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頁羽臉紅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心情，似乎被堯溪察覺了，兩人的共情，彷彿心靈相通般，能感知彼此的情緒起伏，只是她不知道堯溪時時刻刻都承受著反噬，都是他用自己的意志強行壓制，不知道能忍到何日，同樣也是，時間問題。

「好，我答應你。」頁羽答完以後，同時又回想起自己答應祈墨的情形，感覺到巨大的責任在自己的肩膀上，要如何平衡這兩人的關係，要如何將該藏起來的秘密藏好，她不止一次想逃，逃離這個凈塵殿，從堯溪身邊逃開，從祈墨身邊逃開。

正在這樣想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從門外一步一步正在走向他們，是祈墨。

「小習神，你在這裡？」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的樣子，他開口就是上揚的調子，和他一貫的作風一樣。

「參見祈墨長神。」頁羽跪著行了一禮，她有點害怕地瑟縮了一下，這個反應落在了堯溪的眼裡，他有些疑惑，為什麼頁羽對祈墨藏了一絲害怕？

祈墨在兩人之間看了幾個來回。「你們在討論什麼？」

「沒什麼。」堯溪又將眼光收回到案冊上，淡淡地回復了祈墨一句，這是他第一次不想對祈墨說真話，直覺告訴他，祈墨同樣有事沒對他說真話。

「我們在說先不要練習訣語了。」頁羽卻說了出來，她彷彿在努力證明自己正在朝她答應的事情方向上做。

祈墨領會了頁羽的意思，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濃墨色。

不管你用的什麼方法，反正就是不能繼續練習訣語。

看來這習神很聽話，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但是堯溪很明顯已經有所察覺。真是笨，這個頁羽，什麼事也藏不住。

「這樣啊，堯溪，會對你有影響嗎？」祈墨乾咳了一下，越過了頁羽，朝堯溪走去，他站在了堯溪旁邊，作勢要看他所批閱的案冊，正好堯溪不抬頭的話，是看不到他的眼神的。

祈墨站在那裡，凌厲地掃了頁羽一眼。

「嗯。」堯溪沒有抬頭，祈墨同樣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只通過沒有語氣的一聲回答，祈墨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什麼影響？」頁羽低下了頭，不敢看祈墨，有些委屈卻關切地問道。

「麻煩。」堯溪淡淡地回答道。

頁羽難過地低下頭，結果，自己還是個麻煩。剛剛堯溪的解釋彷彿一陣過往雲煙，輕飄飄地沒有在她心上留下痕迹。

「這，學不會的話，急也沒有辦法。」祈墨順勢說著，他只希望能讓頁羽能緩一段時間才學習訣語，至少在他找到弄出越亦魂靈真氣的方法時，才可以。

「嗯。」堯溪不可置否的回了一句。

既然大家都同意頁羽不再學習訣語，那緊繃的氣氛似乎稍稍有點緩和。

「退下吧。」堯溪淡淡地對著頁羽說了一句，便開始批閱案冊，彷彿他們剛才不曾有過討論一般。

兩人心神領會，默默地從殿上退了出去。

「你做得很好。」祈墨在出殿後，略帶威脅地對頁羽說道。頁羽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免得他又開始對自己靠近和失控。

「我已經儘力拖延了。可是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堯溪發現的。」頁羽擔心地說道，她知道以堯溪的敏銳，她的藏不住事，她和祈墨之間的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

祈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感受著隱藏的魂靈真氣，那抹熟悉的感覺，慢慢流淌，讓他有些不安的心漸漸安靜。

「你幹什麼？」頁羽抬頭看著高了一個個頭的祈墨，他身上有一種化不開憂愁，和說不出的思念。

「你又思念越亦長神了嗎？」頁羽看著他雕刻般的五官，沉默不語的薄唇，還有他此刻的行動，讓她恍惚了好一陣。

是什麼樣的思念，可以讓他多次把她錯認成越亦長神，那一刻，她對他的所有行動都能夠理解，並且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她用另一隻手抓住了祈墨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抱歉，我不是越亦長神。」

「我知道。」祈墨鬆開了他的手，然後皺緊眉頭，看向了遠方，似在微微出神。

他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頁羽身上的時候，便有些複雜的情緒產生了，明知道她不是越亦，卻不斷在她身上索取著，這樣的自己都讓他感到吃驚。

難道真的要利用滅神，再傷害她一次，才能將越亦的魂靈真氣吸出嗎？他本來應該沒有一點猶豫就去行動，而此刻卻有了遲疑。

「你先隱瞞一段時間吧，我想辦法。」祈墨沉重地開口，然後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他揮袖離去，留下一個長長的背影。

頁羽看著他的背影，有很多的惆悵，卻擋不住他的挺拔和可依靠，怪不得，連堯溪都這麼信任他，他真的是一個很穩重，很值得依靠的神祇。只是，這次，為什麼她能感受到他的為難？越亦長神的魂靈真氣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而此時，自己又有了堯溪的一半魂靈真氣，是否讓魂靈真氣成型，就會讓越亦長神的魂靈真氣滅失？

「頁羽？」耳邊是堯溪的低聲呼喊。

頁羽回頭，看到的是著白色金邊衣裳的堯溪，她聞到了他身上比桂花還要淡一點的味道，還有他溫潤的氣質，一如當時初見他時的樣子。

她還未從恍惚中醒來，一時沒有回答堯溪的呼喊。

堯溪喊了幾聲，見她沒有回答，便沒有問過她，就抓起她的手，要往魂泉走去。

和祈墨的沉重以及思念的感覺不同，入手的柔軟和溫和，是堯溪給頁羽的感覺。

「去......去哪？」她臉紅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不知道堯溪要帶自己去哪。

「幫你理一下混亂的魂靈真氣。去魂泉。」堯溪還是那樣淡淡地說道，卻沒鬆手，一直牽著她往前走。

魂泉是眾神修鍊魂靈真氣的聖地，只有長神階的神祇才可以進入，據說只要在泉水中浸泡，便可恢復失去的魂靈真氣，也可以使修行進行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