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似夢非夢

見蓋羽不語，蕭玲玲開口道：「對了，羽哥哥，離爺爺讓你醒來后，去靈澤齋見他。」

靈澤齋？

蓋羽聞此眉頭一挑，莫非這次又要被罰了？

按以往的情況來看，去靈澤齋除了挨罰就是挨訓，可沒什麼好事兒！

見蓋羽這般表情，蕭玲玲嘿嘿一笑，道：「羽哥哥，這次離爺爺說你可算要為蓋家爭光了，我想他應該不會罰你吧。」

爭光？爭什麼光？蓋羽有點懵了。

「挨南宮秋的雷劈，也算為蓋家爭光？大爺爺莫不是老糊塗了……」蓋義一臉的不爽，小聲嘀咕著。

張敬九不語，他也想不明白，蓋羽這次乾的事，怎麼就為蓋家爭光了？

「好吧，那我先去見大爺爺。」思索片刻，蓋羽起身便向著門外行去。

靈澤齋，是蓋離在騰雲門所居住的院落，同時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蓋離雖是當今青瀾帝國國主的親大哥，但更是騰雲門的長老，且在長老排名中，位居二十五！

可別小看這第二十五，畢竟整個騰雲門總共才一百名長老，蓋離算是拔尖的存在了。

且騰雲門並非小門小派，在整個修道界中，門中實力也是頂尖的九派之一，排行第七！

其與另外的道家八派，擁有著罷黜青瀾帝國皇室的權利！

騰雲門坐落在青瀾帝國雲州的安武山脈，整個雲州又屬於皇室蓋家管轄。

整個安武山脈佔地極廣，方圓有著數百里，有著大大小小數十座山峰。

如雜役弟子居住的入世山，外門弟子居住的望雲峰，內門弟子居住的天羅峰以及核心弟子居住的紫寧峰等等……

而作為外門弟子的蓋羽，現所居住的院落，便是在望雲峰上。

至於靈澤齋，作為蓋離的院落，則是在蓋離自行選擇的落霞山上。

望雲峰離落霞山相距不是很遠，但也不近，大約有著十數里左右。

蓋羽步伐矯健，在山間石道中穿行而過，不時便走下瞭望雲峰，來到了落霞山的山腳下。

靈澤齋坐落在落霞山的半山腰上，由一條石板路從山腳蜿蜒而至。

石板路寬約兩丈，全部由青石板鋪砌而成，石板路兩旁，零星的栽種著一些黃金柳。

輕風拂過，柳枝飄蕩，使得這條略顯寧靜的道路，看上去生機勃勃。

蓋羽突然頓住腳步，看向石板路右側，那裡有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草叢中零星的盛開著一朵朵紫色的小花。

在草叢盡頭，有著一汪湖水，湖邊有著一棵懷抱大小的垂柳，柳枝垂在湖面上，迎著微風將湖面劃出陣陣微波。

「紫羅蘭？垂柳？」

蓋羽疑惑，這景為何這般熟悉？

又似乎有些陌生？

「咚咚咚……」

看著此景，蓋羽心跳竟逐漸加速，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遺忘了！

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些事情比他的生命更為重要！

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自己的記憶，此景自己應該從未見過，以往也從未在此駐足。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蓋羽雙目泛紅，呼吸也急促起來，不過依舊沒有想起，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或者說，在這類似這樣的景，他經歷過什麼。

