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趙思婉一路悶頭走向自己的院落,清婉居,這名字還是趙思婉懂事後自己改的,清婉,聽起來極像是永昌侯府里清字輩的孩子。

只有最熟悉趙婉兒的小桃知道,趙思婉現在的心情是非常非常不好的。

「嘭!」

趙思婉一腳踹開了房門,小桃趕緊跟了進去將房門關上。

「她居然!居然趕我走!」

趙思婉抑制不住的將桌上的東西都掀倒在地,一整套的白瓷茶盞摔落在地上,碎片彈飛開去,小桃離得近,正好被一塊碎片划傷了額頭。

「啊!」

小桃嚇得大叫一聲,顫抖著手碰了碰額頭上的傷口,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臉了,小桃在丫鬟中還算是有幾分姿色,趙思婉向來不喜小桃這張臉,但是有時候又覺得讓小桃穿的一身艷俗的站在自己身邊一下就能襯托出自己的清麗脫俗,所以趙思婉一直容忍著小桃留在自己身邊。

「瞎叫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趙思婉上前推了一把小桃,小妖精,活該被毀了容貌。

「奴、奴婢不敢。」

小桃心中極度委屈,語氣中帶著哭腔,但又不敢說出來。

「我從三歲起就陪在她身邊,都十一年了,是她自己要撫養我的,我一開始被抱離母親身邊的時候,誰又考慮過我是怎麼想的,我不僅不能說我想母親了,我還要日日去討好一個母親討厭的女人,原以為她是這把我當女兒來養,可現在呢,她看沈清漪出息了,就不念我的好了,想把我潦草的嫁出去,她好去討好沈清漪,呵,沈清漪是寧願日日待在宮裡也不願意來侯府看她一眼。」

趙思婉越想越難過,為什麼別人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任何東西,她扳不倒沈清漪,也要死賴在永昌侯府。

仁宗十三年六月三十

永昌候五十大壽

永昌侯府從午後便賓客不止,熱鬧紛紛,朝中幾乎各司官員都派了人前來祝壽,這幾年,這朝中可沒有比永昌候還要炙熱的人物了,且不說永昌候本人在前朝便是得力的官員,後來一路扶持女帝登基,又監管了戶部十三年,其中沒出過一絲差錯,再看他那出息的孫輩,一個是滿腹才華的小神童,三歲成詩、五歲便能執筆寫策論,十歲寫的策論就能被女帝拿來參閱,並大為讚賞。另一個雖是體弱多病,但那可是天生的祥瑞之人,又有那傾國之貌,聽宮裡的人說明慧郡主的學問和字畫也是極好的,畢竟明慧郡主的學問和字是由太子殿下親自教導的,畫藝又師承二皇子殿下,這麼一看,明慧郡主自小體弱多病卻能活到現在,兒時愚鈍現在又能詩書俱全,確實是祥瑞之人沒錯了。那三少爺就算再怎麼不行,也還有個爵位可承襲,再有一點,這京中大半的產業可都和永昌侯府有關,這樣的永昌候,怎麼能不炙熱,大夥都把家中珍藏的珍品拿來做賀禮,有些人那是提前一兩年就開始搜羅起來,打聽沈淵的喜好,去找珍品。

府門口的侍從和管家忙的不可開交,侍從們牽馬的牽馬,安置馬車地安置馬車,又要喚丫頭婆子過來領人進府安置,管家負責登記來人送的賀禮入庫記名,墨都添了好幾次了,手都要寫酸了,只好換手下來寫,自己在一旁死死地盯著,其實手下哪裡敢漏寫,但是這些賀禮哪樣不是價值連城,管家就怕出一點點差錯,所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老侯爺作為壽星,吃了午飯就坐在正廳和來客交談答謝,沈清斐以後也是要上官場的人,老侯爺也把他帶在身邊介紹給各個官員認識。

江妍則負責女客這邊的安置,江妍干別的不行,安置這些女客們還是可以的,江妍今日倒是沒把趙思婉帶在身邊,要是以往,江妍定是要趁機將趙思婉介紹給各個夫人小姐的,今日忙且不說,這幾日趙思婉自己也沒往飛霜院那湊。

這時候沈時就能派上大用場了,那些京中的紈絝,哪一個不是他兄弟,找樂子這種事情他們最內行了,平日里那些一本正經的少爺公子雖看不慣這些不學無術,貪圖玩樂的紈絝子弟,但在這種宴席上,確還是要靠這些人來熱場子。

這府上最安逸的那還是清漪,從早上安安穩穩睡到巳時不說,吃了午飯,又在榻上小憩,醒來也不急著梳妝,左右宴席要晚上才開始,清漪還是一身的寢衣,一頭青絲只用髮帶鬆鬆的綁著,坐在地毯上與丫頭們玩葉子戲,這些小玩意里,清漪最愛玩的就是這葉子戲,要是無事,能與丫頭們玩上一下午。

