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成親

正月十一…

吉：宜婚嫁、搬家、開業等。

忌：無。

武陵縣的街頭行人往來，綠樹發新芽，生機盎然。

一縷春風拂過大街，吹響酒家門口的酒旗，輕撫某家淑女的裙擺。

東華街，今日李府張燈結綵，大門走廊上都掛滿了大紅燈籠，喜氣洋洋。

不過門前卻是門口羅雀，院內安靜的過分，跟周圍喜慶裝扮十分不搭。

「娘的，這李家不是欺負人嗎！」

李府前院，寬敞的院內擺著三張酒桌。

最左側的酒桌前坐滿了漢子，一個面相英武，身高一米八的青年怒拍桌子，語氣十分不滿。

「哼！我看咱妹子就不該答應這門親事，那個李公子我聽說就是個病秧子根本沒幾天好活了，妹子嫁給未來怕是要……」

旁邊一個身材修長的青年開口，他樣貌英俊，不過一雙眼睛卻有些狹長。

哪怕此刻一臉怒容，眼睛睜大，也依然給人一種陰險毒辣的感覺。

他的聲音低沉，聽著十分危險。

「而且我還聽說這李家都快改姓了，等那個李公子一成親就會被掃地出門！」

李家的事情在武陵縣的知情人不算多，但也不是什麼秘密。

他們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個七七八八。

沒有三媒六聘，也沒有八抬大轎，更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甚至男方自己也是麻煩纏身，自身難保。

隨著兩人先後開口，同桌的其他人也是紛紛支持，言語間充滿了對這門婚事的不滿。

他們這的動靜很大，甚至影響到另外兩桌的人，惹得對方頻頻扭頭看來。

「夠了！」

坐在主位上的寧天輕喝一聲，落在眾人耳中猶如一聲虎嘯，頓時鎮住了所有人。

寧天面容英朗，雖然已經是不惑之年，但看著也就三十來歲。

他目光平靜的掃向兩個神情不忿的兒子，以及其他人，放在桌下的拳頭都握緊了。

他難道不清楚這些事嗎，他難道就真的願意看女兒跳入火坑嗎！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

「紅夜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你們難道不清楚嗎！你們有本事在這罵罵咧咧，那不如去解決掉身上的麻煩！」

寧天眼神嚴厲的看著眾人，咬牙道：「你們誰要是真有這個本事，那麼老夫就不算不要這張臉也會把紅夜救回來！可是你們中誰有那個本事！」

「爹…我……」

先前最先開口的寧玄聞言愧疚的低下頭。

旁邊寧蒼聞言雖然眼神依然不忿，但也不再說什麼。

只是他低下的眼神閃動，不知在想著什麼。

其他人也是眼神一黯，都被寧天說的沒有脾氣。

是啊，他們要真是體諒姑娘，那就把身上的麻煩解決掉。

沒有那個本事，卻還在這裡發著牢騷，怎麼想都有點不當人。

「嘿嘿，你們看那些人！是新娘子的爹和哥哥吧。嘖嘖，沒想到居然連進屋吃飯的資格都沒有！哈哈！」

院內另外兩桌，有人吃著小菜喝著小酒，像是看戲一樣看著寧天一桌人。

其他人聞言也是哈哈一笑，毫不避諱的談論著寧天一家。

他們這些人不是萬霖的親戚朋友，要不就是李府內的管家下人。

寧天一家跟他們坐在同一處吃飯，顯然萬霖根本沒把前者當回事。

主家都如此，那他們這些下人親戚自然也是站在同一陣線。

「他娘的！」

寧蒼聽見眾人的譏笑聲，一拍桌子就要起身，但卻被身邊的大哥攔下。

「大哥！」

「你難道想在妹子的親事上大鬧一場嗎！」

寧蒼眼神滿含憤怒，深吸幾口氣，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而另外一邊，那兩桌的人起初還真被寧蒼的動作嚇到。

