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2

柴歷坐在略顛簸的計程車上，一小時的路上有隨風綠葉，也有小波水灘，只是出了高速后便拐如一條兩車寬的窄路，雖然沒有柏油和混凝土加持，但一開始還能算得上平坦。只是好景只有10分鐘，路變為了單車道，地面高低不平起來，事兒夾雜著紅色磚塊凸起，唯一的好處便是這路給人一點建築垃圾的感覺，雖然剛下過雨，但卻無法泥濘起來，乾巴巴的。柴歷甚至毫不懷疑，只要太陽再暴晒一小時，路肯定是完全乾的。在接連穿過幾個幾乎見不到人的「鬼村」后，路也來到了「盡頭」，迎接視野的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湖。

可能是湖水太搶眼了，柴歷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車已經停了下來，而轉頭向右看，一棟農村二層私人住宅就立在哪裡。

「這是你家？」

杜虎笑了笑，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柴歷也跟了出來，只聽身後計程車聲音響起，再回頭時那車已然一個大迴環就要遠去了。

「不用給錢嗎？」

杜虎搖頭，「給過他一年的錢。」

幾隻有黑有白的鴨子聽到了「主人」的聲音后終於姍姍來遲，急忙地從房子後面的綠草叢裡竄了出來，嘎嘎嘎嘎嘎嘎！只是它們似乎因為看到柴歷又不敢接近，只在遠處左右穿行於草見，時而抬高小腦袋瞄一眼。

再跟著杜虎進了盡顯平庸的朱紅大鐵門，大廳或房間里的擺置竟然也平淡不堪，沒有字畫提高品味，沒有一塵不染地白紙牆……有的只是一些稀鬆平常甚至看上去有幾分老舊的傢具——后凸的電視，並非皮質看上去也不蓬鬆的沙發，吊在頭頂的電燈泡甚至是裸露在外的紅藍電線直接掛著的。

柴歷一下子倒在了沙發上，「那路有點顛了，搞得我現在頭有點暈。」

「聽了那幾個心理醫生的鬼話，我找到這麼一個人影少的可憐的鬼地方了，好在風景不錯。」說著，杜虎從大桌下掏出兩個嶄新的玻璃杯，從一旁的茶盒裡拈出一點分散到了玻璃杯，接著開水沖入。

柴歷看了一眼門口鞋櫃那裡的幾雙女式鞋，問，「平常就你一個人？」

「有個定點會來打掃做飯的阿姨，沒事我還會花時間和阿姨聊聊，畢竟是為了放鬆嘛，我就不親自打點這裡了。」

柴歷閉上了眼睛，摸了摸有幾分暈的腦袋。「我住一晚不介意吧。」

「住！隨便住！只要這房子還租下去，隨時歡迎你來！」

「我先眯一小會兒吧…」說完，柴歷雙手插在胸前，頭仰著終於睡了起來。

「我剛泡的茶……」杜虎揉了揉鼻子，搖頭。

昏昏噩噩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柴歷終於醒來了，眼睛甚至還有點黏。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彎腰用笤帚不怎麼靈巧的撥著並不存在垃圾。

「哦，你醒了小夥子。」說完，女人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柴歷深吸了一口氣，從懷裡取出藥盒，用手捏住一粒，看著藥盒里凌亂堆疊的葯愣了愣，隨即拿藥盒的手抖了幾下……看著翻動的葯粒，柴歷在心裡默默說道：少了一粒。隨即抓起在桌上早已冰涼的一杯茶，混著葯一起咽了下去。

