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斗
皓日高懸,天光正好。
此時是白天,並不是韓成值守的時辰,但李鑫出事了,他不能不來。
今天的陽光特別燦爛,韓成不禁眯了眯眼,略有些不適應,因為他最近都是在夜間值守,已經很久沒看到太陽了。
陽光雖好,但韓成的心情卻是相反,陰雲密布。
他急匆匆地趕到金玉樓,然後便看到李鑫被五花大綁,身後兩名壯漢壓住他,一人抓一隻胳膊逼他跪著。
而且李鑫臉龐腫脹了兩倍,這是被扇耳光扇的。
此時酒樓沒迎客,所以大堂里空落落的。
薛誠坐在樓梯上,那是去二樓包廂的樓梯,但現在拐角處卻被堵上了一張虎皮大椅。
這讓薛誠比眾人高出一個台階,得以用俯視的眼神看著韓成。
他的忠犬白二勝站在他身邊,並且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
好嘛,整得比唱戲的排場還大!
「管事大人,請問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韓成抱拳問道。
「此子貪婪無度,竟然偷吃酒樓的東西,實在罪不可赦,不嚴懲不足以正人心,所以我決定打死他!」
薛誠指著李鑫說道,然後轉而看向韓成:「韓兄弟,聽說他跟你有點交情,你可不能被這等小人蒙蔽雙眼,進而開口替他求情啊!」
但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來,薛誠這是在說反話。
他在挑釁!
他想激怒韓成!
「韓大哥他……他會救我嗎?」
「可就算他想救我,他又不是薛管事的對手,豈不是自投羅網?」
李鑫的心裡湧出絕望之情,思念再三,他突然眼神堅定道:
「韓大哥,不要管我,他就是想找茬,千萬不要中計!」
「如果……如果有萬一,記得替我報仇!」
李鑫突然硬氣起來。
他想通了,反正橫豎逃不掉,反倒不如選一個最優解……哪怕前提是犧牲他自己。
「住嘴!」
「混蛋,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給我掌嘴!」
「打爛他的那張臭嘴!」
薛誠氣急敗壞地大吼道。
但就在這時,韓成開口了:「薛管事,這是你我的恩怨,何必牽扯到別人呢?」
「你說李鑫偷吃,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因為這是我讓他吃的。」
「酒樓的護衛可以免費吃喝,這是值守酒樓的福利之一,而且護衛還可以多拿一兩份飯菜送給別人吃,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
「就拿你薛誠來說,你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而且你做得更過分,你有十幾個小弟,每天都會白吃白喝十幾分飯菜,但你卻對此事絕口不提!」
薛誠不怒反喜。
他不怕韓成反擊,他就怕韓成當縮頭烏龜。
薛誠大笑道:「我可以這麼做,你不行,因為我是管事。」
有個詞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領悟得很透徹。
「你想怎樣?」韓成直接問道。
「接我三招,我放過這小子。」
薛誠答道。
「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要靠拳頭說話啊!」
韓成感慨一聲,然後凝重道:「沒問題,我答應了!」
正好,他也想試一試整勁小成的實力。
「好!」
「夠膽氣!」
薛誠大笑一聲,突然一躍而起,雙臂像鷹一樣張開撲向韓成。
他的拳頭砸向韓成的腦袋,砰砰砰砰,一式四響,彰顯出其實力。
「居然是四響,有些棘手。」
韓成臉色愈加凝重,然後他突然搶先攻擊,趁著薛誠跳到半空中時,一腳踹了過去。
「好膽!」
薛誠大怒,他沒想到韓成竟然敢強攻,明明這小子才是弱者。
沒辦法,薛誠只能轉守為攻。
那一腳踹過來,薛誠用手擋在前面,然後被逼退了半米遠。
砰!
