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腚飛逝無底淵
話說齊林,見到曾經在東南亞叢林里免費贈送過他兩顆子彈的法克少校,兩隻眼睛不由充滿血絲,復仇的慾望從胸中蒸騰而起。
芳華少校早已預料到齊林的變化,一隻手按住齊林已握緊刀柄的右手,嚴肅說道:「齊林,怎麼老毛病總是改不了,先弄清楚對手的意圖再說,況且不要因為自己的一點個人恩怨打亂了整個行動計劃」。
齊林雖然有時有些衝動和冒進,但總歸是識大體的人,腦中再次盤算了一下眼前的形勢以後,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慢慢鬆開了握在狗腿刀柄上的手,朝天用力吐出一口壓抑已久的怒氣。
西班牙軍隊的大炮已經對準了阿茲特克城門,大炮對石門,結果已不用想象。果然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過後,大炮的炮口仍在冒著殘餘的硝煙,而阿茲特克城的石門已然被轟出了數道裂紋,阿茲特克國王也被這一聲好像來自天宇的巨響和震動驚得呆若木雞。西班牙人很懂得心理戰術,在裝填第二發炮彈的空當,一名身穿盔甲腰插手槍的軍官與一名印第安人打扮的年輕女人,稍稍縱馬向前,由那個年輕女人向阿茲特克國王喊話:「他們是克薩爾科亞特爾派來的使者,再次從海上歸來,繼續向我們的族人傳授智慧,你們馬上打開城門迎接使者的到來」!
「克薩爾科亞特爾是什麼玩意」?耳中的微麥沒有這個辭彙的中文翻譯,疣豬困惑的撥楞著肥碩的大腦袋。
「克薩爾科亞特爾是智慧先知的意思,阿茲特克人的歷史傳說中有這方面的記載,傳說一群白色的人從西面海上而來,向阿茲特克人教授了很多寶貴的知識,隨後又從海上離去,因此阿茲特克人相信克薩爾科亞特爾是神的使者,我們可能會有些麻煩了」,這樣艱澀的問題只有淵博的史老可以解答,大家點點頭。
「克薩爾科亞特爾」?阿茲特克國王心中十分疑惑,但並不糊塗,「上次克薩爾科亞特爾來的時候十分慈祥友善,也沒有拿著噴火的木棍殺戮過我們的族人」。
國王正在疑惑的時候,女蛇已經將國王的問題拋給了那個年輕女人。齊林本來以為自己會聽到對方更多的解釋和忽悠,但西班牙殖民者並沒有這樣的耐心,欺騙不成,還是來硬的更加奏效,這樣的強盜邏輯已經上演過很多次。果然,雙方喊話的間隙,火炮的彈藥裝填工作已經完成,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已布滿裂紋的城門變成了一堆廢石,西班牙殖民者縱馬揚鞭,高舉著利劍和火槍在軍官的帶領下一擁而入。
「難道我們還不動手幫一下阿茲特克人」?齊林最見不得不對等的屠殺。
「這樣的場面早已經是歷史中的定格版本,我們不能也無法改變,我們只能當做沒有身臨現場」,史老理智的制止了齊林拔刀相助的俠義思想。
「咦!法克他們要去哪裡」?細心的馬蜂一直在目不轉睛的緊盯著法克的一舉一動。果然,法克為首的那隊十幾個人的人馬,進城后並沒有參與屠殺和掠奪,而是迅速殺開一條道路,一行人沿著筆直的大道策馬而去。
「齊林,你要幹什麼?我命令你回來」!芳華一回頭已不見了齊林的蹤影,不由心中暗罵這小子的不聽指揮。「隊長,我去拉他回來」,還沒有等到芳華的答覆,馬蜂也已迅速跑下城樓,追隨者齊林的背影而去。…。
史老看著兩人脫離部隊並沒有生氣,而是對氣急敗壞的芳華道:「讓他們跟上去也好,我們首先要弄清楚對方的意圖才是」。
齊林一邊在陡峭的階梯上飛快的跳躍奔跑,一邊抽出腰間的狗腿刀,快要下到地面的時候,正好一匹西班牙人的馬匹跑到近前,齊林卯足了勁縱身一躍,一腳將馬上的西班牙士兵踹下了馬,而後再一個利索的翻身,已經穩穩的端坐在馬鞍上。被踹下馬的士兵反應極快,躺在地上便向齊林舉起了槍,誰知齊林好像背後長了眼,左手一揚,一道寒光疾射而去,偷襲的西班牙士兵的喉嚨處頓時多出了一個細小的血洞,舉槍的雙手隨之軟軟的耷拉下來,一命嗚呼了!
