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族長出事了
趙家村的族長趙禮,一個五十齣頭的男子,從三十多歲就接手族長一職。他做族長並不是能力出眾,或者德高望重,完全是因為他是長房長孫的身份。趙家村祖上在家道中落後就從神都遷居到天水城的趙家村,隨同長房一起遷移的還有其餘三個兄弟。相對於長房這一支族人來說,三個兄弟的後代在這邊被稱為二門,三門,四門,長房就是長門。族長都有長門的嫡系子孫擔任。
剛剛遷移過來的時候,這裡是邊陲小城,環境艱難,四周居民蠻夷不化,對外來戶更是欺壓掠奪。四兄弟團結一致,不分彼此地打下這一片地方。隨著時間的流逝,百餘年間,族內紛爭不斷,尤其以長門一支仗著是族長一脈,經常欺壓其餘三門的族人。當然有欺壓就有反抗,你來我往的就這樣紛紛擾擾也內鬥了數十年。
長門後來就逐步將祖傳功夫開山拳和盤龍棍的功法簡化,以至於現在在訓練場中所教的功法只有完整版的十之二三。即使是長門內也只有少數人能學到完整功法,一向驕縱的長門裡的人因缺少競爭,加上自身的懶惰,導致趙家村後人的功夫一代不如一代。
族長位置傳到趙禮的時候,周邊村落因近百年來被趙家村打怕了,很少跟趙家村的人來往,更不用說尋事了。族內的人經過幾十年的不完整功法的削弱也已經很難跟族長一門叫板了。總之,趙禮這個族長當的是即無內憂,又無外患,爽歪歪地過日子。俗話說得好,飽暖思淫慾,趙禮也不例外,早就被天水城中怡紅院的小麗迷得五魂三道了,基本上隔三差五就會到天水城一趟,這個在趙家村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天趙禮帶著兩個親隨又早早地來到了怡紅院。一進門就大聲喊老鴇讓小麗出來陪酒。
一個四五十歲左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一步三扭地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地對著趙禮就喊道:「趙爺,您吉祥啊。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就來啦?」
「小麗呢?」趙禮滿臉淫笑地向老鴇問到。
「喲~趙爺,今個兒不巧,小麗身上不舒服,怕不能陪趙爺您了,要不讓小紅來陪趙爺喝幾杯吧?」老鴇一邊春情蕩漾地說,一邊靠近趙禮用手來回撫摸著他的胸膛。
趙禮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大倒胃口。忙說道「小紅就小紅吧。還是老房間,安排一頓上好酒席,我今天要好好地樂呵樂呵。」
「我這裡不需要你們陪了,你們兩個自己去尋樂子吧。」趙禮轉身對兩個隨從說道。
「好的,老爺。」兩位隨從頓時樂開了花,連忙應聲道。
不多時一桌酒席安排妥當。趙禮居中坐著,剛喝了一口酒。門吱呀一聲響,一位上身著淡紅色短袖衫,下身淡紅色長褲,略帶髮飾,粉面玉頸的女子進來了。小姑娘大約十六七歲,談不上美貌絕倫,但尚有幾分姿色,使人看著就會升起幾分淫慾。由於趙禮是常客,老鴇也不敢讓太差的姑娘過來。
「趙爺,很久沒來了啊,都想死奴家了。」小紅一進門就撲到趙禮的懷裡。
「爺我不是來了嗎?來,快給爺我香一個。」趙禮猥瑣地說道,一手摟過小紅,滿嘴油膩的就親了上去。房間內頓時一片春光乍現。
就在趙禮樂悠悠,春風得意的時候,忽聽隔壁杯子盤子摔碎的聲音。緊接著一人炸雷般地大聲喝道:「臭**,不識抬舉,賈爺我想讓你去二龍幫陪我幾天,是抬舉你,你個臭**還跟我推三阻四的。今天你給老子我說清楚,去還是不去?」
隨後就是一個女子哭泣的聲音。
趙禮正在興頭上,忽然聽到這個聲響,頓時火冒三丈。厲聲問道:「我操,是誰攪了老子的興?」
一旁的小紅連忙制止他說:「爺快別說了,隔壁是二龍幫的三當家賈威,外號鬼見愁的。千萬不要去招惹這個主。」
由於在族內橫行慣了,加上喝了幾杯酒,所謂酒壯慫人膽。要是小紅不勸說可能也就罷了,現在小紅這樣勸阻,徹底地將趙家村人內心一貫有的自傲給激發出來了。趙禮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拉開房門就進了隔壁房間。
「你大爺的,能給老子安靜點嗎?」一進門還沒有看清房中的情形,趙禮就大聲罵道。
