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鸚鵡

「三少爺，這是給您選的鸚鵡。」一個小廝提著鳥籠走進書房，諂媚地笑著說，「您看看喜不喜歡，這只是藍喉金剛，已經馴養過了一段時間，聽話的不得了。」

謝安看了一眼那隻鸚鵡，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好了，放在這吧，你下去領賞。」

那小廝連忙磕頭謝恩，然後識趣地退了下去。

謝安放下手中的書，把鳥籠打開，那隻鸚鵡就飛了出來，落到了謝安的肩膀處。氣宇軒昂地喊道，「三少爺好，給三少爺請安。」

謝安聽到后更覺得有趣，便不停地去逗它。這隻鸚鵡之前被專門訓練過，所以一張口儘是些吉祥話，慣會哄人開心。

謝安在書房裡玩了一會兒后，就覺得屋裡太悶，想出去走走。他把鸚鵡趕進籠子里，然後讓小廝阿奇提著籠子跟在自己後面。

那小廝阿奇原來是姜姨娘身邊的人，後來姜姨娘擔心自己兒子身邊沒人照顧，便把阿奇給了兒子。

阿奇見謝安要走出院子，有些擔心地勸道，「三少爺不如就在院子這裡轉轉吧，出去了要是叫人瞧見您還帶著一隻鸚鵡，怕是會傳到姨娘那。」阿奇知道謝安一直在騙姜姨娘自己在用功讀書，這書倒是也看了幾本，但都不是些什麼正經書，儘是些話本小說之類的。

謝安聽得煩了，這個小廝平日里總是對自己指手畫腳。這會兒自己好不容易有點興緻，他又要說這些掃興的話。

「可別是你在傳話。」謝安冷笑道。

阿奇連忙跪在地上，現在謝安才是他的主子，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知道若是真惹謝安不開心了，自己一定會被折騰死。

謝安出了院子后，發現一路上都有不少奴僕在盯著他身後的那隻鸚鵡，這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但高興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

「站住！」永宣侯剛回到府里，就看到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三兒子帶著一隻鸚鵡遊逛，這種遊手好閒的樣子讓他的氣壓都飆升了不少。

謝安聽到父親的聲音后，早就已經嚇傻了，他有些害怕地站在原地，看著父親怒氣沖沖地朝自己走來，並且剛剛舉起手……謝安下意識伸手去擋。

擋住了，謝安暗鬆一口氣。但下一秒，第二個巴掌突然就甩在了他的臉上，把他整個人都打懵了。

謝安來不及思考，身體下意識地已經跪在了地上求饒。但這時籠子里的鸚鵡因為受到了些驚嚇，在裡面亂竄，還一個勁地亂叫，「三少爺好，三少爺吉祥……」

謝安這下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恨不得撲過去把那亂叫的鸚鵡撕碎。但此時頂著父親冷峻的目光，他絲毫也不敢動。

永宣侯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訓這個沒出息的兒子，就讓他滾到自己的書房來。

「這些日子都學了什麼？看了什麼書？」

謝安一臉絕望，他看書都是裝裝樣子，別說書的內容，他可能連書名也說不上來幾個。

「看了《資治通鑒》。」謝安說完后看了永宣侯一眼，見對方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

「此書通過歷史的得失來警戒後人，司馬遷主編的時候……」謝安話還沒說完，永宣侯直接抄起一本書砸在了他的頭上。

「你真是要氣死我了，看書看書，都看了什麼，作者的名字都能說錯。」接著又轉頭吩咐一旁的小廝，「去把三少爺平日里做功課的本子拿來，我倒是要好好檢查一番。」

謝安跪在地上，臉已經開始冒虛汗。他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夠昏死過去，這都比之後要被羞辱強。

那小廝回來的很快，永宣侯把那些本子拿過來后，只是翻了前幾面就恨不得把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掐死。

「看看你這些鬼畫符一樣的字。」說完直接把書扔到謝安臉上。

永宣侯覺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這個兒子，都能直接被氣死。

「你在這裡把這些功課都重新做一遍，做完后給我看了再回去，做不好就一直留在這裡。」說完直接出門。

那邊姜姨娘知道謝安被老爺罰了，更是心急的不得了。她知道老爺現在恐怕還在氣頭上，如果貿然去求情反而會被厭煩。這個時候謝姝來了。

姜姨娘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謝姝，「姝兒，你去幫你哥哥求求情。」

謝姝被姜姨娘這個沒腦子的主意氣的發笑，「姨娘，難道只有哥哥是你生的嗎？父親現在恐怕是最氣惱的時候，我若是去了，也討不到半分好。」

姜姨娘不說話了，只是坐在一旁流淚。

「我之前不是提醒過姨娘，平日里要多注意哥哥的功課嗎？」但實際上謝姝早就對這個沒用的哥哥失望透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後是指望不上謝安的，但姜姨娘又對謝安偏袒得很。

「我哪裡知道安兒會說謊，這孩子以前最是乖巧聽話了，一定是被人帶壞了，這件事情過去以後，我要好好整治你哥哥身邊的奴才。」

謝姝瞧姜姨娘冥頑不靈的樣子，也沒了辦法。反正在姜姨娘眼裡，這個兒子縱使有千錯萬錯，那都是她的心頭寶。

「姨娘晚間的時候再去吧，親自燉一碗湯給父親送去。進門的時候先別提哥哥的事，千萬別反駁和頂嘴。」

姜姨娘神色好轉了一點，「知道了。」

「冬梅，給我梳妝。」姜姨娘摸了摸自己剛才哭花掉的臉。

另一邊主院，杏雨把鸚鵡的事情向謝夫人報告。

「現在姜姨娘那邊恐怕是亂了套。」杏雨笑道。

「打蛇打七寸就是這個道理。」謝夫人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