢外面，直接就站著十幾個護衛，就是要看好他們，所以他也怕暴露了自己以及這些倭人的秘密。
這個時候，他還不想把自己知道的讓其它人知道，並非是有意保護這些倭女。
王穿看了看還在身邊的櫻絡，對著桌上的食物揮了揮手。
櫻絡搖了搖頭，背過身去，再不看王穿。
王穿一看，桌上竟然有雞腿，這像是行刑前的伙食一樣。
可他也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可隨時都有可能死，所以這一頓飯是在大明天啟的第一頓飯，或許也是最後一頓。
只是桌上的酒卻太澀口了，而且喝起來有一種火剌剌的味兒，王穿喝慣了啤酒，也不敢多喝這種三百年前的陳釀。
牢里除了那個倭女大姐，其實姑娘都對王穿十分羨慕，而倭女大姐則惡狠狠的看了看王穿，並不感激因為王穿牢房大有改善，而是因為王穿，此時外面憑空多了十幾個東廠護衛，這讓他們逃出此地的想法也是無形之中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