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燎原

雨停了...

並不是老天的作為

而是那直上雲霄的團團烈火

直將那半空中的水滴們紛紛汽化

然而，造就這一幕漫天赤紅之景的，正是蘇少嵐所為。

數分鐘前...

在注視著眾神的身影遠去后，蘇少嵐也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顧慮，隨即長嘆了一口氣。

「蘇少嵐，怎樣？應你許諾聖魂是不是應當交予我了。」

「修，你說倘若我將聖魂交予你后，我又這般空手而歸，秦天帝又該怎麼看待我呢？」

蘇少嵐的話語中充斥著濃厚的火藥味，彷彿這一切都是有意而為。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之間比試比試？」

「固然，只要藉助這一場比試，不就輕易消除了我們各自的顧慮。」

獄魔帝對這一番話感到些許的詫異，他未想過，眼前的人竟主動向他發起挑戰。

但蘇少嵐沒有理會，而是展開羽翼飛向半空中，將魂之契喚至手中，隨即將其高舉過頭頂。

「蘇少嵐？你想做什麼？！」

獄魔帝驚呼著，似乎已然知曉蘇少嵐下一步要做的事。

「燎原！」

隨著蘇少嵐的一聲口令，執於其手中的魂之契像是被激活一般，頓時浮現出了條條紋路。

伴隨著未知氣體的注入，紋路們也接二連三的亮起，直至將整柄大劍點亮。

片刻后，本處於劍頂的一點火星，卻迸發出陣陣烈火，將蘇少嵐的身軀包裹完全。

最後，待一道火柱由劍頂直衝雲霄而上，漫天烈火瞬間向四周散開，直至將那黑夜點亮。

再度望向蘇少嵐的位置，而此刻的他已然換了一副全新的模樣。

散落的金髮隨風飄動，身著的神袍在烈火的淬鍊下變得晶瑩閃耀，而那由火焰匯成的裙擺於空中展開，豪顯一副王者之姿。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身後那赫然出現的環狀光輪與額前那帶有火焰圖案的紋路，無一不在顯露著此般姿態的不平凡。

「戒魂之姿嗎？真是個瘋子。」

正如獄魔帝所言，此時此刻，蘇少嵐所展現的姿態，正是其突破了軀體限制，以磨損魂路作為代價，而煥發出的「戒魂之姿」。

戒魂，是這世間定義萬千生靈的唯一高度，唯有突破這般高度，才意味著他們的實力攀向了自我的頂端。

而蘇少嵐作為世間十六啟魂者中的炎尊之位，自然有著平凡眾生無法抵達的戒魂，其名為「燎原」。

待這姿態完全，蘇少嵐便將未執劍的左手輕揮。

剎那間，六柄熟悉的幻劍已然在蘇少嵐身後的光輪上圍成一圈。

隨著蘇少嵐將魂之契抬起，六柄幻劍便一同轉動，直直向獄魔帝指去。

「切，瘋子......就陪你玩玩吧！」

眼見這一幕，獄魔帝卻愈發興奮，決定不再隱藏自己。

只是如蜻蜓點水般腳尖輕輕點地，彈指間，便已然飛至了與蘇少嵐等高的空中。

這一刻，二人四目相對，凌人的殺意充斥著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兩位強者的比拼，沒有多餘的廢話，瞬發之間，二人早已向對方奔來。

崩！

這一刻，二人刀爪相碰，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動蕩。

兩股能量的交匯，頓時揚起陣陣氣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外擴去，所到之處，無不被其削成平原。