「你不是不舒服嗎?」罵過一句后,趙禮才看到桌子旁的地板上坐著一個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女子,正是小麗。
小麗一看是趙禮進來了,就像碰到救星一樣,哭著喊道:「趙爺,要給奴家做主啊。」
「你是何人?敢管你賈爺我的閑事,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賈威憤怒地說道。
二龍幫在天水城是數一數二的幫派,有解龍,解蛟兄弟二人創建的。二人在建立這個幫派之前就一貫的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整個天水城很少有人敢招惹他們。一直以來二龍幫在天水城作威作福慣了,這麼多年來賈威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罵他,頓時就怒火衝天。
「今天這個事我還就管定了。」說著話間,趙禮一個大踏步上前,對著賈威就是一拳。
看到趙禮向自己打來,賈威連忙向旁邊躲去,然後挽了挽袖子就要動手。
「二位爺,千萬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啊。」聞訊趕來的老鴇哭喊著說道。「這打起來我可怎麼做生意喲?」
「給老子滾一邊去。」賈威一腳將老鴇踢翻在地,緊跟著一招流星趕月向趙禮打去。
趙禮連忙用手擋去,兩人你來我往的就打到一起。
按理說,趙禮有祖傳功夫開山拳,收拾賈威這樣的小角色是綽綽有餘的。可他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平時有疏於練拳。這才五六個回合,趙禮就有點招架不住了。開山拳的絕招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就被賈威看到一個破綻,然後一腳踢翻在地,再一腳踏在臉上。
「哼,你這個雜毛,敢跟老子牛。」賈威略帶嘲諷地說。「你再給老子牛一個看看呀。」
趙禮羞紅了臉,自從做族長以來,在他面前連個說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今天這情形著實被羞辱的夠嗆,一時間趙禮竟羞愧的無法言語。
老鴇一看這情形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就去勸阻賈威。畢竟兩個都是常客,怡紅院的衣食父母。事情鬧大了以後怡紅院還怎麼招攬客人。
「哎呀,我的賈爺呀,您大人大量,快高抬貴手吧,來這裡就是找樂子的,為這點小事不值得。」
「一邊去,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一下他。」賈威一把推開老鴇,踩著趙禮臉的腳又加重了幾分。
「賈爺,饒命呀,我有眼無珠,還望賈爺繞過我這一次吧。」趙禮萬般無奈之下,只能低聲求饒。趙禮的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驚呆了眾人。誰能想堂堂趙家村的族長,還沒有怎麼著呢,就開始服軟了,真是一個軟骨頭啊。本來小麗準備上前勸說賈威放過趙禮的,自己大不了就去二龍幫陪他幾天。看到趙禮服軟,一股鄙夷的神色油然而生。
「哈哈,你這個雜毛還挺識時務的,今天爺要帶小麗走,沒空在這跟你啰嗦。不過你小子以後不要出現在賈爺我的面前,省的我看的煩。」賈威說著,對著趙禮就是一腳。
「給爺滾吧!」
「好的,好的,我馬上走。」趙禮也不敢多說話,轉身一路小跑就出了房門。
其實趙禮自己心裡清楚,今天跟賈威耗下去也沒有好果子吃。如果僵持久了,等圍觀的人群多了,自己到怡紅院嫖娼被打的事情傳到趙家村,自己這個族長還怎麼做?大丈夫能屈能伸,還是先脫離這個困境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的場子以後一定找回來。
……
由於受到如此巨大的羞辱,趙禮回到趙家村后倒也消停了幾天,所幸隨從當時不在現場,也不知道自己的糗事。不過隨從也很納悶,怎麼這次族長這麼快就回村了?平時可不是這樣的。不過隨從也很乖巧,族長不說他們也不敢問。