薛誠倒飛出去,而韓成的臉上也露出了痛意。
一式四響,並不是說他瞬間打出了四拳,而是說一拳打出四股勁力。
整勁期,並不只是單純地整合勁力,這在武者剛突破的時候便能做到了,之後還需要用肌肉發力,一次發出幾股勁力。
但這對肌肉的負荷很大,所以必須境界到了,才能打出更多的勁力。
「一式四響,但我只擋住了兩股勁力,還是吃虧了。」
韓成心中思索道。
他的腳隱隱有些刺痛,彷彿被針扎了一樣,還是兩次。
但不管怎麼說,第一招擋下了。
而且比他更想象中更輕鬆。
「韓成,你找死!」
薛誠第一招便被化解了,由於他沒佔到上風,所以惱羞成怒了。
只見他猛地踏步向前,一腳如剃刀一樣踢向韓成。
這招陰損且毒辣,進可取其咽喉,退可踢其下陰,乃是一式藏招。
「這是薛誠的絕招,鴛鴦牽絲腿!」
「麻蛋,明明是女人踢負心漢的腳法,卻被他學去了,真是噁心!」
韓成心中鄙夷,但表面上卻不敢大意。
只見他以身為刀,右臂長擺,彷彿長刀一樣砍出去。
這一刀名喚一線斬。
雖然以手做刀,但速度極快,后發先至,以極快的速度砍在薛誠的腿上。
砰!
砰!
仍然是四聲脆響,但韓成這次沒有吃虧,因為後面兩聲就像蚊子哼似的,一聽就是沒有發力。
他那一記手刀,打斷了薛誠的發力。
這是第二招。
「還剩最後一招,我要更加小心了。」韓成心生警惕道。
他知道薛誠絕對不會老實認輸,只會不擇手段。
果不其然,薛誠下一招直接使出了連環腿。
這已經是第三招了,但他卻使出了連環腿,而連環腿至少踢三下。
砰砰!
第一次踢,韓成仍然用手刀去擋,卻只是堪堪擋住。
此時,第三招結束了。
但薛誠不僅沒有住手,反而露出凶戾的眼神,腳法變得更加凌厲。
「管事大人,三招已經結束了。」李鑫在旁邊高聲喊道。
「去你娘的三招!」
薛誠破口大罵,然後踢出了第二腳。
砰砰!
韓成連退數步。
緊跟著又是第三腳。
砰砰!
韓成再退,嘴角溢出血漬。
他還想再踢,但韓成突然大喝道:「還來?」
「別逼我,否則老子跟你玩命!」
右手一翻,一包石灰粉出現在掌心中。
薛誠眼中浮現出濃烈的殺意,但韓成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彷彿在說:來,你是不是要跟我玩命?
除了石灰粉,老子還有別的陰招等著你!
最終,薛誠放棄了。
「哼!」
他長袖一擺,冷哼道:「這次就放過你,沒有下次了!」
「記住一點,金玉樓我說了算!」
韓成無所謂的扣了扣耳朵,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道:「你拂袖而去的樣子很帥,但我不鳥你,你奈我何?」
接著。
韓成一言不發地帶走了李鑫,徑直離開金玉樓。
……
不久后。
還是那間包廂,薛誠和白二勝落座暢飲。
白二勝興奮道:「管事大人,您剛才真是太厲害了,打得他節節敗退!」
「尤其是您最後那一腳,踢得他嘴角溢血,我看他至少要三個月才能恢復內傷。」
他絕口不提薛誠耍賴,連出五招的事情,但繞是如此,他還是無法讓薛誠高興。
「白痴!你懂什麼!」
薛誠目光陰冷地看著他,怒聲道:「我當時是想直接廢了他,但沒想到他竟然擋住了,他的實力很強!」
「啊?是……是這樣嗎?」
白二勝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彷彿在問:那咱們該怎麼辦?
「廢物!」
薛誠怒罵道:「我怎麼收下你這個廢物,真是給我丟臉!」
「趕緊想辦法廢了他,至不濟也要讓他蹉跎下去,無法對我們形成威脅,明白嗎?」
「是,管事大人!」
白二勝慌張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剛才的喜悅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韓成的埋怨。
他心想:「你說你那麼強幹什麼,害得老子遭殃,真是壞透了!」
如果讓他知道韓成有養元湯,根本不需要三個月就能恢復,他的心情恐怕會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