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壞姐姐

「皇姐，明慧。」

楚恆很有眼力見地挪到了最靠殿門的一邊，讓楚玖和清漪坐一起，這麼些年，楚恆早就習慣了和清漪楚玖在一起時的相處模式。

君澤在上面見了微微皺了皺眉頭，事情順利地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著，沈家那丫頭身邊只有恆兒這一個來往的外男，晚寧也和她關係不錯，楚徽要是給她賜婚，定是只有恆兒最合適了，可君澤就是覺得哪裡不對，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清漪也朝楚恆笑著點了點頭。

「郡主妹妹。」

清漪聽到有人喚她，轉頭越過楚恆朝後頭看去，原來是羅子騫，羅將軍前年剛剛晉陞了勇毅侯，所以這次直接安排在了楚玖她們下面。

「子騫哥哥，你回來啦。」

勇毅侯這幾年對羅子騫可謂是下了狠手，當了勇毅侯，就不能再任職將軍之位了，這幾年天下太平楚徽乾脆將這將軍之位暫且空置，等武舉考試過後再說。

比起當勇毅侯，羅將軍其實更喜歡那將軍之位，那些手下的兵說不能用就不能用，那些兵雖然是陛下的兵，可也是自己一年年培養出來的，這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妙，而且羅子騫答應過楚玖要用這北楚兵來保護清漪的，父親不能當將軍，那隻能自己儘快成長。

「是啊，前幾日剛剛回來的，郡主妹妹近來可好？」

羅子騫真的像一個大哥哥一般待清漪，清漪一開始覺得羅子騫有些傻愣愣的，可後來也被他真切的關愛所溫暖。

「我挺好的呀，子騫哥哥是不是要參加今年的武舉考試？」

清漪覺著中間隔著楚恆說話有些費勁，乾脆和楚恆換了一個座位，這樣和羅子騫聊天就方便多了。

「對，郡主妹妹去看嗎？」

「去呀，我還要讓我們家西玉去參加呢！」

「西玉確實不錯，前五十還真不是問題。」

西玉從小與羅子騫和楚玖一起習武，羅子騫對西玉的實力還是很了解的。

「咦？西玉有這麼厲害嗎，我讓她去參加武舉，她還不想去呢，說是武藝不佳。」

清漪對西玉的實力不是那麼了解，只知道西玉殿中其他小宮女們要厲害些。

「郡主妹妹可真是小看西玉了，前五十我也只是保守的說了。」

羅子騫其實很想說西玉的武藝可能只在自己之下，太子殿下都沒有西玉厲害，畢竟太子殿下學武藝只是因為君子習六藝，而西玉是為了保護清漪，除了伺候清漪，西玉空閑的時間都逗留在習武場。只是西玉跟自己說過並不想入朝為官，她要陪在郡主身邊一輩子，所以羅子騫還是替西玉保留了一點實力。

「啊，若是這樣，我定要壓著她去不可。」

清漪越過羅子騫和勇毅侯看到了自家那一桌，雖然桌上有她討厭的趙婉兒，但祖父和父親在，她也得去打個招呼。

清漪走到永昌侯府桌案前。

「祖父，父親母親。」

「小漪今兒可真好看。」

沈時笑著說，沈時年過四十，可看起來像是只有二十幾歲，手上執著一把紙扇，一身水藍色衣袍，看起來俊逸非凡，清漪除了那雙眼睛像江妍，其他都是繼承了沈時的美貌。

「父親也不賴啊。」

這幾年在宮中，清漪也看得出誰對她是真的好，誰是真的不待見自己，與父親相處了幾次，清漪發現父親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麼不堪，反而覺得父親非常有趣親切，跟和大哥在一起相處時一樣，那是她以前在母親面前怎麼討好都沒有過的感受，所以清漪漸漸地記住了父親，淡忘了母親。

「這裙子做的不錯，很適合我們小漪。」

沈淵看著清漪的紫黑間層裙子，滿意地摸了摸鬍子。

「啊，這是阿玖特意挑的顏色，好看吧。」

清漪自小與沈淵最親，跟沈淵交流起來是一點也不端著禮節和架子。

「好看！」

沈淵哪裡在意的是裙子好不好看，沈淵滿意的是那紫黑的尊貴顏色，沈時看著父親眼裡的光彩，低下了頭，幸虧小漪不了解父親，不然該有多失望啊。

「清漪，殿下是太子，怎麼能直呼殿下的名諱。」

江妍看著清漪過來本來是想好好和清漪說話的，順便關心一下她在宮中的生活，但是清漪過來打了聲不冷不熱的招呼后，就只顧著和父親和沈時說話，半點沒看自己一眼，小時候她不是最愛粘著自己了嗎。

到了嘴邊的關心的話語，不知為何又變成了訓斥的話，好像這才是她們母女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江妍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從沒和清漪好好地坐下來聊過天，這哪裡像是一對母女。