怡紅院那邊趙禮是不能去了,萬一又碰到賈威豈不是自尋其辱嗎?不過在家待著也無聊。閑了幾天後趙禮帶著隨從就在村子的附近閑逛。這是一片廣袤的平原地區,方圓幾百里無山無水,村與村相望而鄰,可謂「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在趙家村的外圍有一條人工的護村河,約有一丈多寬。是最初趙家村的人在此定居時開挖的。那時候與周邊村寨經常發生械鬥,有了這個護村河防禦,村子倒也安全很多了。在村的東西兩邊各有一個石橋可以進出趙家村。
今日天氣異常的好,趙禮鬱悶的心情也一掃而光了,竟不自覺的哼起小調了。就在趙禮悠哉悠哉閑逛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同村的趙朴。趙禮的心情立馬不爽起來。原來這個趙朴脾氣又倔又臭。前幾年因為趙禮宣布對在訓練場習武的孩子收費,趙朴竟然當眾讓趙禮下不了台。多虧同族其他人一起施壓,趙朴才憤憤的離開。當然趙朴也因為交不起學費,自己的兩個兒子中途就離開了訓練場,遠走他鄉討生活去了。從此族裡有什麼大小事情趙朴均不參加。念在同族同宗的份上,趙禮也不好意思過於追究。反正趙朴不在的時候,沒人添堵,豈不是更好。誰想今天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碰上了。
「趙朴,你這是要去哪裡呀?」看到趙朴根本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樣子,趙禮陰陽怪氣的說道。
「讓開,我去哪裡管你屁事!」趙朴憤恨的說道。
「趙朴,不要不識抬舉,有你這樣跟族長說話的嗎?」一個隨從大聲呵斥道。
「本人只會這麼說話,不愛聽就不要擋道。」趙朴回敬道。
「我看就是欠收拾。」另一個隨從大聲叫道。
「你們退下。」趙禮揮手制止道。
「我說趙朴,之前我對訓練場學員收費用,那是為了增強競爭機制,不然誰都能學,大家就不會重視,你看最近訓練場的習武風氣不是更強了嗎?」趙禮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我呸,臭不要臉啊。訓練場收的費用去哪裡了?除了這件事你少盤剝鄉里鄉親了?還有村西北角十幾畝地怎麼變成曹庄的了?我看祖宗的基業遲早要敗在你的手裡。」趙朴越說越氣,最後恨不得手撕了趙禮。
「你給我住口,不要覺得你數次頂撞我,我不追究就是怕你。今天我就讓你懂點規矩,省的你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的。」趙禮最討厭別人跟他提這些事情。確實自己當族長后想法設法、巧立名目地創收了。不過做族長開銷那麼大,這些人又沒有眼力見,自己不主動想法弄點,還能等到他們主動送來啊。十幾畝地抵押給曹庄,還不是因為小麗想要一副首飾,自己剛好手頭緊。鄉下人死腦筋,一點地算什麼,天天在自己面前嘮叨什麼祖宗的基業寸土不讓的大道理,煩都煩死了。
「來人,給我打!」
兩個隨從也是狗仗人勢,平時不欺負幾個人都感覺不舒服。趙朴這樣的土帽,不去欺負他還能欺負誰?二人聽到族長趙禮的話,直接對著趙朴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半晌打累了才住手。
趙朴雖然被打,嘴裡卻沒有閑著,怒罵不止。
「趙朴,今天我給你一個小小懲戒。你兩個兒子不服從族裡規定,擅自離開趙家村。按族規我都應該將他們逐出本族。念在我們同祖同宗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要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放肆,休怪我不講情面。」趙禮咬牙切齒的警告道,然後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趙朴躺在地上痛哭流涕,倒不是因為被打的原因。這些年他看到趙禮無法無天,作威作福的儼然將趙家村當成自己的小朝廷了。如果只是這些還倒算了,最多族人受點委屈。可他竟然將祖宗辛苦留下的基業隨手就賤賣個鄰村,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樣下去遲早要把趙家村這點家業敗光。身為趙家村的子孫,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想到這些哭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