不過見到對方重新坐下去后，他們各自臉上都露出輕鬆的表情。

寧蒼的動作也並不是毫無作用，至少那些人不敢再大聲嘲笑了。

不知是誰開口，讓眾人知道了寧天一行人都是江湖人。

所有人都臉色一變，紛紛老實了下來，不再談論對方一家。

俠以武犯禁！

面對這些高來高去，又不在乎律法的江湖人，他們被殺了都沒地說理去。

寧天也不在乎眾人的畏懼，反而樂得清凈。

不然他還真怕自己忍不住。

「大家先吃飯吧。」

寧天拿起桌上的筷子，示意眾人用餐。

「等一下！」

眾人剛剛拿起碗筷準備吃飯，卻被寧蒼突然阻止。

「怎麼了？」

寧天見小兒子神情不對，眉頭一皺道。

「這菜有毒，不能混著吃！」

寧蒼目光陰沉，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不過在場幾人，卻是讀懂了他的口型，臉色紛紛一變。

「這是我從碗底發現的。」

寧蒼從碗底摳出一張紙條，遞給了老爹。

寧天接過紙條，過了片刻臉色頓時一變。

不過他神情很快恢復正常，朝眾人平靜道：「一人吃一樣菜就好。」

其他人聞言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安靜的吃著碗里的飯菜。

「哈哈！這豬肘果然不愧是聞香來的大廚做的，味道就是一絕！」

「還有，還有這是鮑魚味道鮮美，個頭又大，簡直太美味了！」

另外一邊氣氛熱烈，所有人都熱火朝天的吃菜喝酒。

寧天這邊卻是安靜的出奇，與對面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寧蒼看著對面熱鬧吃酒的兩桌人，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開心的扒了一大口白米飯。

真香！

旁邊寧天、寧玄等人也是，他們也不吃菜就這樣看著那些人的笑容，然後開開心心的吃著大米飯，彷彿對方的笑容就是最好的下飯菜。

天上陽光溫暖，院內歡聲笑語，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外面可真熱鬧啊！」

大廳內，擺著一張十人大圓桌，上面擺滿了山珍海味，奢華至極。

萬霖坐在主位，胖胖的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如果是不認識他的人，恐怕還真會以為對方是個老實本分，溫和善良的性格。

他聽著外面的動靜，臉上笑容燦爛，眼睛幾乎眯在了一起。

「諸位，今天是我李府的大喜日子，大家一定要喝的盡興！來！」

萬霖起身，端著酒杯邀請眾人碰酒。

其他人聞言，眼神各異，不過也都起身給足了對方面子。

其中一些人更是說著場面話恭維著萬霖，這令後者臉上笑容更濃，一杯酒下肚酒沒醉，人先醉了。

「恭喜了萬家主了，多年夙願今日終於達成了。」

眾人重新落座，一個穿著錦衣的中年漢子忽然笑道。

「哈哈！牛幫主你這話可就說錯了，老夫只是李府管家，可不是什麼主人。」

萬霖聞言，哈哈一笑，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

他雖然是在否認，但實際上巴不得對方多說幾句。

「是，是，我老牛說錯了，自罰一杯！」

牛猛自然也看懂對方的意思，豪爽的自罰一杯道：「今後我猛虎幫在這武陵縣內，還要多多仰仗萬先生啊！」

「好說，好說！」

萬霖被對方恭維，笑著點點頭。

其他人見此，也是眼睛一亮，紛紛有學有樣開始拍對方的馬屁。

李家雖然已經沒落，但在武陵縣內的勢力依然很強。

他們這些人在平時根本沒有這個機會接觸到李家，如今自然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酒桌上，將近一半的人都在圍著萬霖說話，說著討好的話。

剩下的人則是冷冷旁觀，其中一些人看向萬霖與牛猛等人眼神充滿了譏諷和不屑。

「可憐李家這碩大的財富，竟然被一個小人竊取！也不知李兄夫婦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氣活過來！」

沈雲淡定的喝著茶，心中想著其它的事。

李家當年在武陵縣也是望族，與他沈家同為三大家族之一。

如今卻是淪落到嫡子被逐，家產被占的地步，令人唏噓。

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雖然與李家夫婦有舊，也有心幫李煜一把。

只可惜對方是病秧子，這些年又未展現出什麼能力，再加上萬霖背後之人。

如果他選擇幫忙，不說李煜能不能被救，就算被救出他沈家也會傷筋動骨。

為了一個廢人導致自己家族衰落，明顯不值得。

沈雲淡定的喝著茶，安靜聽著耳邊眾的喧鬧。

他看著萬霖那越發得意囂張的豬臉，眼神的厭惡更甚。

好在這樣的時間並未持續太久，因為門外一道紅衣身影出現。

「晚輩李煜，見過諸位長輩！」

一道外中內弱的聲音響起，頓時吸引了屋內眾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