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倆人真不算是東西
前世的她需要依靠大量的安神草才能勉強入睡。重活一世,她卻發現自己仍舊是失眠,才在牛乳里摻進大量濃縮的安神草汁。
前世的時候,師父對她說過:她有心魔,因此安神草的作用對她來說微乎其微;可尋常人碰上半點,便會四肢無力。
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剛剛盛牛乳的瓷器被她砸成碎片,稍有些鈍,藍韞宜使上些力道,晏引霄脖頸處便有汩汩的鮮血流出來。
晏引霄雙手繞過她,強撐在石壁上,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疼痛,鮮紅的血浸透了他的中衣,卻讓藍韞宜看得有些眩暈。
她的身形晃了晃,她眼皮猛地一跳。
她怎麼也開始暈了?
心魔呢?
這心魔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耳畔傳來晏引霄氣若遊絲的噗笑聲:「道長大人,您還真是蠢得可愛,覺著自己服下那麼多安神草都暈不了,我親了你一口……便能暈了?」
眼皮逐漸重了起來,藍韞宜廢了好大的力才聽懂他說了什麼,咬著牙瞪他。
「正常人……這點劑量是能暈,可惜你……你不正常。」
「哦?」晏引霄強撐著,摸了摸自己鮮血淋漓的後頸,挑眉看她。
「昨晚技術那麼差,剛剛也好不到哪去。皮又厚,拿著瓷片捅都捅不下去……」藍韞宜話還沒說完,便直直暈了下去。
晏引霄拽著她的領子不讓她滑到池子里,又用染了血的指尖細細的描繪了她的臉。
「早晨還懷疑你是皇帝派來的細作,可現在卻知道了你是真無辜。」
「無論是哪來的探子,都不可能蠢成你這樣。」
他說完這話,又緩緩放下了鮮血淋漓的手指,盯著她殷紅的嘴唇,臉色晦暗不明的喃喃自語道。
「我的技術……真的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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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藍韞宜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廂房的床榻上。她急忙掀了被子,看著自己衣衫整齊,才鬆了一口氣。
回憶起昨晚的事情,男子溫熱的鼻息似乎在輕觸著她的臉頰,他看似冰冷的唇觸及她的嘴唇時,竟也是柔軟而帶有溫度的。
想到這裡,藍韞宜的嘴角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她總覺得自己是被那男子昳麗的面容蠱惑,才鬼使神差的做了這些事情。
藍韞宜懷疑他就是妖精!
她無法斷定這男子懷著什麼目的,可日後再這樣輕而易舉的被引誘,那麼等待她的便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圈套。
藍韞宜有些惱怒這樣的自己,重生一世,她不該如此的。
她重重的闔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氣,痛定思痛,才起身洗漱準備去藍府。
等她對著臉盆里的清水一瞧,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全是乾涸的血跡。
額頭中間被寫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王」,臉頰兩側皆是三撇鬍鬚,她整個人再配上炸毛的頭髮。
就變成了一隻獃頭獃腦的小老虎。
藍韞宜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緊了后槽牙。
管他是妖精還是別有所圖,若是還能再見到他,她不在他的腦門上畫上王八,她就不姓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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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逢藍泊簡休沐,他便親自站在了藍府門前,等著藍韞宜的出現。
藍婉茹被巧蝶扶著走到門口時,便瞧見了擺放在藍府門前大大小小的紅木箱子。
昨夜二哥已經被她說服,將她日思夜想的那些地契交給了她,她還三令五申,叫二哥別給她太多嫁妝,省得遭人惦記。