「你怎麼還不梳妝?」

一聲嬌憨而略帶嫌棄地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

清漪頭也沒抬就知道是誰來了。

「現在又沒我什麼事兒。」

清漪頭都每回,手上只剩下最後四張葉子牌了,清漪得意的看著西玉小蘭和小月,三個丫頭一看清漪這表情就知道清漪那四張葉子牌不賴了,現在只等西玉出一次牌就輪到清漪了,西玉看了看手中五張一模一樣的葉子牌,默默地只拿出了一張放在毯子中間。

「嘿!我又贏了。」

清漪甩下最後四張葉子牌從地毯上站了起來撐了撐懶腰,西玉偷偷地將剩下的四張葉子牌塞進了牌堆里,小月和小蘭看到也不說破。

「瞧你那德性!」

君晚寧不屑地看了清漪一眼,毫不客氣地坐在桌子上首。

「給我上點花茶,要加點梅子。」

「是。」

東珠福了福身子去替君晚寧倒茶水。

清漪也不惱,就坐在君晚寧下方,這些年兩人只要是在宴席上,都是一起出現的,表現出關係友好的場面,全了君王夫的心意,日子久了,這麼互相嫌棄著也頗為有趣,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君晚寧一直在比較,一直在吵鬧,清漪一般都是靜靜的在一邊不理會君晚寧,等君晚寧吵累了,她自己就會停下了。

「今兒怎麼不穿水紅色了。」

清漪看著一襲粉藍相間的彩蝶衣裙的君晚寧道。

君晚寧出席宴會最愛穿水紅色的衣裙,這京中女子都知道,所以那些世家小姐若是知道君晚寧也要出場,就會避開水紅色,一是自家父兄官沒人家大,沒得惹人家生氣連累父兄,二是,誰穿水紅也沒有君晚寧穿的好看,何必自取其辱,哦,若是郡主穿那就不好說了。

「你當我不知道呢!江洲進貢的那匹水紅流月紗是不是送往你宮裡了。」

「是。」

清漪老老實實地點頭。

「尚衣局是不是給你製成衣裙了。」

「是。」

「這次宴席,你是不是要穿那身衣裙。」

「是。」

「哼,你倒是實誠,本小姐才不穿和你同色的衣服。」

「哦。」

其實清漪想說,兩人又不長得一樣,穿一樣顏色的衣服又如何,君晚寧長得是真不賴,尤其是那一身豐盈的身段,就是自己比不上的,不然清漪也不會這麼快就記住了君晚寧的臉,果然好看的臉就是記得快些。

「哎,今日怎麼沒看到那小白花。」

君晚寧口中的小白花正是那趙思婉,君晚寧和趙思婉在國子監中是同一個學堂,君晚寧最見不得趙思婉那副裝模作樣的勁兒,最可惡的是,大哥好像很喜歡趙思婉,那趙思婉也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她那大哥身上湊。

「不知道,見不到不是更好?」

「也是,聽說她不去國子監了,這下思邈堂可清靜了。」

「怎麼,你還要繼續去國子監嗎?」

清漪記得君晚寧也是早一年就進了國子監,沒辦法,人家君夫人可是有名的才女,君晚寧怎麼說也是繼承了一些的。

「那當然,我母親說了,學無止境,一個女子只有不斷地接受去學習,才能保持美麗。」

「你母親倒是個好母親。」

「那當然!」

「不對,你什麼意思,我父親、我父親也不賴好嗎。」

君晚寧氣沖沖的道,雖然,在家中,自己和母親,大哥和父親自成一派,但是父親終究是她的父親,她還是尊敬君丞相,大哥也始終是她的大哥,趙思婉沾染了她大哥,她還是會生氣。

「是是是。」

清漪敷衍地點點頭。

「郡主,該梳妝了。」

西玉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只好上前岔開話題。

「哦,梳妝吧。」

清漪點點頭,走到梳妝台前,東珠走上前為清漪取來那套水紅流月紗裙替清漪套上。

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上,應該是嚴女官特意留長的,流月紗最忌諱在裙身上刺繡,一旦綉不好就會破壞了原有的流月質地,所以衣裙僅在衣領和腰封上綉滿白色的繁花。

君晚寧最喜歡這個顏色了,忍不住上前撫摸了一下裙袖,這質感果然綿軟絲滑,似綢緞卻是紗制。

「郡主要帶頭冠嗎?」

東珠想著這麼一身華麗的衣裙該是配個精緻的頭冠才好看。

「不了,自己府上,隨意些就好。」

嗯,於是君晚寧看著清漪「隨意」地釵了一隻金色祥雲嵌紅寶石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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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爾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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