「太子殿下自己都沒說什麼，你操個什麼心，小漪在宮中這麼多年都是這般稱呼殿下，女帝和王夫都知曉，哦，你從沒來看過小漪，不知道也是正常。」

沈淵平日里不管江妍，不代表管不了江妍，要不是有那江洲江家替她撐著這最後一個世子夫人之位，侯爺早就收回她的掌家大權了，哦，還有那個趙婉兒，小漪如此討厭，要不是江妍攔著，她早就將她逐出永昌侯府了，若是她聽話也就算了，真惹出什麼花樣來，沈淵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我、我知道了。」

沈淵極少如此訓斥江妍，江妍怎麼樣都不敢與老侯爺抗衡，只能低頭輕聲應道。

「姐姐，她是誰啊？」

趙婉兒身旁坐著一五六歲的稚氣小兒，看著清漪過來一臉疑惑地道。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清漪好笑地看著沈清墨，這個弟弟好像自小就與自己沒什麼緣分，第一次靠近他就被趙婉兒誣陷，被母親嫌棄，自己進了宮以後，母親從未帶他進宮來看自己，過年時自己還回過侯府一趟，就這會就又把自己忘了。

「你別過來！你是壞人！」

沈清墨記得剛剛婉兒姐姐告訴自己這個姐姐是個壞女人，不能靠她太近。

清漪一愣，一雙眼威脅地看了一眼趙婉兒，隨即笑著湊近沈清墨輕輕地說：「我是壞人，是你的壞姐姐呀。」

清漪說完不再看趙婉兒心虛地眼神，和沈清墨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回了自己的坐席，賭氣地坐到楚玖和楚恆中間。

「怎麼了？」

楚玖看著剛剛心情還很好的清漪突然就一臉不高興，一臉正色地問道，這北楚還有誰能惹小漪不高興，難道是她母親？

「沈清墨，說我是個壞女人，阿玖，我很壞嗎？」

「不壞呀，我們小漪是最良善的小郡主。」

楚玖拍了拍清漪地背安慰道，心裡想著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沈清墨。

「他這麼討厭我，連我是他姐姐都不知道。」

清漪還是有些委屈。

「明慧可別跟一個小孩子置氣了，小孩子都是大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等他長大了他就能明白了，你看啊，我皇姐也不喜歡我只喜歡你呢！」

楚恆也安慰這清漪，開著玩笑說。

「是哦，阿玖只喜歡小漪，不喜歡恆哥哥。」

清漪笑嘻嘻地接了這話，剛剛有些鬱悶的心情也漸漸好轉。

沈時難得收起了玩味的笑容，一臉正色地把沈清墨抱到自己腿上面對著自己，沈清墨有些無措，父親很少回家，也很少抱他，而且父親臉上總是一臉不正經的笑容，所以沈時突然這麼嚴肅沈清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沈時。

「沈清墨，父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告訴你，剛剛那個姐姐，才是你的親姐姐，最親的姐姐，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父親。」

沈清墨似是被沈時嚇了一跳，聲音中都帶了一股子哭腔，沈淵看了皺了皺眉，沒用的東西，若不是當年江妍拼了命的想把沈清墨留在自己身邊，老侯爺還是願意親自教導小孫子的，也不會被江妍養成這副樣子，只怪自己太過仁慈，想著她生養了三個孩子，總要留一個給她。

「你大哥，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在帝都聞名了，能騎得了馬，射得了箭，寫得了策論，你呢？」

沈淵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沈清墨，拿起酒杯去了孟太傅那桌。

「母親~」

沈清墨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沈淵，如今被沈淵這麼訓斥，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刷刷掉落在沈時衣服上，轉頭就要江妍抱。

「男兒流血不流淚，你弄髒為父的衣袍了。」

沈時本就是個女兒奴，最愛的是阿璃，清漪次之，況且沈清墨與他接觸最少，又明晃晃地有些嫌棄自己，沈時僅存的一絲愛子之心都快要被磨光了，就當是為了小漪出一口氣。

「他還是個孩子，你們這般對他幹什麼！」

江妍最疼愛的就是沈清墨，沈淵訓斥沈清墨她不敢頂嘴，但是連沈時都這麼說沈清墨江妍如何忍得了。

「罷了罷了，總歸我是永昌侯府唯一的世子，等清斐承了這爵位，又有一個郡主女兒，我也不怕什麼。」

沈時故意說道。

「清斐可以考取功名，爵位給了墨兒不行嗎！」

事實上，從沈清墨出生時江妍就是這麼想的，反正清斐這麼聰慧，入朝拜相是早晚的事情，正好能將爵位讓給墨兒。

「我的爵位，我願意給誰就給誰，清斐若是不要，我就給他兒子，真不行我還可以給阿璃，我又不是只有清墨一個孩子，北楚女子又不是不能承襲爵位。」

沈時看著江妍滿臉都是失望，沈時說的雖然是氣話，但是清墨若是真的被江妍教的懦弱無能，這爵位還真不如不給，在其位，謀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