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做錯什麼，就不由分說地被關在了這個地方。而且身邊都是犯了幽徑院嚴重錯誤的弟子，為什麼他要和他們相處一地。

而身邊的人似乎約好似的沉默，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堯溪抓著牢籠的柱子，朝外面大喊：「發生了什麼事？我要見師父。」

奇怪的是，平時親近的大師兄和二師兄也不知去向。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見頁羽緩緩地走了進來，走向關他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堯溪焦急地朝頁羽問道，「師父呢？大師兄，還有二師兄呢？」

頁羽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而且她是悄悄潛進這地牢的，將這件事由她告訴堯溪似乎有些不妥。

牢門外傳來聲響，是齊雲長神和其他弟子要進來了。頁羽找了個陰暗的角落躲了起來，觀察著事情的進展。

「師父？」堯溪抓著柱子看見平時慈祥和藹的齊雲長神，臉上滿是心痛的神色，齊雲長神皺緊了眉頭。

「好徒兒，你下山吧，今日起，你便不是我幽徑院的弟子，放了他吧。」師父悲痛地說著，然後命人打開了牢門。

「師父？為何突然要趕徒兒下山？」堯溪跪在了齊雲長神的面前，重重地磕著頭，不解地問道，「可是徒兒犯了什麼禁？」

「錯不在你。」齊雲長神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什麼錯！什麼錯？徒兒到底做了什麼？」堯溪膝行向前，抓著齊雲長神的下衣擺，情緒激動地問道。

「快下山吧，山上的事從此與你無關。」齊雲長神沒有看他，而是揮了揮手，讓兩位弟子一人一邊拖著堯溪就往外走。

「師父！！」堯溪喊著，「是不是我昏迷的時候犯了什麼錯？師父！！」

「走吧。」齊雲長神說完便離去了，眼裡滿是不舍，又有著悲痛。

被扔下山後，堯溪想再次上山。

「兩位同門，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可好？」堯溪幾乎是哀求地說出這句話。

兩個弟子交換了一下眼神，是複雜的神色，然後其中一位開口：「師父說了，你不能再上山了，如被幽徑院的弟子遇到，便是要抓你廢去魂靈真氣，望你自重。」

「！！」堯溪想要再說什麼，卻沒法開口，只覺得師父是鐵了心要趕他下山。

而這幽徑院的內部消息，從來都是遠離神界，並且如果是師父要封鎖消息的話，其他地方是萬萬都得不到一絲風聲的。

自己只能悄悄摸上山去打聽。堯溪想上山，卻沒想到這山裡的防禦似乎已經識得了他的魂靈真氣，只要他想進入，便不斷傳送著他的位置上山。

「誰？」他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發現了尾隨而來的頁羽。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頁羽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只是她不知道當年的堯溪是如何知道整件事的經過的，所以她選擇沒有開口告訴他。

頁羽搖了搖頭，然後悲痛地眼神看著堯溪。

又是這種眼神！為何，為何大家都這樣看他，而師父為何又突然要趕他下山，而大師兄和二師兄呢？

堯溪上前抓著頁羽，死死地抓著她，頁羽吃痛地抽了一口氣，然後回答：「對不起，我奉你師父之命，不能談論此事。」

在氣惱當中，他看見傳送鴿飛去了胤荒神界的繁錦殿。

鳴深山還與繁錦殿有聯繫！這隻傳送鴿，一定是向那邊傳送消息的。

如果求助繁錦殿的長神，說不定會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堯溪放開了頁羽，頭也不回地朝繁錦殿的方向走去。頁羽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著。

「你跟著我幹什麼？」堯溪的聲音蘊含了一絲怒氣。

「我怕。」頁羽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你怕我？」堯溪回頭，凌厲的眼神掃過了頁羽，要把她看穿。

「我怕你傷心。」不知道他聽了整件事以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傷心？」不知為何被趕下山，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不知其他人為何這樣看他，不知為何怕他傷心。

「呃，就是被趕下山了，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不能再回去，難免會傷心。」頁羽一本正經地胡扯道。

「呵，是啊，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堯溪的心抽痛了一下，似乎被她說中了什麼。

「你讓我跟著你吧，多個人說話也好。」頁羽跟上了他的步伐，伸出手想扶他一下。卻沒想到被堯溪躲開了。

「隨你。」堯溪沒有再看她，繼續朝前走去。

「你要去哪裡？」頁羽收回了手，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她輕輕地問道。

「你何須知道。」堯溪冷漠地回道。

頁羽有些委屈，彷彿他將所有的氣都撒在她身上了，她還得忍著，因為這少年確實經歷了一大變故。

「沒關係，我跟著你，自然就知道你要去哪了。」頁羽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用輕鬆的語調說道，雖然走在前面的堯溪看不到她的笑，但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溫暖。

「哼。」堯溪冷笑了一聲，不想再去理會這個女人。

這個堯溪，比起萬年後的他，多了幾分人情味，無論是生氣、開心，還是害羞，甚至還有冷笑。頁羽想起那個不能動七情的堯溪，心下多了一些她的想法。

後來的堯溪，做什麼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滿嘴都是「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似乎要將很多事都簡單地分成了黑白兩端的樣子，並且整天與神律打交道，為諸多神界事物判罰，忙得只剩下孤獨。

只是，沒想到，他也曾有過快樂的時候，有疼他的兩位師兄，還有慈祥的師父。在這遠離塵囂的鳴深山，當一個小小的習神，沒有案冊，沒有強大的力量，只剩下單純無憂和快樂。有和師兄的切磋，有大師兄的偏愛，可以笑，可以哭，可以生氣，可以動情。

如果，沒有這一切的發生，他似乎會成長為一代琴聖，以後必將成為愛好音律，修的是古琴的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