但二人的比拼，

這才剛剛開始。

蘇少嵐率先將身位拉開，緊接著，命令身後的幻劍向對方飛去。

而獄魔帝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則是見招拆招。

僅僅將手舉至身前，喚出一道紫色屏障，便輕易將此技擋下。

蘇少嵐知曉獄魔帝方才的那一招，來自於十六位啟魂者中四聖之一的聖佑之位，是世間最為牢固的存在。

要說為何獄魔帝能使用這般技藝，還得看向他那獨一無二的魂之契。

「千形莫辨」

其能力是能夠模仿世間所有經他接觸過的魂之契，且威力也不遜色於真品。

多少年前，獄魔帝也正是因為這般魂之契，才一度登上魔族領袖之位。

甚至在天神殿，只憑一人之力，就抵禦下了四位啟魂者的合力圍攻。

對於眼前的敵人，蘇少嵐顯然落於下風，他不知曉接下來獄魔帝又會掏出怎般技藝來與之對抗。

因此，他只能拼盡全力與其抗衡。

蘇少嵐將魂之契擺至身前，隨即將食指與中指併攏，順著劍脊向劍尖的方向劃去。

剎那間，魂之契已然解體，化為了一團微粒匯聚於蘇少嵐指間。

蘇少嵐將雙眼緊閉，隨後將雙指位於眉心前，伴隨著微粒的消散，額前的紋路也亮起了炙熱的火光。

待蘇少嵐再度將雙眸睜開，只見，一柄百丈長、如岳寬的赤紅巨劍竟破開雲霄，自天而來！

「果真瘋了，居然如此不要命。」

獄魔帝知曉這般技藝的強大，但他感嘆並不是這個，而是其所帶來的副作用，會極度磨損組成軀體的魂路。

「萬千星火之相匯...」

「...唯見天際之燎原。」

「焚天劍神！」

隨著雙指於眉間向上抬去，此柄通天巨劍已然在蘇少嵐的控制下向下緩緩墜來。

火光透過雲霄，映照於這片大陸，哪怕身處陰處，也能感覺到那巨物的熾熱。

「哈！果然還是你更能提起我的興緻！蘇少嵐！！！」

面對這般火光衝天的場景，獄魔帝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反倒因情緒的激動將瞳孔放大。

只見，獄魔帝將一顆如玉石般透徹的夜色明珠懸至掌間，隨即便向頭頂抬去。

伴隨著獄魔帝將其碾碎，散落著的碎片紛紛化為了團團微粒，緊接著又聚在其身旁。

彈指間，一條紫色神龍已然以獄魔帝為中心，在其身邊盤旋開來，而那龍頭此時也正對於空中的那柄巨劍。

這無疑是撼動天地的一戰，一邊是有著響徹天神殿名號的四尊之一，炎尊蘇少嵐，一邊則是群魔無不為其叩首的魔族領袖，獄魔帝。

此刻，二人都將足以覆滅萬千生靈的招式顯現於此，只為在這場比拼中爭得勝負。

一聲龍嘯的傳來，才將這對技藝比拼徹底打響。

轟！

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令蘇少嵐不得不將手臂護於眸前。

頃刻間，雙方的技藝相碰，巨大煙塵在半空中瀰漫開來，爆炸的威力波及到了整個場地。

再向地面望去之時，餘燼已然布滿了整片大地，即便是高聳入雲的山嶽，也在這場比拼中化為了死灰，飄向空中。

「結束了嗎？還是說......」

蘇少嵐的猜測從腦中閃過，但下一秒就被應驗了。

一對血紅的瞳孔從煙塵中浮現，只是頃刻間，獄魔帝的血爪已然出現在蘇少嵐的脖前，隨即將其死死扣住。

「抓住你了，蘇少嵐！」

話音落去，獄魔帝便借著力道向蘇少嵐推去，試圖將其從空中墜下。

血爪帶來的痕迹深深烙入血肉之中，阻斷了蘇少嵐的魂路傳輸。

蘇少嵐身後的光環逐漸黯淡，連帶於額前的紋路一同消失，彷彿在告示著戒魂之姿的終止......

這一戰，蘇少嵐輸了.....

他知曉，這是必然的，如此單一的招式，在擁有萬千變化的獄魔帝面前，可是有著上千種解法......