天色已晚，柴歷走出來大門，太陽已經大半個淹沒在湖水裡，紅光貼著湖面照在了湖水邊蹲著逗鴨子的杜虎。

隨著柴歷四處張望晃晃悠悠地走近，那些鴨子突然都紛紛水遁消失，只留下杜虎一個轉頭盯著柴歷。

「你那鴨子好怕生。」柴歷攤開雙手。

「可能時間久了就不會怕了吧。」杜虎手在湖水裡盪了盪就站了起來。

遠處，幾隻鴨子重新從湖水冒了出來，幾隻腦袋側眼望著柴歷。

「我可以游的像鴨子一樣好。要來一起游泳嗎？」杜虎的雙眼盯著柴歷。

「不了，我是個標準的旱鴨子。」柴歷搖頭。

杜虎笑著把口袋裡的機械手錶丟給了柴歷，「那你幫我記個時，看見遠處那個立在湖裡的小土丘了嗎？我一來一回幫我記個時。」說著，杜虎一把褪掉衣物，只留下一條短褲。接著他一腳踏入湖水中，慢慢趟的越來越深。「竟然有點冷。」

柴歷看了眼手裡的表，在看湖面時，已經沒有了人影……只留下一團水波，只有幾隻鴨子還在遠處觀望著他。

半分鐘，湖面上仍舊沒有動靜……柴歷皺眉，幾隻鴨子在遠處嘎嘎叫了起來。又過了十五秒，除了被輕風吹動的波泳，柴歷只看得到那叫的刺耳的鴨子在鬼叫。

他不會出事了吧？一分鐘了……柴歷自知以自己的水平純粹憋氣估計也沒一分鐘，更何況對方是在游……咬了咬牙，丟下手裡的機械錶，迅速把外衣丟到了一邊，正準備趟去湖裡。

卻看見遠處一下子竄出一個人影，帶起無數水花，驚地鴨子紛紛又遁入了水中！

鬆了一口氣，柴歷自言自語到：「真就像鴨子一樣……」

遠處的人影回頭搖了搖手示意，緊接著一套自由泳遠去。

柴歷撿起草地上外套，看著地上的機械錶愣了愣。看對方的速度，估計還要好一會兒才會回來……，他披上外套，四處走動了起來。

分不清是否是雜草的清一色長葉綠草，幾棵歪歪扭扭有高有低的槐樹，一個稀稀拉拉舊根竹竿就宛如結界一樣有效的鴨圈圍著沖鼻的鴨屎。柴歷從一側走到了屋后，直到他看到了一棵兩米高的小槐樹被掛著什麼重物勒彎。

走進一看，是一個棕色想是青銅器一樣的「大杯子」，杯口一端被一根舊鐵絲吊連著樹榦。裡面是一些發黃的落入其中的黃的槐樹葉，竟然有幾分熟悉……柴歷看得有幾分入神。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拍下，卻發現角度不合適，於是又換了個位置，還是不合適，反覆幾次調整后終於腦中殘留的影像重疊在了一塊。心滿意足的他收起了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遠處有耀眼的楊樹林，看不見什麼人影……，竟然有一條三米多的木船丟在灌木後面……雖說杜虎估計也用不上就是了。

沒等柴歷走回湖邊，他已經看見杜虎在岸邊撿起自己的衣物。

「你怎麼會這麼快？！」柴歷有幾分不可思議，對方難道「作弊」了？

「你是小瞧我嗎？」杜虎笑了笑，抖了抖手裡的表。「這還不是最好成績，狀態再好點十五分鐘就能搞定。」

兩人回到屋子，杜虎隨意用水沖了身子就披著浴巾走了出來。「你去看了一圈吧？感覺怎麼樣？風水不錯吧？」

「我又不是風水先生，哪裡放什麼哪裡種什麼那些講究我不清楚。」柴歷忍不住笑著說，「你房子後面掛的那個看起來像古董的東西是怎能回事？」

「古董？」杜虎翹起了眉頭，「看起來像個青銅器，也還算沉甸甸的，老媽以前還總說那是祖傳十二代的傳家寶，結果我想拿它做了個鑒定，你猜結果怎麼著？」

「不會太珍貴吧，否則也不會被你隨意掛在外面……」

「塑料做的。」杜虎端起阿姨早已經倒好的溫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