馬蜂追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心目中滿是欣慰,「左釘右刀,麒麟瘋騷!果然還沒有廢掉」!這手左右開弓的絕活是齊林的看家本領,一手鋼釘,釘釘見血,一刃短刀,刀刀斃命,在整個特種大隊都是人盡皆知,要不怎麼會有冷兵器之王這個絕高的稱謂和芳華隊長每每臉紅脖子粗的跟領導理論和護短呢!
馬蜂也不含糊,快步接近一匹戰馬,揪住馬上的士兵用力一扯,士兵便如一包掉在地上的破布袋一樣,咣得一聲爬在地上,眼冒金星去了。
齊林和馬蜂一前一後,策馬朝著法克的方向疾馳而去。不一會便看到了那隊人馬的背影,齊林回頭看看馬蜂,一個默契的微笑之外,再無言表。兩人一起控制馬匹降低了速度,若即若離的跟在這批十三個人組成的隊伍身後。因為阿茲特克並無馬匹,法克的人馬雖然能夠看到好像兩匹馬跟在身後,但以為肯定是一起同來的西班牙士兵,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
筆直的城中大道將近走到的中間一段的時候,眼前的環境漸漸熟悉起來,這應該是齊林一行人穿越降臨的祭台附近。但法克他們繞過祭台向右轉了一個彎,消失了蹤影。齊林和馬蜂對視一眼,並沒有沿著法克的路線轉彎,而是提前在祭台前的一個路口向右轉過,這樣就能夠避免對方的伏擊。
果然從另一側轉過祭台,一座更為高大的祭壇映入眼帘,祭壇基本是正方錐形,基座長度足有一百米開外,祭壇四周環繞著雉堞圍牆,圍牆上雕刻著齊林看不懂的花紋,而祭壇的頂端,一左一右排列著兩座體積不等的神廟。法克一行人在祭壇的圍牆門口快速的清理掉兩名守門的阿茲特克武士,然後下馬,留下兩人守護馬匹,其他十一人便沿著神廟的台階緣階而上,等到達壇頂,推門進入了較大的那座神廟。
齊林和馬蜂並不想打草驚蛇,提前下馬後,繞到圍牆的另一側,齊林一個短促的助跑,在離圍牆一米左右的地方,突然躍起,用右手扒住牆檐向內觀察沒有人後,身體協調用力,將身體輕盈的甩過牆頭,悄聲落入圍牆內的空地上,馬蜂隨後如法炮製跳了進去,兩人悄悄從祭壇的另一面拾級而上。到達壇頂,齊林和馬蜂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向較大的神廟貓腰走去,二人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從虛掩的門縫裡向里張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面牆壁上的一面巨大的金色圓盤,金色圓盤的直徑根據齊林的目測,足足有四米,圓盤的中間雕刻出凸起的太陽神五官輪廓,臉龐上帶著微微且有些詭異的笑容,臉部的四周是波浪狀起伏的金色光芒圖案,在整個圓盤的邊緣好像是一條蛇的形狀,蛇的身上刻滿類似於手錶盤時間刻度一般的長短不一的線條。而在神廟的中央是個微縮版的小型祭台,也呈正方錐形,整體高度在一米五左右,分為五級,頂部平整,空無一物,神廟由八根金碧輝煌的圓柱支撐著整個頂部結構。…。
竟然沒有人,法克他們去了哪裡?難道從後門出去了?齊林和馬蜂將神廟的木門輕輕推開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兩人閃身而入,然後再次關閉廟門。環顧一圈后,兩人來到巨大金色圓盤的前面仔細觀察,金色圓盤在太陽神凸出的臉部四周,被均勻的分成了四個扇形,每一個扇面上均有一些人形圖案和文字,雖然齊林和馬蜂都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但惟妙惟肖的畫面還是吸引住了二人的目光。