此刻，經歷方才戒魂對軀體的過載，蘇少嵐全身上下已然沒有任何餘力，只能任憑獄魔帝的重壓，被其帶向地面墜去。

空中的二人，如同一道流星從天隕落，劃破那片夜幕，直直向那天際墜去。

蘇少嵐將雙眸合上，靜靜等待著這道重擊襲來。

但就在二人即將觸及地面的那一刻，獄魔帝卻突然停了下來，待其站穩之後，獄魔帝便將手鬆開。

「我沒心情殺你，把聖魂交出來吧，蘇少嵐。」

蘇少嵐沒有立馬給予回應，反倒是找了顆焦木倚靠，愜意地坐了下來。

「你說那個？怕不是已經跑遠了。」

「蛤？你什麼意思？！」

蘇少嵐的話語不禁引起了獄魔帝的一番疑惑，但轉念又回憶起那遠去的天神，頓時大徹大悟般的笑了起來。

「呵哈哈哈......」

「我說你為何要主動與我比拼，沒想到居然被你給耍了！」

「蘇少嵐，你什麼時候學來了同秦天帝一般的狡詐？」

獄魔帝詭異的笑聲摻雜著眾多情緒，一股憤怒在心中油然而生。

「只能說，你處事還是太淺了...」

蘇少嵐的回應猶如煽風點火，一度將獄魔帝心中的那團火擴大。

未等蘇少嵐說完，獄魔帝已然再度緊緊掐住他的脖子，隨即將他死死扣在焦木上。

「你這般說話方式也是秦天帝教你的？可真是......令人惱火！」

漸漸地，獄魔帝將手握緊，令蘇少嵐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痛苦。

「總有一天，我會把秦天帝從那座位上打落，讓他知曉他...這般高高在上的得意臉色......是多麼可恨！！！」

難以名狀的痛楚從脖子傳來，蘇少嵐能明顯感受到身軀上魂路的崩落。

視線逐漸朦朧，思緒也不再清晰，蘇少嵐已然聽不清獄魔帝的言語......

「或許，閉上眼，一切就結束了...」

「抱歉...蘇瑤...我...只能...陪你......」

兩眼下的畫面漸漸縮小，直至被黑暗完全侵佔......

咻！

一道聲響從遠處傳來

蘇少嵐只感覺喉前的緊迫已然不在

「蘇少嵐！！！」

熟悉的叫喚傳入蘇少嵐耳中，令他再度把眼睜開。

「蘇瑤？你怎麼回來了！」

看著眼前攙扶他的蘇瑤，蘇少嵐流露出滿臉的詫異，但下一秒的聲音，卻令他明白了些許。

「蘇少嵐，你又想一個人逞英雄了？」

一句清澈的男聲從身邊傳來，蘇少嵐趕忙望去。

只見，一名身著有金色紋路勾勒長袍的金髮男子，正手持一柄閃耀著光輝的長槍站於蘇少嵐身側。

「陳天昊！」

蘇少嵐驚嘆的話語中，夾雜著些許的疑惑。

「真是許久不見啊，聖騎陳天昊。」

獄魔帝的話語揭露出了此人的真面目，站在他對面的男子，正是十六位啟魂者中四聖之一的聖騎，陳天昊。

「哇！你個老東西怎麼又活了？」

「你叫誰老東西？！」

剛一見面，陳天昊的一句話便將獄魔帝惹得怒火中燒。

「你不就是老東西嗎？老不死的。」

話音落去，獄魔帝緊繃著的拳頭已然再也收不住，直直便向陳天昊揮去。

可未曾想，待煙塵散去，一個金色的屏障卻為陳天昊擋住了此擊。

「哇！好險！好險！多虧有你，鍾天佑。」

陳天昊故作玄虛地拍著胸脯，對空中的男子說道。

獄魔帝認得這個屏障，與他那紫色屏障如出一轍，但眼前這個，卻是本人所為。

「鍾天佑！看來援兵不少啊。」

獄魔帝望向空中雙手持著護符的男子嘀咕著，隨即試圖將魂之契匯於掌間。

「老東西，你現在可是以一敵百，你確定還要打嗎？」

陳天昊的威脅並沒有起作用，-畢竟多少年的獄魔帝即便隻身一人對峙萬千天神，也從未落於下風。

但就在此時，獄魔帝剛想再度喚出自己的魂之契，一絲莫名的痛楚卻從心頭傳來。

他知曉這般原因，自己重生而來的軀體還未完全，僅僅只是個瑕疵品，出現這般故障也屬於是情理之中。

在面對眼下的三位啟魂者，如今軀體出有差錯的他，是有一戰的可能性，但最終一定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想到此處，獄魔帝只能將手收回，隨後故作威嚴地將雙臂抱於胸前。

「陳天昊，見到你真是掃了我的興緻。」

「罷了，你們走吧。」

獄魔帝的調侃彷彿對應陳天昊先前的嘲諷，頓時令二人的情緒倒轉過來。

「喂！老東西！你什麼意思！」

陳天昊持起長槍剛想上前向獄魔帝扎去，卻被一旁的鐘天佑拽著衣領拖了回去。

「喂喂喂！你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這個老不死的！」

眾神的身影隨著陳天昊的叫喚聲中遠去，而魔族的部隊這才姍姍來遲。

「獄魔帝大人，屬下來晚了！」

喘著粗氣的楚恆半跪於地上說道。

「天神們都跑遠了，你們才來？」

獄魔帝向楚恆撇去一個兇狠的眼神。

「抱歉！屬下這就帶隊去追......」

未等楚恆的話語說完，獄魔帝卻抬手將其叫住。

「慢著，不必了。」

「反正屬於天神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