可二哥還是為她準備了這樣多……
她的指尖猛地攥緊了白色的裙擺,
她眸子縮了縮,輕咳兩聲后,才小心翼翼的邁過門檻。
藍泊簡瞧著藍婉茹蓮步款款朝著自己走來,看上去弱柳扶風,微微蹙眉,又接過了小廝手上的傘,親自為她打上。
「你身子不好,怎麼能在此刻出府?」藍泊簡面上有的是少見的擔憂。
「茹兒聽聞二哥為了妹妹在這裡苦等了一個時辰,放心不下,所以出來瞧瞧。」
藍婉茹細聲細語的道,她捏著帕子捂住嘴,說完這話便又咳了兩聲。
「還是你懂事些。」
藍泊簡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處的細汗,眺望遠方的眸子里有的是顯而易見的失望。
藍婉茹順著藍泊簡的視線望去,眼裡卻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幸虧,她還想了第二層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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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韞宜遠遠的便看見藍府門前的兩人,跟門神似的杵在門口,看樣子就來者不善。
相比鋪子,這些嫁妝實際上是九牛一毛,她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那些鋪子。
她從前為了藍府置辦了好些鋪子,特別是那日進斗金的五芳齋,整個藍府能夠吃好喝好、花錢如流水,都是依靠著那些鋪子。
若不是她的鋪子,藍府那些人的日子可沒有如今這樣逍遙。
可她知道,若是她要此刻便要收回鋪子,便是斷了藍府的命脈,不只是藍婉茹會從中作梗,藍泊簡等人也絕不會同意的。
她需得好好想個法子,就算是不要了那些嫁妝,也要收回她應得的鋪子。
想到這裡,她緩緩停住了腳步,轉過頭認真的打量著自己身邊的李二牛。
李二牛正值青年,力大如牛,八塊腹肌,有著古銅色的肌膚,是她花了十兩銀子請來的幫工,平日里都是在碼頭當苦力,搬些貨物。
今天請他來,是讓他幫自己搬嫁妝。
當然,最重要的是,俊。
「瞧見藍府門口的那些東西了嗎?等我們到了門口,你就把那些東西全往你板車上搬,不用管旁人說些什麼,懂了嗎?」
李二牛的視力不好,眯著眼睛,擠眉弄眼的瞧著藍府門口的兩人。
「門口站著的那兩個蔫蔫的病秧子也要搬?」
藍韞宜聽了半天,才發現他說的是藍泊簡和藍婉茹,咧著嘴笑了。
「那倆人不是東西,倒不勞你費力,怕你碰上了晦氣。」
李二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跟在藍韞宜的身後,一走到藍府門口就抬著裝了嫁妝的紅木箱子,往自己的板車上搬。
藍婉茹得了鋪子仍不滿意,心裡記掛著這些嫁妝,瞧見李二牛的舉動,急忙上前攔著。
隨即又拉著藍韞宜的手開口道:「妹妹,你終於來了!你起得晚也就算了,可二哥在這裡等了你足足一個時辰。」
藍韞宜呵呵一笑,一把甩掉了她的手:「現在也不過卯時,若不是今天我要來取嫁妝,你怕是現在還未醒吧?我取嫁妝,倒是讓你費心。」
「藍韞宜!」藍泊簡沉了聲音,眼底帶上了些薄涼。
藍韞宜沒有理會他,反倒是用眼神示意李二牛繼續搬。
「妹妹,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到底是在外面聽誰說了什麼?為何只是過了一天,你我竟生分自此?」
藍婉茹被藍韞宜一甩,往後踉蹌了幾步,倒在了藍泊簡的懷裡。
重新抬起頭的時候,臉色白了幾分,眼眶都含了些淚。
「誤會?若是我再不走,恐怕渾身的血都要被你們藍家抽幹了!不止是要血,你們還想扒了我的皮,吃我的肉,吸我的骨髓!」
藍韞宜盯著藍婉茹的臉,一步步朝著她靠近,嗓音里透著攝骨的寒意,一字一句道。
藍泊簡感受到懷裡的人在無聲的顫抖,他將藍婉茹摟的更緊了,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看著藍韞宜的臉,只覺得她有些陌生。
「藍韞宜,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他習慣了無悲無喜,習慣了波瀾不驚,習慣了成為眾人口中猶如神祇般的國師,這是他第一次發火,對自己的親妹妹。
「胡言亂語?那敢問國師大人,我的鋪子都在哪裡?您昨日說了斷絕關係,可有想過把鋪子還給我?」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