「是心魔嗎？」

蓋羽不得不這般想，不過卻又自嘲起來，別說自己這後天中期的修為，就算是金丹中期，也不見得能觸景產生心魔。

心魔的出現，一定是自己內心真實存在過的，不可能像這般莫名出現。

就在蓋羽胡思亂想之際，湖邊的垂柳下，竟緩緩凝聚出一道倩影。

她背對著蓋羽，就這般靜靜地佇立著，微風揚起她的秀髮以及連衣裙擺，讓她看起來飄然若仙。

蓋羽看著這道倩影，大腦的思緒幾乎瞬間停止，連呼吸和心跳也跟著漏了半拍。

她，對自己很重要！

似乎比自己生命更為重要的事，就是她！

這是蓋羽此時唯一的感覺，並且這個感覺甚是強烈！

可……她是誰？

為什麼自己一點都記不得！！？？

蓋羽張了張嘴，不由得就要喊出一個名字，可話到嘴邊，卻又記不起該喊什麼。

就在這熟悉與陌生之間，徘徊了良久，蓋羽抬起腳步，向著那道倩影，走下了石板路。

他走的很慢很慢，似乎怕自己走得快了，那道倩影就會突然消失一般。

「羽哥哥，你以前可是很準時的，這次為什麼遲到了？」

就在蓋羽走近倩影時，倩影動了，她緩緩轉過身，精緻的五官，對著蓋羽微微一笑，發出銀鈴般的聲音。

雖然語氣有些抱怨，但更多的卻是歡喜。

聽得這聲音，蓋羽心中發堵，她應該是自己最最熟悉的人，可為什麼自己，想不起來她是誰……

蓋羽大口喘著粗氣，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可就是記不起……

我應該知道她是誰！

我一定知道她是誰！

我必須要知道她是誰！

蓋羽張了張口，準備出聲詢問，然而，還不待蓋羽開口，耳邊卻響起一道男聲。

「秋兒，哪裡是我遲到了？明明是你來早了……」

蓋羽聞聲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人影，只有眼前的麗人，正嘟著嘴蹙著眉看著自己，似乎很不高興，但她眼底卻透露著絲絲狡黠。

秋兒？

對，她就是秋兒！

這個名字，蓋羽一點兒都不陌生！

在那模糊的夢境中，讓蓋羽眷戀而又深情的名字！

可那……不應該是夢境嗎？

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她，絕非南宮秋！

她，是自己的誰？

為何心中陣陣刺痛，恨不得立馬抱住她，永不分開！

此時，依舊是夢？

或者非夢？

或者是被自己遺忘了的一段記憶？

蓋羽眼中含淚，模糊了視線，但他卻不敢眨眼，因為他怕一眨眼，眼前的秋兒就消失了。

他要記住秋兒的樣子，努力的去回憶，她和自己的一切！

「秋兒，你說你最愛紫色的紫羅蘭，但我每次要送你紫羅蘭，你都拒絕了，因為你說，它們的生命本就短暫，我們不該自私的將它們摘下。」

「現在，請伸出你的手，讓我送你一朵永不枯萎的紫色紫羅蘭，可好？」

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很輕，也很有磁性，但卻有著一絲緊張。

秋兒雖有一絲不解，但也乖巧的伸出了手，同時明亮的眸子中，還帶著絲絲期待。

通過秋兒的眼神，蓋羽發現，這男子的聲音，似乎是來自自己？！

蓋羽沒有任何動作，卻見秋兒的無名指上，多了一枚紫色的紫羅蘭戒指。

且在她的掌心裡，還多了一枚圓形的玉佩。

「秋兒，這枚玉佩是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現在我將它送給你。」

「以後，你的餘生由我守護，我的餘生，你……便是全部。」

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感人的情話，也沒有正式的求婚，但卻讓秋兒眼中泛淚。

「不，羽哥哥，這玉佩可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唯一信物，我不能要。」

秋兒連忙將玉佩遞迴，然後輕輕的撫摸著紫羅蘭戒指，低聲道：「戒指很漂亮……羽哥哥，餘生請多關照。」

……

「皇兄在那邊！」

「羽皇子！」

「羽哥哥！」

三聲稚嫩的呼喊，驚醒了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的蓋羽。

只見眼前的景依舊，波光粼粼的湖面，隨風晃動的垂柳，但卻沒有了那道熟悉的倩影。

蓋羽心中刺痛，猶如自己最為重要的東西，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蓋義首先跑到蓋羽面前，見得蓋羽這般神色，不由疑惑道：「皇兄，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事兒。」蓋羽回過神來，輕吐一口氣，抬手扶了扶額頭，悄然抹去了眼中的淚水。

「羽哥哥，你不是去靈澤齋嗎？怎麼跑這山腳下看風景了？」隨後走近的蕭玲玲，有些疑惑的看著蓋羽問道。

蓋羽不答，看著三人反問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羽皇子，我們一起去靈澤齋，萬一蓋離爺爺懲罰你，我們也能分擔一點。」張敬九嘿嘿一笑道。

其實張敬九是想去聽聽，蓋羽調戲南宮秋，怎麼就成為蓋家爭光了。

蓋羽聞言一愣，心中一暖，笑道：「那行，如果被罰，你們可別後悔。走吧！」