左下方的四分之一扇面上,雕刻著幾個男人女人,比較奇怪的是男人的額頭上都有第三隻眼睛,而女人沒有,其中一個男人的第三隻眼睛正在放射出光芒,而光芒的另一端的一個人形物體表情痛苦的倒伏在地。「靠,看來二郎神真是名貫中西」!齊林腹誹了一句。畫面中的一個女人看起來正在跟一顆星星談話,而旁邊的另一個女人正神態滿足的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左上方的扇面,人物形象與左下方基本一樣,只是男人沒有了第三隻眼,女人也不在撫摸肚皮,而是一起討論著什麼,「有火,難道是在做飯」?馬蜂悄聲問齊林。「有可能,人是鐵飯是鋼嘛,不管什麼人都要做飯吃飯」!齊林回答道。
等目光轉移到右上角的扇面,人物形象也是差不多的樣子,畫面上布滿了種子、嫩芽和各式稀奇古怪的機器,好像一群人在研究種子發芽和生長的過程,然後連接到一些奇形怪狀的機器裝置中,隨後便是工程場景,各式各樣的建築林立其中。
右下方的四分之一扇面則截然不同,人物的個頭明顯比前三幅高出了很多,根據一定的目視比例來判斷,可能比現代人也要高出很多,「都是姚明家族的,靠,巨人」,齊林自嘲的搖搖頭,除了任務形象以外,這幅扇面上還有各種發光器射出或粗或細的光柱,有一條光柱竟然摧毀了一條戰船。「戰船,靠,好像是潛水艇,不會,那個時代有潛水艇」?齊林十分驚訝於阿茲特克人的想象力,隨之便感到冷汗從毛孔里汩汩流出,「馬蜂,快來看潛水艇」!
馬蜂此時正在神廟裡四處溜達,聽到齊林的呼喚,立刻走回來,「嗯,確實是潛水艇,阿茲特克人也有潛水艇」?
馬蜂同樣一頭霧水,皺緊眉頭繼續上下查看著,「齊哥,這還有直升機」,馬蜂盯著左上方扇面上的一個抽象圖案驚呼道。
果然,是直升機,確切的說有點像美軍的阿帕奇!隨後兩人又找到了火箭發射的畫面,更加令人難以相信的是,左下方的扇面中竟然還有現代的外科手術場景!
「這是怎麼了?我們到了哪裡?你確定我們是在公元16世紀初期的阿茲特克王國嗎」?齊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
「想不通,那就先不想」,齊林哲學將齊林本人迅速從迷惑中拉了回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法克。
於是齊林和馬蜂開始四處尋找後門,沒有後門!只有進來的一個大門!難道有暗道,或者天窗?但尋找的結果證明神廟沒有任何其他的出口,齊林又抬起頭,木製框架輔以草泥混合材料的屋頂完整無缺,既沒有天窗,也沒有絲毫被破壞的痕迹。
「肯定有暗道!可惜疣豬不在,這個盜墓販子肯定能找到暗道的位置」,齊林心裡一邊遺憾,一邊開始尋找暗道,但等到齊林和馬蜂圍著神廟轉了足有八圈,將所有凸出或者凹陷的地方用手擰過或按過三遍,通道依然無獲,不禁讓齊林感慨「術業有專攻」這句話確實極有道理。
「這樣找下去,就憑咱倆的水平,再有倆月也沒戲,馬蜂,你回去把史老和疣豬他們帶來,我在這兒守著」,齊林揉著微微酸痛的腰眼,也不顧忌諱,三兩步登上神廟中間的微縮版祭壇頂部平台,一屁股坐了下去。
「齊哥,唉,小心,怎麼回事」?一連串挨不著邊的詞從瞪大眼睛的馬蜂嘴裡罕見的快速吐出。
而此時的齊林看著馬蜂極為豐富的表情,正納悶馬蜂也有著急的時候,突然感覺屁股下面一空,整個人瞬間消失了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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